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所謂故人

南羽覺得既然能立刻知道答案為什麼要等呢，那種被難題折磨，撓心撓肝的感覺可不好受。「見啊，讓那個故人來這裡嗎？我可不跟你出去，我這個人怕麻煩，不喜歡出門。」南羽自不是傻子，她知道若是跟九先生走了，必定是羊入虎口。

高澤心道，不傻啊，還以為她要跟著九先生去，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南羽一副你別小看我的神情。

九先生有些為難，「這裡恐怕不太方便，那個人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是嗎？」南羽翻了個白眼，才不上他的當，「我認識的人里好像沒有怕見人的，這樣想來八成是您弄錯了，既然錯了不見也罷。」

不行！

又是那個嘶啞的聲音，南羽不止一次聽見，起初以為是幻覺，可反覆多次其是幻覺能解釋的。

「九先生剛才有沒有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說不行！」南羽故意放慢語速，奇怪的是並沒有在九先生臉上看到絲毫驚訝。

他不回答，自動忽略了南羽的問題，甚至連高澤都沒有在剛才的那個奇怪聲音上糾結，好像他們根本就不關心是誰在說話。

九先生第二次觸碰心口，南羽恍然記起，剛才他撫著胸口時似乎也響起了那個聲音，絕不是巧合，兩者之間必定有著什麼聯繫。

「九先生，您手上很少有小動作，可是剛才聲音響起時，你扶住了心口。」

在場的人沒想到南羽由此一問，甚至連九先生的眼裡都有異色閃動。

「抱歉，我去下洗手間。」九先生借口離開。

「別啊，話還沒說完，你……」南羽原想阻止九先生開溜，可是高澤並不贊成她的做法，哪有不讓人方便的道理，加上門口幾個保全凶神惡煞的，南羽嘟了嘟嘴，貼著高澤坐下。

「嘿，好像有人在說話，你聽。」南羽指了指洗手間方向，也許九先生在打電話。「是那個奇詭的聲音。」

高澤並沒將她的話當回事，南羽有種被輕視的感覺，她不顧高澤的反對徑直向洗手間方向走去。九先生的手下見狀立刻上前阻止。

南羽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哪有不讓人上廁所的，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膀胱都要憋炸了，這生意怎麼談？」

裡面的九先生聽到動靜，隔著門板喊道，「不許無理，請南羽進來。」

南羽進去時真想抽自己，這裡的衛生間和普通民宿無異，裡面雖然空間很大，但只有一個馬桶和淋浴房。

九先生難得笑得眉眼彎起，「既然南小姐很急，那你先用好了。」

「啊？」南羽為難地看了一眼馬桶，雖然是磨砂玻璃，但上廁所時的聲音外面聽得一清二楚，想到九先生在一旁欣賞她的噓噓聲，南羽尿得出來才怪。

而且，她原以為裡面是像寫字樓一樣的一排蹲位，想躲在裡面聽聽九先生跟誰打電話，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騎虎難下了。

