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他現在什麼都不求了

第118章 他現在什麼都不求了

溫斯語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整個過程中卻不是完全的毫無知覺,而是時時刻刻的煎熬和疼痛。

來自心臟處的,像是肉體和靈魂不斷被分離過程中的絞痛,胸口處悶悶的像是壓着石頭。

在這個城市再次寂靜的時候,溫斯語終於緩緩吐了口氣,慢慢睜開眼睛。

很黑,很靜謐。

這是她的第一感受,隨後鼻尖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就讓她意識到自己這是在醫院,而且已經天黑了,牆上掛着的鐘錶的滴答聲顯得尤為清晰。

她試着動動自己的手指,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打了麻藥一樣,所有的反射都無法傳遞到大腦,一切觸覺都被屏蔽,木木的。

「呼——」她有些費勁的輕輕喘了口氣,旁邊立刻有黑影動了動,急切的看過來。

「斯語,你醒了嗎?」

肖子墨看到溫斯語睜開的眼睛大大鬆了口氣,憐愛地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在對方額上落下一個乾燥的吻,聲音中充滿心力交瘁:「醒了就好」

溫斯語心中一軟,終於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了,嘗試性的動了動自己的手指,然後頗為費勁的伸出手去拉住肖子墨的手。

肖子墨立刻回握,將溫斯語的綿軟的小手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

「你昏睡了很久,讓我很擔心,」肖子墨語氣很可憐,藉著外面的燈光,溫斯語看到對方下巴上居然冒出了青白的胡茬。

「哪兒疼嗎?感覺如何?……」肖子墨問了一大堆問題,又覺得溫斯語現在狀態不好,連忙補充道:「你先緩緩,別說話」

溫斯語想沖着對方笑一笑,表示自己狀態不錯不用瞎擔心,剛剛勾起嘴角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從心臟處襲來,叫她不得不臉色為之一變,嘴裏發出痛苦的嗚咽。

「怎麼了怎麼了?」肖子墨聽着對方的痛呼聲手腳大亂,立馬按響了床頭前的呼叫鈴。

外面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一群醫生護士隨之推門進來。

「病人醒了嗎?感覺怎麼樣?」

溫斯語被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短短几秒內額上就生了冷汗,手上下意識的捏緊肖子墨的手指。

像是所有的骨頭受了寒氣在濕冷天氣時候由內而外的疼痛,她彷彿能聽見血管中奔騰著的血液汩汩的聲音。

肖子墨當即又急又怒,怒罵道:「你們他媽的沒看到嗎?!她疼的都說不出話!先止疼啊!」

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溫斯語感到有人將冰冷的液體注射進自己體內,耳邊全都是亂七八糟的聲音。

可是她的疼痛並沒有絲毫的減緩,她只能跟隨自己的本能緊緊抓着肖子墨的手指。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疼痛終於忽然停下,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方才的一切煎熬似乎都是錯覺。

她慢慢舒展眉頭,頭腦這才清晰起來。

有醫生鬆了口氣:「看來是鎮定劑起作用了」

「按理說打完鎮定劑病人會沉睡……」

原來剛剛那一股冷冰冰的液體是鎮定劑,溫斯語偏過頭去,看到自己床邊圍着一圈的人。

最前面的自然是肖子墨,像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黑著臉坐在床邊,注意到溫斯語的視線,連忙換了一副表情,湊過來問道:「還疼嗎?」

黎明玉也在,皺着眉在詢問醫生,一群人小聲爭論些什麼。

「你……」溫斯語試着開口,覺得牙齒都有些發軟,一時之間無法吐字清晰:「你不要……為難他們」

肖子墨聽到這話閉了下眼,背對着醫護人員冷冷道:「都給我滾!」

一群人立馬走的乾乾淨淨,就怕被肖子墨就地正法了。

黎明玉十分為難的樣子,站在床尾處憂愁地看着溫斯語。

溫斯語又停頓了好長的時間,終於可以連貫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了,心中隱隱有猜測。

