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混混

半晌后，菊清才喚了小二來點了些吃食，三人開始吃午飯。

這時候，食肆里進來一大幫人，十來個奴僕侍衛圍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公子，這幾人一進來，原本就不寬敞的食肆顯得更加擁擠了。

一行人在寧琪璇旁邊的桌子邊站定，卻只有那個少年公子坐了下來，八個侍衛一溜兒排開，圍成個半圓把少年公子護在其中，另有兩個小廝模樣打扮的僕人一左一右地垂立在他的身旁。

食肆的小二戰戰兢兢地來請少年公子點餐，那少年公子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全程都由身旁的小廝張羅。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這譜擺得還挺大。」秀蘭忍不住輕聲嘀咕道。

「噓，別人家的事，別亂說。」菊清不贊同地瞪了秀蘭一眼。

秀蘭吐了吐舌頭，也知自己說錯話了，不敢反駁，低頭吃起飯來。

這邊，飯菜已經上桌，少年公子看著滿桌的飯菜，一臉嫌棄，兩個小廝在一旁勸了又勸，好話說了一籮筐，小公子才接過小廝手裡的筷子，挑了其中看得還算順眼的一個菜夾了一筷子。

「掌柜的，你凱爺來了，還不快給本大爺滾過來！」

門口突然地一聲爆喝，把少年公子嚇了一跳，剛剛夾起的菜也掉落在桌子上，少年公子滿臉不悅，直接丟了筷子，看向門口處。食肆里正吃飯的客人也紛紛側頭看去。

只見一個彪形大漢帶著五六個手下大搖大擺地從食肆門口進來，大刀闊斧地來到正對門的一張桌子旁，一個手下忙狗腿地拿袖子擦了擦凳子，彪形大漢才一屁股坐了下去，大聲喝道：「人呢？全他媽地死哪裡去了？」

「來了來了。」掌柜滴忙點頭哈腰地跑了過來，肩上還搭個塊抹布，手上油膩膩的正往抹布上擦。食肆不大，大堂里只有一個小夥計在忙活，掌柜的即是老闆也是小二，看樣子是剛收拾了桌子趕過來的，「凱爺，今兒您怎麼有空過來？想吃點啥？我這就去給您做去。」

「吃什麼吃！老子沒空吃飯。我說你小子，越來越不自覺了啊，連保護費都不交了，咋滴，還要讓老子親自來問你討要啊？」

彪形大漢微垂著眼帘，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是把掌柜的嚇得汗都下來了，偷偷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說道：「凱爺，這個月的保護費，小店已經交過了啊。還交了兩回了，一次是傑哥來收的，一次是傅爺來收的，你這回要是再收，那就是第三回了，小店本就賺得少，這一個月三回的交，實在是拿不出來了啊。」

彪形大漢一看掌柜的敢頂嘴，已經是滿臉怒色了，再一聽他說的這話，登時就惱羞成怒了，喝道：「每個月的保護費該交給誰你不清楚嗎？咋滴，那兩小子來收你就給，老子親自來了你敢不給！你這是不把老子放眼裡了是吧？」說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筷籠子里的筷子抖了幾抖才停下。

掌柜的身子也隨之抖了抖，一臉難色地乞求道：「不敢，不敢。只是，小店實在是沒錢了，今兒進貨的菜錢還賒著呢。」

「沒錢？這麼多吃飯的呢，你敢說沒錢？」跟隨彪形大漢進來的其中一個手下上前一步，手指一劃拉，指了指大廳中吃飯的人，說道，「你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凱爺仁慈不跟你動手，我們可不會跟你客氣，趕緊地拿錢！」說著，就向著那充當櫃檯的長條桌子走去，作勢要去拿那藏在抽屜里的錢匣子。

掌柜的趕忙上去阻止，「小哥，小哥，不行啊，那錢還要拿去還人家的菜錢呢。凱爺，凱爺，小店不是不交保護費，您老抬抬手，寬限幾日可好？過幾日一定補上。」

那手下卻並不理會掌柜的哀求，見他上來阻止，大手一擋一推，就把掌柜的推得倒退了好幾步，身子踉蹌著磕到了少年公子坐著的桌子上，桌上的菜盤被推倒，菜湯子濺到了少年公子的衣服上。

少年公子眉頭一皺，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呱噪」，身後的侍衛似是得了什麼命令似的，拎過掌柜的，來到彪形大漢面前，二話不說就動起手來。正統的侍衛對上街頭小混混，人數上還佔了優勢，三下五除二，就把凱爺的那波人打得哭爹喊娘的。

少年公子起身走到被打趴在地上的凱爺身邊，輕蔑地看了一眼，說道：「欺行霸市，活該挨打，看你以後還敢再欺凌弱小不！」

那彪形大漢趴在地上呲牙咧嘴的起不來，卻是硬氣地一句軟話都不肯說。

少年公子身邊的一個小廝上來對他說道：「少爺，時辰不早，該啟程了。」

少年公子點點頭，不再理會其他，徑自出門去。那些個侍衛小廝一看自家主子走了，也趕緊跟了上去。那幫混混一見人都走了，也急慌慌地上來攙扶起彪形大漢狼狽地出了食肆。

直到這會兒，掌柜的才回過神來，看著廳中被打破打壞的桌椅板凳碗碟茶具啥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個大老爺們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撲地就掉了下來。

「唉，真是作孽啊。」

「可不是嘛，聽說啊，那龍虎幫起了內訌，這都多久了，還沒個消停，可是苦了咱這些小老百姓了，光這保護費每個月都要多交好幾波，擱誰身上那也受不住啊。」

「唉，這官府也不管管。」

「噓，小聲點。」

寧琪璇聽著食肆里眾人的議論聲，不由地嘆了口氣，見幾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就招手喊過正在收拾狼藉的小二，從荷包中掏出大約二兩的碎銀子，遞給他說道：「不用找了，把這銀子拿去給你家掌柜的，把這鋪子收拾收拾。」

小二一聽，忙接了碎銀子，千恩萬謝地道謝，又大聲地喊了掌柜的過來。掌柜的一聽是遇到好人了，又是一番道謝，這才把寧琪璇三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