「我，好像不是很急，您先來吧。」

「南小姐儘管放心，這裡全是磨砂吸音玻璃，絕對尊重個人隱私。」

話說到這份上，南羽直勾勾地看著九先生，他今天是一定要她在他地方上廁所嗎？

「呵，我現在又沒感覺了。」

南羽得意地伸著脖子，沖九先生揮手，並從外面替他關好門，祝他如廁愉快。

高澤不明白她明明吃了個悶虧，什麼都沒辦成，還好意思得瑟什麼，南羽神秘兮兮地躲開九先生的手下，沖高澤眨了眨眼。

高澤一低頭看到南羽手中指甲蓋大小的一個微型設備，「你不會？」

南羽連連點頭，雖然九先生的地盤設置了反監聽干擾器，但對南羽來說小菜一碟，她小聲告訴高澤，「19款，剛出的，有錢都買不到。」

「你哪來的錢？」

韓越澤臨走前留給她一張無限卡，雖然她知道動用那張卡可能會露出馬腳，但面對黑科技的誘惑，她只好俯首稱臣。

這台設備甚是巧妙，像特意為南羽打造一般，竟然製成了耳環模樣，做工之精巧，就算細看，也只會認為是一個精美的耳環。

南羽小心翼翼地將耳環最下方綴著的珍珠模樣的構造塞到耳朵里。

高澤簡直無語，原來她早有準備，一向不修邊幅的她竟然戴了耳環，看來是小瞧她了。

耳機里傳來那個嘶啞的聲音，南羽全身一個激靈，那個聲音放大后竟然如此瘮人，比所有恐怖片的音效都毛骨悚然。

那個聲音不停地笑著，「有趣，有趣，她總是給我驚喜。」

這句話南羽在腦海中反反覆復斟酌了幾次才勉強分辨出大概，不會她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奇怪啊，這個新產品效果竟然這麼好，連手機那頭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南羽簡直驚喜，科技的力量讓人五體投地啊。

高澤不知道她聽見了什麼，但看她的表情十分精彩，嘴巴張成了O型，眼睛里興奮得快要噴火。

「聽見什麼了，這麼興奮？」

南羽捂著嘴，讓高澤小點聲，「聽到手機那頭的聲音了，真厲害。」

高澤眉眼一挑，手機那頭的聲音？高澤慢慢移步到她身側，手上動作極快，將南羽耳朵里的設備塞到自己耳中，動作之敏捷根本沒給南羽拒絕的機會。

「喂你幹嘛呢？」南羽嘟著嘴，因顧及門口的保全不敢大聲抗議，只能滿臉怨念的盯著高澤，想用目光震懾他，讓他回頭是岸。

誰知高澤剛聽了兩句臉色大變，「這哪是講電話，這明明是兩個人面對面交流。」

「不可能，」南羽因他的話一下子緊張起來，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備用分機，急忙塞到耳朵里，仔細分辨。

她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一般，大腦也停滯不前了，「不可能，我剛才進去的時候，裡面只有九先生一個人，我確定，非常確定。」一眼望到頭的浴室，牆面是瓷磚裝飾的，不可能有暗格。

怎麼回事？

九先生和那個沙啞的聲音的確在交談，聲音的主人很興奮，說個不停，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九先生極少開口。

沙啞聲音一直在笑，好像要把這輩子的笑都笑完一樣，「我想見她。」

當聲音提出這個要求時，九先生終於開口了，「她早就不記得你了。」

高澤慢慢將目光投向南羽，從剛才幾句話他漸漸聽出端倪，這個聲音該不會就是那位故人吧。

「你看，她是個多麼特別的人，她有時聰明，有時又笨的像傻子，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是那麼吸引我，她是唯一一個讓我十年來難以忘懷，十年後依然想要的女人。」

九先生聲音冰冷，「我已經說了，她不記得你。」

沙啞聲音陰惻惻喘息了很久，「你一定是在嫉妒我，嫉妒我是男人，而你什麼都不是，別忘了，我們是一體的，我感覺到了你對她的心動。」

九先生矢口否認，「那是你的心跳。」

南羽聽得雲里霧裡，「怎麼回事，吵起來了，他們在搶女人嗎？」

高澤越聽臉色越冷峻，最後幾乎是強壓著怒火才沒有立刻衝進去把裡面的人暴打一頓。他相信剛才神秘人有句話說對了，南羽犯起傻來確實和某種胖胖的動物有一拼，不過他一點也不覺得這種傻氣可愛，而是覺得可氣。

「說話啊，你覺得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真的是搶女人嗎，哇，你說能被九先生這種冰冷的男人看上的會是怎麼樣的女人呢？」南羽說完竟真的拖著腮思考起來，「一定是像神仙姐姐那樣粉雕玉砌的人。」

高澤聞言，你會更甚，捏著南羽的下巴，「怎麼被九先生看上是件很光榮的事情嗎？他有什麼了不起，不入流的情報販子，金錢的奴隸。」

南羽愣愣地瞪大眼睛，又沒說他，他激動個什麼鬼啊，「你這話怎麼酸溜溜的，他是情報販子，你是什麼？」

「他憑什麼跟我比，我是掌握人類命運的天才聖手，活枯骨，生死肉，我一念千萬人生，一念千萬人死。」

「哈哈哈」南羽不屑地笑起來，可剛笑了兩聲突然停下來，高澤研製的xp比世上所有毒品都要可怕，居然可以通過未破損的皮膚進入人體，如此說來，他說一念千萬人死竟也沒有誇張，「好，你厲害行吧，你那麼厲害，倒是說說裡面到底什麼情況啊。」