「是關於我的病嗎?」她直接問道:「我怎麼了?」

昏睡一天一夜,還有不明不白的疼痛,難不成能是被梁梓涵氣得么。

很明顯也不是心臟病,她之前經歷過的情況中沒有這種怪異的感覺。

肖子墨沉默著沒說話,黎明玉開口道:「斯語,壞就壞在這」

「醫生們無法診斷你這是什麼病」

「你的所有身體指標都正常,只是有一點低血壓」

溫斯語微微抬頭,這才發現自己左手上輸的居然是葡萄糖。

黎明玉注意到溫斯語的視線,有一種無力感:「不敢亂給你用藥,只能先輸葡萄糖補充能量」

「等過會兒你休息好一點了,跟醫生詳細描述一下感覺吧」

「這麼久了還看不出是怎麼回事,醫院養了一幫飯桶?!」肖子墨驟然出聲,有種咬牙切齒的恨意。

黎明玉沉默著沒敢接話,肖子墨在這一天一夜裏情緒十分暴躁,時時刻刻處在崩潰的邊緣。

溫斯語病得如此嚴重,檢查報告上卻偏偏什麼都查不出來,這如何能叫人不急呢?

人們害怕未知的東西,這種被吊在中間,不上不下的感覺實在難受極了。

「沒事,我已經,好多了,」溫斯語輕輕動了下自己和肖子墨握著的手,淺淺笑了笑。

肖子墨被對方這一個蒼白的淺笑弄的差點落淚,強忍着心酸「嗯」了一聲。

「你快點好起來,馬上要除夕夜了」

溫斯語看向窗外,似乎能想像到過年時候外面燃放煙花爆竹時候的熱鬧景象,臉上的笑意更大了一些:「好,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肖子墨心疼的要死,隨着溫斯語的每個動作心上一顫一顫的,聽到對方的保證總算是微微心安。

當他知道溫斯語昏迷不醒的時候,簡直比自己被拒的那一刻還要驚慌。

小姑娘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沒能睜開漂亮的眼睛,秀氣的眉毛一直緊皺着,像是在昏睡中還備受折磨。

「你知道嗎,我在你睡着的時候想了很多,」肖子墨喉頭動了動,沉着的聲音異常認真。

溫斯語凝視着對方墨色的眸子,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我想,你不喜歡我就算了,只要你好好的醒過來,健健康康一輩子,我在遠處看着你,也是一樣的」

肖子墨這番話說得十分卑微,卻是自己的心裏話。

他現在什麼都不求了,只希望溫斯語能好起來。

看着溫斯語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他的心臟都像是被人攥在手中無法跳動。

溫斯語眼中一熱,一大滴淚水順着臉頰滾落下去。

看着肖子墨如此懇求的神情,她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使勁搖了搖頭。

「不是的……」

「我喜歡你的,」她喘了口氣,每一句話說的那樣艱難,仍然笑着:「之前是我太懦弱了,是我……傷害了你的感情」

在這樣的時刻,她終於從自己的殼裏鑽出來,決定勇敢面對,不再逃避。

也許她是太過害怕了,她怕錯過今時今日,再也沒有親口說出自己想法的機會。

肖子墨眼神很明顯的亮起來,嘴角忍不住勾起,卻在下一秒又換上擔憂的神色。

「我要你好起來之後再說,」他拉起對方軟綿綿顯得並沒什麼力氣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蹭了蹭:「我不要你現在說」

溫斯語頓了一下,笑着答應對方:「好」

……

又過了五天,溫斯語並未能如自己所言那樣好起來,反而情況越來越嚴重。

她嗜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時不時的陣痛毫無規律可循,每次都疼得叫她連一聲微弱的痛呼都喊不出。

