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婆媳

004. 婆媳

()三日後,喬毓寧病好給送回新房。

回新房前,湯夫人那臉色她還記得,湯少爺不是她大哥或者姐姐,他不是她單純的相公,而是她要仰望頂禮拱拜的大戶人家少爺。

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湯少爺是她這輩子都無法見到的上等人。

湯夫人這麼說。杜毓寧覺得婆婆說得很有道理,她自我檢討,最近她果然輕忽了湯少爺。這點必須要改正。

她規規矩矩給湯少爺行禮問安,得到允許,才敢坐下來練字。沒有必要,她基本不和湯少爺說話,免得說錯話惹好脾氣的湯少爺再發火。

湯少爺趕走了縣學老先生。沒人知道原因。整個下午,湯少爺都是靜靜地發獃,神情像從前一樣空茫,讓人瞧了心裡難受。

喬毓寧彆扭了一會兒,躡手躡腳地走出屋。院外,陳媽說湯夫人在休息,有什麼話她會轉達。喬毓寧說了自己的想法。陳媽讓她回去等消息。

晚飯後,湯夫人吩咐婢女搬來直角的夾書木架,放在床間,既方便湯少爺,又考慮到他不習人過分接近的習性。湯夫人體貼道:「我兒,悶了看兩頁書解解乏,可不許多讀。」

湯懷謹謝過母親操勞,等湯夫人率人離去,湯少爺把小新娘叫過去,道:「心思倒巧。」

喬毓寧見他果然高興,很想自美一番,礙著湯夫人警告就在耳邊,她規矩地說句她幫相公拿書。選好書,她把書交給丫環,讓她們給湯少爺翻書,她自己坐小書台那兒繼續寫毛筆字。

菊香送夜宵薄給少夫人,好事地打探道:「跟少爺吵嘴了?」

喬毓寧搖頭,捧起瓷碗咕嚕咕嚕一口氣喝盡甜湯,抹抹嘴巴子,練了會兒字,到底壓不住心事,借口去恭房,把菊香拖到牆角,噼哩叭啦倒豆子似地說起那些事。

說來說去,不留神就說到湯少爺轟她出門的導火索。她委委屈屈道:「只說我字不好,又不說哪裡不好,成日里叫我練一字,就是不教新字,我悶也悶死了,他還那麼凶。」

菊香笑道:「少奶奶這可錯怪了少爺。」

她背道:每見待子弟嚴厲者,易至成德;姑息者,多有敗行。則父兄之教育所系也。又見子弟聰穎者,忽入下流;庸愚者,轉為上達,則父兄之培植所關也。

菊香仔仔細細解說,先生嚴厲,學生必成材;小時候聰明的學生,長大卻不入流,也是教導不嚴的緣故。

喬毓寧當即明白這裡頭道理,發現自己錯怪湯少爺,立即去道歉,直說辜負先生苦心栽培,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先生不要放棄她,繼續用最嚴厲地辦法教導她成材吧。

湯懷謹愛理不理,喬毓寧知道自己前些日子輕曼不敬讓先生生氣,她去廚房做了糖水蛋賠罪。湯懷謹見她態度誠懇,勉強「寬宏大量」地原諒女弟子的冒犯之過。

經此一事,喬毓寧在讀書識字上真正用心刻苦,直把先生的話當作聖旨般遵從,無所違逆。

六月底,湯老爺來到兒子的新房。

湯懷謹在,喬毓寧專註懸腕練字。湯懷謹先注意到父親,喚道:「爹。」

喬毓寧放下筆,起身行禮:「公爹。今兒有英奇管家送來的新雨前龍井,媳婦給您沏上一壺。」

湯老爺笑阻道:「別忙活了,阿寧啊,來公爹這兒,跟公爹說說話。」

喬毓寧乖巧地走近幾步,湯老爺問她想不想去省城?喬毓寧扭頭看看床上人,問道:「公爹,阿寧非得去省城嗎?太醫說過,相公的傷在接好骨前不移搬動,相公去不成省城,阿寧也不去,阿寧要留下來陪相公。」