高澤深深給了她一個白眼，「裡面正在討論，由他們中的哪一個來睡你，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南羽以為高澤故意奚落她，氣得搶過他耳朵里的收聲器，冷哼幾聲，「我都說了裡面只有九先生一個，要我說，他八成人格分裂，自言自語呢。」

南羽對自己的推測非常自信，「不信我們走著瞧，賭一個月的芝士土豆餅全套。」

現在還有心情吃，高澤罵道，「吃成豬。」

很快，九先生從洗手間出來，直奔南羽而去，「南小姐，我說的那個人願意過來，請問你是否願意見他。」

南羽聳聳肩，「當然了，」她瞥了眼洗手間，裡面空無一人，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覺得九先生人格分裂，她倒要看看九先生能給她變出個什麼東西。

「韓總，還請移步客廳。」

「去吧去吧。」南羽嫌棄的擺著手，高澤氣得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好好質問她，到底知不知道離開他的視線是很危險的。

南羽每個細胞都寫著無所謂，她現在一門心思想看看所謂的故人。

約莫過了幾分鐘，南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初時急切，中間平緩，到門口時突然停下了，「誰？」

聽到南羽的聲音，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他說，「你，你好。」果然是那個沙啞的嗓音。

南羽隱約看到一個與九先生身高體型都極為相似的人影，激動得差點衝上去，「我就說吧，是同一個人。」話音未落，來人從陰影里走出來站在南羽眼前。

南羽望著他的臉，有些尷尬。

不過他倒是異常興奮，一下子抓住南羽的手，「什麼是一個人，你記得我對不對，和你記憶里是同一個人？」

他聲音像撕裂了一樣，一下子說出這麼長一串話，南羽只覺得聽到了最不喜歡的劇木頭的聲音，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是？」

南羽注意到，他的手似乎哪裡怪怪的。

「是我啊。」他扒開頭髮，留出整張臉，雖然他長得和九先生很像，不過他臉上有道長長的疤痕，比溫文爾雅的九先生看起來要可怕的多。「你看看，這道疤……」

南羽極力搜索著關於他的記憶，不過最後一無所獲。

「你是誰？」

男人臉上的失望毫不掩飾，因她的問題忽又打起精神，「對對，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阿希。」

南羽不厚道的笑了，阿希，還阿西吧呢，不過她的笑在阿希眼中完全是另一重意思，「很好聽的名字對不對，希是希望的希，是你告訴我要有希望，那個時候我快要死了，被關在一家奇怪的工廠，每天是做不完的活，吃不飽的飯，我以為幾年之後我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要麼餓死，要麼病死，要麼累死，可是你來了，你搗毀了工廠……」

南羽聽到這略微有些尷尬的看了眼高澤的方向，她搗毀的窩點多半是黑暗組織的黑心工廠。這麼說，阿希曾經是組織抓去的勞力。

「我又笨又有殘疾，幹什麼都不行，」聽他這麼一說，南羽的目光落在他的四肢上，這才發現他的手腳都是反向的，扭成了極為可怕的角度。「是你告訴我不要放棄，希望長存。」

突然被大通表揚，南羽有些不知所措，說了幾聲不客氣，「對了，你和九先生是什麼關係？」

「我沒有放棄，終於等來了我的弟弟，他就是你說的九先生，他帶我離開了地獄。」

原來是九先生的哥哥，不過南羽還是沒明白，洗手間沒有別人啊，難道真的是在通電話？

「你一直住在這裡？」不然怎麼隨叫隨到。

阿希低下頭，有些害羞，「我一直跟著弟弟生活，因為我……的樣子，我不喜歡外人，只能跟在他身邊。」

南羽若有所思的盯著阿希，阿希卻因她的注視，臉上泛起了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