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啟程
葉嬤嬤卻突然哭了起來，哽咽著說道：「是奴婢沒用，是奴婢沒能護住小姐，害小姐受苦了。」幾個丫鬟也似是被感染了一般齊齊抹起眼淚來。
寧琪璇忙安慰道：「這都是怎麼了？快快快，都別哭了，我們這不都還好好的嗎？沒挨打受傷更沒缺胳膊少腿的，只不過是大家都沒想到庄瀅瀅會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我們給趕了出來，有些措所不及罷了。」
葉嬤嬤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奴婢，奴婢是心疼小姐，更是羞的，奴婢答應了先王妃要好好照顧小姐的，結果，反過來還要小姐處處操心。」
「就是，小姐還這麼小，卻要受這樣的苦，奴婢們看著心疼。」荷香抽噎著附和道。
「好啦好啦，我哪裡受苦了？每日里好吃好喝的，還有你們處處陪著我，我可是滿足得很呢。」寧琪璇說的是心裡話，相比於前世從軍時的經歷，現在的日子過得不要太輕鬆。
葉嬤嬤止了哭泣，說道：「小姐是奴婢見過的最聰慧的女子，小小年紀，處變不驚，行事沉穩，就是京中那些個名聲在外的大家閨秀，依奴婢看那也是比不上小姐分毫的。」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寧琪璇心裡咯噔一下，這幾天又是母妃的喪事，又是被趕出府的，她都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六歲的孩子了。自己的表現會不會太過了？不會引起她們的懷疑吧？不過轉念一下，自己在怕什麼呢？自己這個身體可是如假包換的戚璇，至於穿越什麼的，自己這個親身經歷者都是緩了好幾天才接受的事實，說出去，誰會信啊？大家只會當她是小孩子家家的鬼怪故事聽多瞎幻想呢。
笑了笑，寧琪璇故作打趣地說道：「不是有句話這麼說嗎？沒娘的孩子都早熟。母妃走了，我能不快點成長起來嗎？不然，母妃在那邊該掛心了。」
沒想到她這句話才說出口，剛才止了眼淚的幾人又哭起來，淚水嘩嘩地，比剛才還兇猛了幾分。
「喂喂喂，怎麼又哭上了呢，怪不得他們說女人都是水做的，這眼淚怎麼就那麼多呢？」寧琪璇說著，還故意模仿者前世電視劇中調戲良家少女的紈絝子弟般，挑起離她最近的菊清的下巴，盯著她的臉輕挑地看了又看，「恩，梨花帶雨，是個美人胚子。」
「小姐。」菊清破涕為笑，嗔怪地看了寧琪璇一眼。
眾人也被寧琪璇地做派給逗笑了，車廂內的氣氛瞬間就輕鬆起來。笑鬧了一陣，葉嬤嬤突然想起一事來，看著秀蘭問道：「秀蘭，剛才我就想問你，收拾東西的時候沒見到你人，你去哪裡了？怎麼後來會跟著老王妃身邊的紫蘇一起出現呢？」
秀蘭忙坐直了身子，說道：「奴婢看陸嬤嬤她們那麼多人衝到明珠院來，怕小姐吃虧，就偷偷跑出去找幫手，在園子里遇到紫蘇姐姐，紫蘇就帶我去見了老王妃娘娘。哦，對了，老王妃娘娘給小姐帶了東西呢，奴婢好像聽到老王妃吩咐紫蘇姐姐給小姐拿了銀子，快看看有沒有？」
荷香忙從旁邊取過上車前紫蘇給的一個小包袱，打開一看，裡面是兩套衣衫幾件首飾和一封信。打開信封，幾張十兩二十兩不等的小額銀票掉落出來，數了下，整整二百兩。
寧琪璇笑著拿起一疊子銀票，高興地說道：「看，咱們有錢了。整整二百兩呢。秀蘭，沒看出來，你咋這麼機靈呢？知道去找祖母求救。」
秀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奴婢沒小姐說的那麼好，奴婢就是怕小姐受了欺負，就想著多找些人來幫忙，奴婢人小，陸嬤嬤帶來的人都沒注意到奴婢出去了。」
葉嬤嬤也很是感慨地說道：「秀蘭機靈又處處為主子著想，確實是個好的。這次啊，該給這丫頭記一功。」
寧琪璇趕緊附和：「對對對，記功，記功。秀蘭，你過來的時候好像沒帶自己的包袱？這樣吧，等到了歇腳的鎮子，給你買幾身新衣裳，好不好？」
秀蘭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奴婢有銀子。」說著，還從懷中摸索出一個荷包來，打開，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倒在座位上。
「呀，這麼多，秀蘭，你去打劫了？」荷香看著倒出來的銅板、碎銀子、銀錁子，裡面竟然還有兩三顆金瓜子，瞪大了眼睛問道。
