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九 床角四盞油燈

第22章 第二十九 床角四盞油燈

沐榕回公司上班了。

雖然她每天都來公司報道,可她不跟凌霆說一句話。

下班就像鬼一般,凌霆怎麼圍、堵、截,都逮不到她。

公司里又不敢明目張胆的,就算遇到想跟她說兩句話,她就當他是空氣,漠然而過。

生氣也該他生吧,反到像是他得罪了她!

想想她跟蘇以安說的那些扎他心口的話,她一句道歉都沒有。

「重做,眼睛瞎了嗎,金額都寫多一個零了,你付啊?!」

「報告一塌糊塗,你是不是政法學院畢業的?!基本的常識都會搞錯?!要是再錯,捲鋪蓋走人!」

「趕著投胎?字都打漏,你不用來秘書室上班了!」

凌霆把服侍他三年的秘書都攆走了。

「那個沐榕不錯,聰明,空出的秘書位,她來!」

「什麼?她不來?非要她來的話,她就要辭職?她不來,你滾蛋!」

一地的碎玻璃渣。

整個公司上上下下人人居危,不知道為什麼一向脾氣溫和的老闆突然就乖張暴戾?動不動大發雷霆。

聽他指明要沐榕做秘書,被趕到辦公室打雜的秘書眼睛就像飛刀一般,「咻咻咻」把沐榕秒紮成窟窿。

沐榕面無表情的複印律師要的材料,人事部經理快要給她跪下了。「姑奶奶,求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房子還在供貸,你要是不去的話,我一家老小就得流落街頭了!」

沐榕握著拳頭,直接衝進他辦公室,想再掀翻他桌上的東西。他頭都不抬,看著電腦,手不停打著字,說,「欠的錢什麼時候還清?嫌錢多的話,你隨意!咖啡!」

他陰著臉,她握著拳頭出去,茶水間泡了杯濃濃的咖啡,放了幾大勺鹽,重重的往他桌上一擱,轉身出去。

凌霆看著電腦上文件,端杯呷了口,立馬吐了出來。

什麼鬼?又苦又咸。

「沐榕!沐榕!沐榕,你給我滾進來!」

周一明在門口探頭探腦,說:「沐小姐剛才走了,說是身體不舒服,提前下班。」

提前下班?她是老闆還是他是老闆,居然可以早退!凌霆氣得把手中的杯子摔出去。

外面的人又聽到凌霆辦公室里杯子破碎的聲音,個個嚇了大氣都不敢出,只管做著手上的事,到下班時間看他還沒走,也不敢走。

凌霆忙完手中的事,出來看辦公室里小員工們還整整齊齊的坐著,問周一明:「怎麼回事?」

「您不下班,她們也.....」

「想加班,為公司做貢獻的留下,我歡迎。不過,別跟我要加班工資!」

話音剛落,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大樓里人就走了個乾淨。

他搖頭,嘆氣。吩咐周一明去沐榕的小區,路上打電話給沐榕,沐榕手機關機。

「沐小姐那,還去不去?」

周一明後視鏡里看他一臉黑線。

去找楊笠堂嗎?凌霆思忖。看周一明欲言又止,像是有什麼事般。

「你有事?」

周一明說:「想去碧水灣看一下我媽,都一個月沒見了。」

碧水灣有凌越的住所,周一明的母親在凌越家做保姆。

凌越出院后,自己也沒去看過,又想到楊笠堂叫他抽時間回去陪陪凌越,想了想,說:「一起去吧。」

到了碧水灣,大門密碼輸進去,下車叫周一明把車開去車庫,回頭看見院子里四五個熟面孔的安保警惕巡邏著。

他皺眉。「碧水灣」是」雷霆「早些年建的第一個高檔住宅區,住在裡面的人都是海城有頭有臉、非富即貴的,小區大門的安保要比別的同等小區嚴密,360度無死角的攝像頭到處可見,怎麼凌越自己家裡還加派人手?

