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來來來，大家包餃子！

小米、高粱、綠豆磨成細粉，加少許麵粉過篩打成糊，舀一勺倒在燒熱的鏊子上面，用木板來回一刮，蒸騰起來的熱氣中打一個雞蛋在上面，灑上芫荽末和蔥末，薄鐵片貼著鏊子來回划幾下，將薄薄的一層餅折起來，抹上炒好的大醬，灑上些許芝麻，放上兩片炸好的脆薄餅，折好，中間斬開，用乾淨的紙包好下半部分，鏟起來放到盤子裏，立刻就被旁邊伸過來的一隻小手端走了。

上輩子土生土長的山東人，在大唐推廣美食怎麼少的了雜糧煎餅？這玩意兒其實很簡單，只要不是太手殘，多弄兩次就能摸索個差不多。上輩子讀大學的時候宿舍樓下有個雜糧煎餅店，一間十五平米左右的逼仄房間，兩隻鏊子四個人輪班，從早上五點宿舍開門到晚上十一點宿舍關門，小店裏邊最少也要排兩三個人的隊。

一群小的也和當年排隊吃煎餅的學生差不多，雖然並不是什麼精緻的東西，但那股子糧食的香味兒被火熱的鏊子一激飄進鼻孔里，便要忍不住吸溜口水。

李祐伺候着一幫小的一人吃了一個雜糧煎餅，就挽起袖子開始收拾剛買回來的豬肉。

穿越小說裏面總是說豬肉是賤肉，牛羊肉是貴肉，貴人們是不吃豬肉的。其實吧……也不是那麼絕對。豬肉是賤肉的說法並不是說這種食材只有下等百姓食用，而是說在祭祀中，豬肉是處在祭品的下半部分的。周禮中規定，「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而在祭祀中也同樣如此，諸侯可以用牛頭做祭品，大夫能用羊頭，士就只能用豬頭了，至於平民百姓，沒有祭祀的必要……

當然了，這時候的豬都是不經過閹割的，所以腥臊味兒難免大一些。不過只要是小心處理一番，再加上香料去腥，李祐也沒覺得比上輩子飼料餵養的豬味道差。不可否認的一點是，豬肉是從古至今這個民族肉類蛋白質的主要來源之一，否則「家」這個字也就不是這個寫法了。

還好上輩子跟着寬油廚王和火雲邪神四大伯了解過豬肉的挑選，否則李祐也分不清楚豬身上哪個部位的肉好吃。鐵鍋燒熱把肉皮按在鍋底來回摩擦，將殘餘的豬毛烙乾淨，再用刀將肉皮上面燒糊的一層刮掉洗凈。切成小塊冷水下鍋，加上蔥姜白酒汆一遍水，撈出來再洗一遍，豬肉上的腥臊味就小很多了。鍋裏面加油加糖熬一個不太漂亮的糖色，豬肉倒進去翻炒均勻，再加些許香料，倒進去足夠的水，蓋上蓋子煮著吧。千古大吃貨蘇東坡專門寫過詩：「凈洗鐺，少著水，柴頭罨煙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時他自美。」

上次因為是專門給長孫皇后和兕子做的病號飯，所以只有蔥爆羊肉這麼一個肉菜。今天招待這麼一大家子，自然不能這麼小氣，反正食材是從尚食局搜刮來的。

蔥爆羊肉重新做一個，蘑菇燉雞也做一個，紅燒肉正在咕嘟著呢，再用蘑菇炒個肉片兒。剛才路上遇到了挑着魚賣的漁夫，也不知道是不是涇河龍王要倒霉，看到一條微帶着金色的大鯉魚，因為李二要來，沒敢買，挑了一條大胖頭魚，魚頭熬個湯，魚身片了做個水煮肉片，就是沒有辣椒味道要差許多，茱萸辣味不夠李祐還不敢多加，因為一股子草腥味兒。

其實哪怕從後世帶來大量的烹飪經驗，在大唐能做的菜其實也沒太多。沒有辦法，這時候可沒有一年四季都能供應的各種蔬菜，也沒有當日鮮和蔬菜運輸的綠色通道，而且許多種類還沒有傳進來，或者還沒被列入食譜中。

不過李祐準備好了食材，除了紅燒肉和蘑菇燉雞之外卻並沒有開始操弄，反倒是挽起袖子和了半盆面，又指揮着廚師將專門選出來的豬瘦肉剁成肉餡兒。

李二是一個時辰之後才來的，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只不過沒有擺出儀仗，不管是帝后還是太子親王，都是一身便服。進門便看見幾個男孩子大呼小叫或蹲或跪在泥地上玩兒玻璃球，小姑娘們自己聚成一圈，嘴裏大聲記着數，圈子中間高陽雙手揪著裙角，將一個雞毛紮成的毽子踢得上下翻飛，小臉兒紅撲撲的。兕子被李治牽着手帶着，一會兒看看哥哥們彈玻璃球，一會兒看看姐姐們踢毽子，一臉興奮的模樣。

李二當先走進來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他可是從未見過自己的兒女們聚在一起，這般毫無顧忌地嬉笑玩鬧。那種最純真的快樂是李二這個帝王從未感受過的。

玩得興起的一群小傢伙並沒有發現李二的到來，小姑娘依然大聲喊著計數，李愔和李貞爭吵了兩句，然後被李惲勸了下來，小兕子真的如同她的名字，像頭小牛犢一般拽著李治跑到這邊又跑到那邊，絲毫不管李治的臉已經苦瓜一般……

「父皇來了？」李祐手上還沾著麵粉，沖着剛進來的一群人揚了揚手招呼了一聲，就像普通百姓家裏來了串門的鄰居一般。

李二呵呵一笑，也不管兒女們有沒有按照規矩朝自己行禮，當先朝着正堂走去了，身後孩子們的呼喝依然如故。

李祐洗了洗手，進了正堂幫着把茶水奉上，送到四胖子手中的時候居然聽到李泰如同李承乾和李恪一般說了一聲：「多謝五弟。」只不過等李祐看過去的時候他卻低下了頭，剛才的聲音低如蚊蚋，李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小祐今日準備了什麼好吃的招待我們？」長孫皇后喝了口茶，笑着問道。

「做了幾個菜，不過兒臣過會兒教大家包餃子！」李祐笑着道。

「餃子？」陰妃奇怪地道，「餃子是什麼東西？」

「就是偃月餛飩。」李祐解釋道，「母妃知道孫道長如今住在我府上，我還是聽他老人家說起，這東西乃是漢朝神醫張仲景製作出來的。最早的時候是在麵皮裏麵包上羊肉胡椒等熱性的食物，在初冬時節食用可以防寒抗凍。兒臣覺得這東西製作雖然繁雜，但有菜有面，乃是不可多得的好食物。而且正因為這東西製作起來比較繁瑣，正適合一家人聚在一起說說話親近一番。兒臣設想着，若是年末守歲之夜，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餃子說閑話，可不正是家和萬事興之意？故而心血來潮給這東西取了個新名字，叫餃子，取得乃是新舊交替之意。」

「你是要讓朕和你們母后、母妃一起做飯？」李二皺着眉頭不悅道。

「父皇，您先試試。」李祐蠱惑到，「兒臣這麼安排的，還專門去叫了長樂皇姐過來，這會兒馬上就要到了。」

「陛下，試試就試試吧。」長孫皇后掩嘴笑道，「祐兒一番苦心安排，反正來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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