第123章 雙面人生

「你不要那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說完，他真的低下了頭，臉燒得更甚了。

南羽嘴角抽動，這個阿希也太膽小了，說了幾句話就害羞得不成樣子，高澤被九先生的手下禁錮在隔壁房間，奇怪的是自阿希出現后便一直沒有看見九先生。

南羽總覺得兩者之間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阿希，你說你是九先生的哥哥？」

阿希對於九先生態度複雜，既有深深的依賴和自豪又有一些不願提及的隱憂，聽到南羽的話，他先是自豪地誇讚起九先生，「他是我的弟弟，他和聰明，不過他小時候生了病，睡了好久，我一直照顧他，我們雖然是兄弟，可我很笨，幹什麼都不行，經常被人欺負，不過弟弟的病好了之後，我就解脫了，現在是他照顧我……」阿希說得神采飛揚，臉上的刀疤隨著他的嘴角上下起伏，像一張撕裂的臉，彷彿隨時要撕成兩半。

南羽應聲道，「他的確很厲害。」

「阿……那個，南小姐，我可以叫你阿羽嗎？」他雖然面容駭人，但眼裡有光的樣子竟也讓人動容。

喲，南羽心道，這個人真是自來熟，第一次見面就叫得這樣親昵，他不知道那是韓越澤才能享有的專屬稱呼嗎？不過看他滿懷期待，而且還是在九先生的地盤上，南羽不好駁了他的面子，敷衍道地點了點頭。畢竟他是九先生的哥哥，惹惱了他，肯定也討不了九先生的好。況且南羽堅信他們的緣分大不過今晚，姑且服個軟，哄得他開開心心的，以後山水無相逢。

阿希雖然性格靦腆，表達能力不佳，但察言觀色的本事和九先生不相上下，他看見南羽眼神飄忽，似乎是在尋找什麼，「阿羽，你是不是在找小九。」

「沒有，我只是奇怪怎麼他好像突然消失了，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阿希捂住胸口，痛苦中帶著隱隱興奮，他看上的女人果然天姿聰穎，不經意間就發現了別人一輩子也發現不了的秘密，他看了眼九先生養的幾個笨蛋手下，人與與之間的差距就是比天還大。

「阿希，你怎麼了？」南羽想扶，可是看見阿希扭曲的雙手時，動作頓住了。

阿希覺察到她的猶豫，眼底有一抹刺痛悠悠劃過，他看著自已與常人有異的雙手，「對不起，嚇到你了，我的手天生和別人相反……」

盯著別人的缺陷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南羽覺得自已很失禮，急忙向阿希道歉，「你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你照顧弟弟，一路走到今天，你很了不起。」

阿希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說我很了不起？」

南羽肯定地點點頭，怕他不信，還握住他的手，證明自已並不介意，阿希眼裡淚光閃爍，自言自語道，「我就說她很好，真的很好，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南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房間里只有她和阿希兩個人，為什麼感覺他在和第三個人交流呢，最詭異的是她竟然還聽到了一聲不屑的冷哼，南羽驚恐地環顧四周，沒別人啊。

阿希反握住她的手，說著她聽不懂的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南羽感到有些彆扭，打斷他，「阿希，時間不早了，不如讓九先生出來，把他知道的告訴我們，打擾你們休息，我覺得不好意思。」阿希的智商似乎不高，說話前言不搭后語，情緒表達簡單直白，南羽發現將他當成個孩子對待，順著哄著，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阿希連連稱是，關切地將南羽的手握得更緊，心跳地更加劇烈，阿希沉浸在自已的心跳中，他清楚得知道，心跳之所以如此強烈，是因為那個兩個人心跳的疊加。「阿羽，你是不是困了，你想知道什麼，問我，我都知道的。」

「你都知道？」南羽半信半疑，阿希身體障礙，不可能時時跟著九先生，而且九先生那種冷淡性格，就算與哥哥再親厚，也不可能事無巨細把一天中發生的每件事都告訴他吧，他說他都知道，怎麼可能？