豪華的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廚房裡,到破天荒看見早就沒住在凌越家的楊峰穿著雙拖鞋在做飯。

李笑從冰箱里拿著塊肉,準備切。

「來了。」兩個人看見他和周一明進來,一愣。

「我媽呢?」

周一明找了一圈,沒見母親。

「早上就被老宅叫回去了,說是明天才回來。」

聽母親不在,周一明轉身去老宅。

凌霆奇怪,凌越蘇醒幾日了,沒去公司,也沒在客廳,難道在書房?

李笑看他往二樓去,忙丟了手中的肉,跟著上樓。

書房空蕩蕩的。

沒在?!難道在卧室。

還沒走到卧室門口,就嗅到一股檀香的味道,他剛伸手,李笑攔住。

看他的緊張樣,凌霆更加疑心。

「你爸出院這麼多天了,沒露過面,隔壁的人說,沒見過你爸出過門,連院子里都沒出來過!會不會是被李笑軟禁了?」楊笠堂的聲音響起。

「讓開!」

他推開李笑,李笑趔趄,本想繼續阻止,他已經擰開了門。

凌越靜靜的躺在他的豪華大床上,脖子以下捂得嚴嚴實實,床的四角點著四盞油燈,所有的窗帘都拉嚴實,一點光都透不進來,房間里瀰漫著濃郁的香灰味,油燈豆大的火苗「滋拉」的燃燒,整個屋子詭異陰森。他進門力道大了些,火光搖曳,李笑輕步向前,用手擋著燈火。

楊峰跟隨其後進來,看到燈火搖晃,趕緊把門小心的關上。

看他們緊張燈火,他擰眉看向李笑。

待燈火不搖晃了,李笑才站起來,說:「就是怕你莽撞,所以才沒告訴你。」

「這些油燈是什麼意思?」

楊峰看了一眼李笑,見他默許,說:「凌總手術后,有點不對勁。等他病情穩定了,我們就把他轉移回家裡,請專業的醫生來家裡治療。」

「爸不在,公司亂成一團糟,怕他別的、不好的傳聞流出,我只能帶他回家。」

「沒有專業的醫療,你是想害死他!」凌霆臉都扭曲了,掀開凌越的被子,怔住。

凌越的身子散發出濃烈的酒味,剛才還平靜如常的臉上一瞬間有了醉態。

他再往下看,他的左腳背上,露出三個被香深烙過傷疤。

愣神的功夫,李笑已經把凌越重新放下,睡好。

「看到了吧,他很奇怪。」

「我和李笑秘密請了高僧來看,說凌總現在失了魂魄,只要在四周點上燈,燈不滅,到時間了,他自己會回來。」

「封建迷信!」

鬼神之說,他歷來不信!

看他二人不動,他自己再次把手放凌越頸下,要把他抱起來。

「那你怎麼解釋,這濃重的酒味?還有這疤痕,還有......這些!」

李笑一把拉開他,把他推到浴室,浴室垃圾蔞里,凌越的睡褲上明顯的一灘,再往下是他被火燒得大洞小眼的睡衣。

「我們也覺得玄乎其玄、匪夷所思!可,每一秒,他都在變化,我第一次發現時,他臉上莫名有貓抓過的痕迹!楊峰更早,他發現爸的眼眶被人打青了!」

「疑神疑鬼、天方夜潭!」凌霆仍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可這都是事實!」

李笑奸滑,他的話可以不信。可楊峰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對凌家忠心,不可能合起伙來騙他!看楊峰都在頻頻點頭,眼神肯定,倒讓他半信半疑。又想,剛還好好的凌越,就當著他的面變得滿身酒味,的確是有點不同尋常。

「你要是還不相信的話,就在這住多住幾天,你就會明白,我是不是在說謊!」李笑看他眯著眼,蹙著眉,又說:「我跟楊峰兩個人,每天都輪流在家裡照看他,怕他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因為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裡?會不會陷入什麼危險?可是,就算他遇到險況,我們也沒辦法幫他!只能幹著急!」

凌越手術時,幾次探望,病房門口,守備森嚴,他還心裡嘲笑李笑是大題小做,生怕別人不知凌越錢多!