秀蘭老實地回答道：「這些都是奴婢的月銀，還有主子們賞給我的，奴婢也沒啥需要花錢的地方，就都攢了起來。小姐，這些都給小姐。」說著，還把東西往戚璇身邊推了推。
寧琪璇一愣，隨即笑道：「幹嘛給我啊，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自己好生收起來，這可都是你以後的嫁妝。」
秀蘭睜著大大的眼睛，說道：「小姐不是缺錢嗎？奴婢的就是小姐的，奴婢還小呢，不用攢嫁妝。」
「噗呲」荷香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個臭丫頭，知道攢嫁妝是什麼意思不？」
秀蘭眨巴著大眼睛說道：「知道啊，梅靈姐姐就在攢嫁妝，荷香姐姐跟梅靈姐姐差不多大，也要攢嫁妝。」
眾人一看荷香捉弄人不成反被捉弄，一個個都哈哈大笑起來。荷香惱羞成怒，作勢要去抓秀蘭：「瞎說什麼呢，臭丫頭，我比梅靈姐姐小了整整三歲呢。」
秀蘭躲到菊清背後，探出頭來說道：「那也是要攢嫁妝的。」把個荷香氣得差點掀了車頂暴走。
葉嬤嬤卻在這個時候拿出自己的荷包遞給寧琪璇說道：「小姐，奴婢覺得，秀蘭做得對。我們出門在外，靖州那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情形，銀錢之類的必須統一分配，用到該用的地方上。這是奴婢的，小姐收著吧。出來的匆忙，大部分東西都沒帶出來，便宜了那起子惡人了。」
「這是我們的。」菊清、荷香兩個也連忙遞過自己的荷包，一併放在了秀蘭的銀錢邊上。
「這……」寧琪璇一陣感動，想了想說道，「好吧，你們這些錢我先收下了，不過，我也不白要你們的，就當是你們投資的了，放心吧，葉嬤嬤都誇我聰明呢，等到了靖州，小姐我帶著你們賺大錢，保證給你們幾個丫頭都攢上厚厚的嫁妝，也給葉嬤嬤攢上一筆養老錢。」
葉嬤嬤笑道：「哈哈，小姐，奴婢才三十不到呢，不需要這麼早攢養老錢。奴婢啊，只盼著小姐能平平安安地長大。」
那就也給你攢一筆嫁妝。寧琪璇差點就脫口而出，突然想到這是個女子名節比性命更重要的年代，這句話在舌尖打了個轉，被戚璇給咽了回去。一直嬤嬤嬤嬤地叫著，卻從沒想過葉嬤嬤其實也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三十女人一支花，在前世，很多三十左右的女子才剛剛成親，而在這個時代，葉嬤嬤卻已經被人叫了好幾年的嬤嬤了。還有老王妃，也是三十齣頭四十不到的年紀，卻只能窩在那個小院子里，被人稱一聲老祖宗，雖然她是繼室，是特例，可這個時代，十五六歲就結婚是大流，十八還沒定親的那是要被人詬病的。
一想到自己十五六歲就要嫁人生子，然後一堆小蘿蔔頭跟在後面喊自己娘親，寧琪璇就不寒而慄。太可怕了，戚璇表示接受無能。自己以後一定不能這麼早就出嫁，不到十八絕不結婚，不到二十絕不生娃。
傍晚，眾人在京城附近的一個鎮子上找了家客棧歇了。寧琪璇把葉嬤嬤和幾個丫鬟都叫到自己的房間，把幾人荷包里的錢統統倒了出來，清點了一下，加起來差不多也有六十兩的樣子，又把老王妃給的二百兩銀票拿了出來，笑著說道：「我們這，是不是就叫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來來來，大家把銀子和銀票都分一分，各自收起來吧。」
「小姐？」眾人不解，疑惑地看著寧琪璇。
寧琪璇看了幾人一圈，認真地說道：「我不是不接受你們的好意，這錢，以後還是統一分配。但是，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大家趕緊把錢分一分，銀票貼身收好，輕易不要拿出來，銀子也各自收好了。這樣，即便是出了意外我們幾個分散了，或者是誰的銀錢被小偷偷了的，都還有條後路。」
「小姐，你可別嚇奴婢。」荷香一臉驚恐地看著寧琪璇。
「小姐說得對，大家趕緊地把銀錢分了。菊清，你去拿針線來，銀票用油紙包了，縫到小衣里。銀子貼身藏好。只留些銅錢日常花用。反正一路的吃住都有車夫打理，真正要我們掏錢的地方也少。」
「是，奴婢這就去。」菊清應了一聲就出了房間，很快，就拿了個針線笸籮來，順帶著還問客棧掌柜的討了了幾張牛皮紙進來。
幾人一起動手，很快就把銀錢平均分成了五份，按照葉嬤嬤的要求，每人一份收藏好。
等都收拾妥當，幾人才匆匆洗漱了上床睡覺。這一天雞飛狗跳的，幾人早就身心疲憊了，再是心事重重也抵不過身體上的疲累，很快就都熟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