「我果然沒看錯人,那阿寧就跟懷謹留在這兒,等傷養好再回省城。」

「老爺!」湯夫人從外頭趕進屋,勸說湯老爺收回成命前,先狠狠地剜了小兒媳一眼。喬毓寧聽不太懂公婆二人在爭執什麼,只知她又惹婆婆湯夫人不高興了。

湯夫人想帶著懷謹回省城,理由是省城藥材充足,條件也比縣城好。湯老爺不答應,以兒子傷重不宜搬動為由駁回。湯夫人捏著手帕流淚,說懷謹是他們夫婦盼了二十三年才盼來的獨苗,她怎麼狠得下心在這時候不管他獨自回省城。

湯老爺直言道:「那就請夫人留下來照看好兒子。」

湯夫人一聽這話,語氣又急又生硬,道:「我不回去,省城那大家子事誰管?現在什麼時候,中秋即來,上下打點往來接送不容一點差錯,誰擔得起這重任!」

湯老爺馬上道:「你急甚,大嫂也在,你還不放心她不成。」

「你怎麼不幹脆說把整個湯家都送予她!」湯夫人語帶惡意,湯老爺沉下臉,湯夫人卻不管不顧,指著兒子床道,「如果不是你姑息養奸,我們懷謹怎會落得這樣下場?」說著她哭起來,埋怨湯老爺心狠,不念骨肉親情,

湯老爺有所顧忌,這是在小輩房裡,怎麼能說這些事。他冷下臉來,道:「你看你,為點芝麻小事在小輩前大失儀態,成何體統,你我到書房談。」

等二老行遠,喬毓寧立馬撲到湯懷謹床邊,問是不是她說錯話引得公婆吵架。

「阿寧一心考慮你相公我的身體,何錯之有。」湯懷謹冷笑,意有所指道,「有些人只怕丟了那權勢,連個廢人兒子都不放過。」

喬毓寧似懂非懂,卻敏感地意識到不可再繼續這話題,走回桌案取來自己寫的字,讓先生評點。湯懷謹笑贊她一眼,也拋開那惹人不快的話題,細心說起水墨字里的筋骨走向。

傍晚,湯老爺收到省城快馬急信,看完后,他決定連夜趕路。

喬毓寧到門前相送,湯老爺慈愛地問道:「阿寧,可想要公爹帶什麼禮物?」

「嗯,阿寧想要一些花種,公爹,可以嗎?」

見兒媳還真不客氣地提要求,湯夫人拉長臉,很不痛快。她挽著老爺道,該上馬了夜深路難走。湯老爺沖小兒媳笑笑,道:「還要別的嗎?」

喬毓寧搖頭,笑得甜甜地說,祝公爹一路順風。

由英奇總管帶隊,眾人映著黃昏的霞光離開昆縣地頭。喬毓寧目送湯老爺身影遠離城牆,方依依不捨地轉身,打算攙扶湯夫人回主廳。她伸出手,喚了聲:「婆婆。」

湯夫人冷冷掃她一眼,也不要人攙扶,帶著滿身怒火,趕回大廳坐於主位。喬毓寧剛跟進大廳,就聽得一聲怒喝:「跪下。」

喬毓寧情知婆婆不喜自己,卻不知今日又哪裡說錯話惹惱了她,心中謹記得湯家家規,不可與長輩婆婆頂嘴,什麼也不問,乖乖跪下聽訓。

婢女送上飯食,湯夫人撥了幾口,便摔了筷子叫人撤桌。

陳媽勸說幾句,道:「太太,可彆氣壞自己身子,少爺還要太太做主呢。」

頓時,湯夫人一股子火氣噴發出來,叫道:「我還做什麼主!他眼裡就只有那個老不死的妖精,兒子的命都去了半條,也不見他放個屁,這日子你叫我怎麼過!」

陳媽揉著夫人的心口,勸道:「老爺不是答應把濟民堂留給少爺了,謹少爺是老爺的親骨肉,老爺再怎麼也不能便宜外人不是。太太,您就寬寬心,您若倒下,那咱們謹少爺可真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湯夫人喝了口茶,冷靜下來,道:「我哪能不知,只可恨那老妖精詭計多端,當年弄得我難產,逼得我不能親手帶大自己兒子,她卻抱走我兒做好人。現如今,即使要回了懷謹,兒子也與我這做娘的不親。你可真沒瞧見懷謹那神氣,就跟不認親娘似的,我這心裡就跟刀子割似地疼。」