上次沐榕氣他,他去「雷霆」時,李笑一臉倦容,楊峰也就只打了個照面,他還氣他們對他輕視。

「我做好飯了,先吃飯吧。」楊峰打斷,眼睛定定的看著凌霆說:「李笑說的都是真的!」

李笑最後走,仍然是輕手輕腳,看油燈沒什麼變化,才輕輕關門下去。

凌霆扒拉著飯,還在消化剛才的話。

兩兄弟這是多久沒坐在一起安靜的吃個飯了?李笑揀了塊肉放進凌霆碗里,凌霆頓了下,皺眉盯了肉半天,揀起,丟還他。

他還是像小時候,一絲肥的都不沾。

「爸沒醒的事,誰都不能告訴!」李笑說。

「為什麼?楊叔也不可以嗎?他是爸最好的朋友!」

「不行!」李笑聲音嚴肅。

「別命令我!」凌霆放下碗。

楊峰張口想說,李笑搖頭。

李笑手機響,他看了一眼,去書房接。

楊峰去叫安保吃飯,自己去院子里守。

周媽不在,煮那麼多人的飯,也是難為他了。凌霆看他們進來,上樓去看凌越。

凌越臉色如常,嘴角掛著一絲神秘的笑容,就像在做一個很美的夢。

丟在衛生間里的東西不能流落出去,他抱著它們去院子,點火燒掉。

楊笠堂打電話來,正想接。楊峰按住他手說,「不要跟楊笠堂提凌總的任何事!楊總做了對不起凌總的事,凌總醒不過來,跟他有莫大的關係。」

凌霆詢問的看著他。電話響了兩遍,沒人接,自己掛斷了。

「齊山,是他找來的!」楊峰沉吟,道:「前幾天西邊的火,也是他叫人來放的。」

「別亂冤枉人,證據呢?」

凌霆不相信楊笠堂會做這些事。雖然審齊山時,他也在場,感覺的確是有人想害凌越,但這個人絕不可能是楊笠堂!兩家是世交,又是多年好友,他怎麼可能會害凌越?

「齊山的嘴很緊,我們無奈之下,只好派人四處找尋他的妻兒,結果發現她們根本就沒有離開海城,只是被人看管起來了。我們把人救出來后,帶著他兒子去了監獄,告訴他實情,做為回報,他告訴了我們,是楊笠堂告訴他,他的妻兒拋棄了他,要是他能除去凌總,他會幫他把妻兒找回來。」

凌霆瞳孔倏地放大,手有些抖。

「西邊,我們秘密抓了一個人,從他手機和電腦上查到他常常跟一個叫『馬夫人』的人聯繫,這個『馬夫人』不是女的,是楊笠堂的秘書,叫馬成義。

這個馬成義,凌霆認識,每次他跟楊笠堂出去,馬成義都會提前出現在要去的地方,對楊笠堂很忠心。

想到楊笠堂如此處心積慮的害凌越,自己卻還一無所知,抱著最後一線希望,他問:「確定?」

楊峰點頭,想了想,說:「有一件事,很嚴重,與凌家有關!不過,這事,得等凌總醒后,來做決定。」

凌霆知道問他,他也不會說那件嚴重的事!看書房方向有玻璃碎裂的聲響,引得吃飯的安保都神色緊張的出來看。他們抬臉看去,李笑好像很生氣,把落地窗當出氣筒,在狠命的踢。

楊峰知道李笑的電話是什麼人打來的?看他憤怒的樣子,他秘密調查的情況不大樂觀。他拍拍凌霆的肩膀,叮囑他,「千萬要小心楊笠堂!」。叫了個安保一同去樓上收拾書房。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落單的你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落單的你
上一章下一章

第22章 第二十九 床角四盞油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