阿希看出南羽懷疑，強調，「我真的都知道的，不信你問。」

南羽原本沒報什麼希望，不過阿希既然信誓旦旦，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就算他不知道，也會問九先生，也許他會成為從九先生嘴裡挖出秘密的突破口，南羽這樣想著，對阿希更加客氣，「我想問，你知道蘇靜嗎？」

原本只是試探，讓他知難而退，沒想到阿希瘋狂地點頭，像課堂上第一個解開老師問題的小學生，迫不及待地舉起小手，向老師證明自已的本事，「我知道，我知道。」

南羽看著他，眼神變得深沉起來，「原本你真的知道。」

「是啊，那個女人來買葯，說是讓男人死心踏地的葯。」

南羽一聽緊張起來，他說的「葯」就是XP，「九先生賣給她了？」

「沒有，她沒錢，不過那個女人看著挺文靜，竟然做著偷雞摸狗的勾當，聽說她離開後去了天橋黑市。」

天橋下暗流涌動，表面看雄踞著各色各樣的小商品販子，實際上，每個小販身後都藏著無窮無盡的黑暗網路，每個人都是靜靜卧在網中的蜘蛛，等待著獵物上門。

阿希聲音沙啞，說話有些費勁，他喘了很久，繼續說道，「她在黑市聯繫上了藥販子，不知從哪裡借了高利貸，買了他們的葯。」

「知道她為什麼買葯嗎？」

說到這裡，阿希十分不屑，口口聲聲罵著蠢女人，「她花了那麼多錢從黑市買葯，卻信不過藥效，竟然傻到以身試藥，結果……」

結果可想而知，她不僅損傷了腦神經，還欠了一屁股債，而蔣楠則不費一絲力氣就把她這個大包袱甩掉了。

突然南羽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既然黑市是價高者得，會不會是蔣楠動了手腳，蘇靜再傻，也不會傻到以身試毒吧。

阿希看到南羽臉色有變，柔聲問道，「阿羽，你是不是想說什麼？」不得不說，他察言觀色的能力確實高於常人，只不過他聲音沙啞，強裝溫柔時，彆扭的讓人渾身雞皮疙瘩亂掉。

南羽勉強平復情緒，「我想知道是誰賣要給蘇靜，為什麼那麼巧，她需要葯就有人盯上她。」

阿希十分贊同南羽的話，自言自語道，「去查！」像對自己下命令一樣。

「阿羽，你還想知道什麼？」

南羽被阿希的主動嚇到，他真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前段時間蘇靜和九先生在水雲閣做什麼？」

「管的真多！」

南羽似乎聽到了九先生的聲音，心虛地捂住嘴，「對不起，我問太多了。」

誰知阿希不僅不怪她，反而很開心，「你問的越多說明對我越信任，那天的事，讓我想想，蘇靜一直在打探我們的消息，知道我們在水雲閣有交易點就主動上門，不知她從哪裡弄到錢，足足五十萬，正好可以換一克xp。」

南羽的拳頭越握越緊，xp竟然是蘇靜從九先生那裡弄來的，「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害林靜。」不過是腐朽了的逝去的愛情，至於拿一個鮮活的生命來換嗎。

突然九先生的手下敲響房門，喊道，「九先生，您要的東西送來了。」

南羽驚異，這裡哪有九先生，他的手下傻了嗎，誰知，沒等她拒絕，房間里竟然真的響起了九先生的聲音，「東西放下！」

南羽嚇得差點貼在牆角，狐疑地看著阿希，「誰在說話，阿希，你聽到了嗎，是九先生的聲音，他在哪裡？」

阿希除了為難之色，並沒有驚訝，他拿起手下送來的信息，慢慢移步到南羽身邊，他的腳尖向後，走起路來，像正常人後退一樣。

「阿羽，別怕。等下我就會告訴你一切。」

什麼一切啊，難道他真的人格分裂，可沒聽過人格分裂還能分裂出手腳畸形的。

阿希告訴南羽，「你說的不錯，蔣楠的確事先收買了黑市團伙，他們不僅掙了蔣楠的錢，還掙了蘇靜那份，後來有個小嘍啰看上蘇靜和她有了關係，並且告訴她蔣楠利用並摧毀她的全部經過，蘇靜萬念俱灰決心報復，她偷了小嘍啰的積蓄，從我們這裡買了xp。」