「等謹少爺大了,就知誰個是真心疼愛他的。除了親娘能一心一意為他打算,沒人能夠。」

「我原也是這般想,趁著懷謹養傷這段時間,與他好好說道,」湯夫人捏著茶碗,火氣再漲,利眼直射跪在門廳前的小兒媳,喝道,「卻是一個個都不省心,只與我作對。」

陳媽轉個身,攔住湯夫人刺小少夫人的視線,笑道:「太太就甭怪罪少奶奶多嘴了,她年小哪裡懂得那些個事,待老婆子教教她,知了事理,太太再教訓不遲。」

「你倒慣會投巧。」湯夫人聽了這話,舒心許多,應許了陳媽給小兒媳說情。

陳媽笑打個趣,道:「太太,這可是您親手挑的兒媳,規矩學好了,體面還不也是您的。」

「就你會說話,那你可得把人教順了。」湯夫人甩甩帕子,抖落綢裙上不存在的煙塵,起身回後院。陳媽送走太太,再到廳前扶起小少夫人,言語親近,問:「是不是嚇壞了?你也甭怨,太太可都是為少奶奶好。」

喬毓寧直覺湯夫人與陳媽那通話是專門說給她聽的,可她還是不懂其中意思,更加不知道湯夫人生氣的根由所在。這時聽陳媽說,湯夫人不僅不討厭她,反而是因為喜歡她才要教她規矩,腦子都迷糊了。

她忍不住反問:是這樣的嗎?

陳媽神情溫和又帶了點忿忿,道:「也不怪你不知,這事兒啊跟謹少爺的身世有關。你可仔細聽好了。」

湯懷謹本該生在洪泰十八年年頭,卻在十七年年尾早生,是因為有人想害死他和湯夫人。那個人,就是湯老爺口中的好大嫂。

那年雪下得特別大,湯夫人前晚上吩咐下人掃凈雪,第二天冬至要祭祖。年關事務多,大家忙不開。湯夫人就讓管事到大嫂那邊借人手鏟雪,誰知就讓歹人混入沈園,撬松綉樓的木階板。她傍晚回屋,一腳踩空,落得滿身傷,腹中孩兒也因此劫差點胎死腹中。

湯老爺長嫂以傷重喝葯有礙小兒健康成長為借口,抱走湯少爺,湯夫人用命換來的兒子,十餘年不還。

要不是這次出了幾乎喪命的大事,湯少爺還不能回到自己親娘身邊。

「若說養傷那前三個月,太太喝的葯會妨礙謹少爺,」陳媽氣憤難平,語氣激動道,「那滿歲以後呢?那人占著身份,扣著人不還,生生分離太太和謹少爺,讓他們母子情淡薄。這十三年,太太哪日不是想兒淚濕枕巾醒來。少夫人,您若再向著那人,可真是要把太太的心碾碎了。」

喬毓寧忙否認,道:「阿寧怎麼會向著外人。」她認都不認識那人,為那人講話這種事從何說起。

陳媽長長地看了她一眼,道:「少爺的家在省城。你既嫁了少爺,便要全心為少爺著想,太太也沒嫌棄過你,你更該好好報答,為少爺、太太守住自己的家。」

喬毓寧忙嗯嗯答應,帶著一腦門的漿糊,回新房小廳用飯。

內室,湯懷謹正在問菊香話,說的正是湯夫人堂前大發雌威訓斥小兒媳的事。

喬毓寧忙湊過去,想知道湯夫人這回訓她的原因。湯懷謹讓她自去吃飯,別管這事。喬毓寧不敢多話,縮回腦袋,專心吃飯。

約莫盞茶功夫,湯夫人平端葯碗托盤,像段輕煙飄進月亮門內。

「有勞母親。」湯懷謹謝道,湯夫人拿著瓷勺舀舀葯湯,吹溫了送一勺入兒子口中,方說道:「我的兒,娘不心疼你,還有誰個疼你。」

喝完葯,湯夫人給兒子壓壓不存在摺痕的被角,囑咐他好生休息,正要起身離去,忽聽得兒子在問:「聽聞,母親在正堂教導阿寧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賀長生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賀長生
上一章下一章

004. 婆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