南羽在腦中慢慢消化著阿希說的一切，「報復蔣楠，為什麼要害蘇靜，難道一個女人的心理平衡只能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慘不忍睹上嗎？」

「蘇靜神志不太正常，你如果能理解她的行為，豈不是變得跟她一樣了？」

道理南羽都懂，只是覺得心裡有太多的苦楚說不出來，一切的罪魁禍首明明是蔣楠那個忘恩負義、玩弄感情的男人，可最後的結局偏偏是他有房有錢得到了一切，隨時都能踩在別人的屍骨上開始他的新的人生，憑什麼，人世間竟有這麼不公平的事？

「阿羽，你臉色不太好。」

有嗎，南羽撫了撫自己的臉，人生如夢，今晚的一切都是夢。

阿希急切的目光死死鎖在南羽身上，步步緊逼，將他禁錮在自己身前。他臉上的傷疤在陰影里更加可怖。

等南羽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完全陷入阿希的私人空間，「幹什麼？」

「阿羽，你想問的問完了嗎？」

南羽像個斷了線的傀儡，無意識的點著頭。

「既然你問完了我也想問個問題。」

「好啊，你問吧。」

「我要怎麼才能和你在一起？」

什麼，南羽過了很久才明白過來，她是被表白了嗎，只見過一面，就說要在一起，會不會太草率，而且，錯的時間，錯的人，他們根本就不可能。

「阿羽，不管你信不信，這十年來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動力。」

信，信你個鬼，南羽雖然不是顏控，但也不會看上一個妖里妖氣的刀疤男，她飛快地思索著拒絕的理由。

「阿羽，我願意把一切都給你，只要你願意。」

啊？再不拒絕他指不定說出什麼肉麻的山盟海誓。

「阿羽，你是不是覺得我唐突了，對不起，可我的時間不多，必須坦誠相待。」

時間不多？為什麼他的話都陰惻惻的，「冒昧地問一句，難道你得了什麼絕症？」

南羽故意把話說的很難聽，沒想到阿希不僅不生氣，反而自責起來，「對不起，是我沒有勇氣告訴你真相。我怕你接受不了……」

南羽原是開玩笑，被他一說，反而覺得自己猜對了，難道他真的命不久矣？

阿希神情低落，南羽想，再這樣聊下去可能無法收場了，她佯裝聽見什麼，把手搭在耳邊，「你聽見了嗎，九先生在叫我。」

「他叫你？」阿希不相信，「我什麼也沒聽見，阿羽，你別忙著走，聽我說……」

「沒有嘛？」南羽幾乎是掙扎著沖向高澤的方向，「你聽啊，九先生真的在叫我。」

阿希拉住他，萬語千言融化在不解的眼神里，「阿羽，他沒有叫你，他真的沒有叫你。」

阿希的聲音幾近撕裂，配上他的臉，想咆哮的凶獸，南羽急切的想逃走，她越是掙扎，阿希加在她身上的力度越大，「阿羽，你是不是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我說了，九先生在叫我，我該過去了。」

阿希怒罵，「他怎麼可能叫你，他明明在這裡。」

只見阿希驀然轉身，本是後腦勺的地方顯出了九先生的臉，真勾著唇，無比玩味地看著她。

終於知道為什麼房間的燈光這麼暗，而且沒有鏡子沒有窗了，南羽被嚇得大叫，阿希和九先生竟然是一對連體兄弟，怪不得阿希和九先生身型相似，手腳卻與正常人反向。

「哥哥，你嚇到她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接受我，沒有她，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我需要一個女人，一個讓我心動的女人。」

九先生由始至終都非常冷靜，「不錯，我們的確需要一個女人來傳承我們的優秀基因，既然決定權在你那邊，你喜歡就好。」

高澤聽到南羽的叫聲，焦急地跑過來，此時連體兄弟已經換成了九先生的身份，而從未見過的情景讓南羽轟隆一聲摔倒在高澤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