肖子墨面上的疲憊肉眼可見的多起來,溫斯語每次睜眼的時候,對方總是在自己身邊,將眼中的擔憂掩去,儘力逗自己笑起來。

有時候醒來時半夜的時候,她哪怕呼吸聲有一瞬間的不對,肖子墨都能第一時間湊過去。

與此同時更令人惶恐的是,醫院還是查不出溫斯語到底怎麼了。

這次溫斯語醒來就聽到外面有鳴放鞭炮的聲音,她有些費力的眨了眨眼,看到肖子墨就在自己身邊瞬間安心。

「溫斯語,你簡直就是個大騙子,」肖子墨眼中似乎有什麼亮晶晶的液體在涌動,卻又被他極力憋回去。

「說要好起來,今晚上就除夕了,你怎麼還不好?」他的聲音中帶着深深的害怕和脆弱,溫斯語從來沒有見過對方這種樣子。

「要過年了啊……」

溫斯語不知道該怎麼接對方的話,不分日夜的疼痛叫她有時候真的想一睡不醒算了,可是又想到肖子墨一直守在自己床邊,如果看到自己沒有睜開眼來會是多麼失望。

這個男人,等了自己十年。

她如果真的就這樣放棄,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所以每每覺得自己熬不過去的時候,想想肖子墨,居然也能生出些勇氣來,再次挺過去。

溫斯語面上帶着恬靜的笑:「扶我起來」

她在每次醒來的時候就要抓緊時間進行一些可能康復的事情,比如說起來在病房裏走走。

肖子墨掀開被子將她抱起來,像是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十分小心珍重。

肖子墨微微彎腰,將溫斯語輕輕放下,看着對方的腳踏在拖鞋上,然後自己在一旁摟着對方的腰支撐著對方。

溫斯語試着動自己的腳,使它能夠往前走上一小步,但是在她的注視下,她的腳半天紋絲未動。

肖子墨有些疑惑:「怎麼了?不想走嗎?要不要我抱你去下面轉一轉?」

不是不想走,是我無法挪動。

她漸漸的,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溫斯語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雙腳沉默半晌,然後揚起笑臉來輕快道:「嗯,今天好累,你抱我下去轉轉」

肖子墨半點不疑,給溫斯語穿好衣裳后將對方放在輪椅上推下樓去。

冬日的太陽在天空中散發着白色的冷光,雖然溫度不是很低,但是一切都顯得那樣沒有生機。

醫院的花園中沒什麼好看的,樹枝都乾枯了,湖面結了冰,只有一群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從這邊的樹枝蹦到那邊的枝頭,增添了一份趣味。

溫斯語的視線追逐著那群麻雀,眼底顯出渴望和嚮往來。

她圍着一條紅色的大圍巾,一張小臉幾乎陷在裏面,更襯得她臉色蒼白。

她輕輕咳嗽了兩聲,肖子墨立馬蹲下來摸了摸她的臉頰,擔憂的問道:「上去吧?在下面待久了怕你着涼」

「好」

她乖巧點頭,答應的乾脆。

她穿的十分暖和,根本不用擔心感冒,剛剛只是一時氣沒順,但是她不想讓肖子墨再多擔心。

她伸出手去也摸了摸對方的臉頰上的胡茬,笑道:「扎手,為什麼不刮鬍子」

雖然這樣說,手卻多在肖子墨臉上摸了幾把。

肖子墨愣了愣:「上去就刮,把手收回去,吹涼了」

溫斯語聽話的收回去,兩個人下來沒十分鐘又上樓去。

回到病房后,溫斯語看着對方颳了鬍子,總算是變得精神了一些。

肖子墨對着鏡子照了照,摸了摸下巴溫和笑道:「現在不嫌棄了吧」

溫斯語也看着鏡子中的肖子墨笑了笑,自己往前推了推輪椅,凝視着鏡子中自己蒼白的不正常的臉色。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一頭長發,平靜道:「頭髮好麻煩啊,要是短髮就好了,我還從來沒剪過短髮呢」

住院的時候女生的頭髮最難弄了,躺在病床上本來就容易臟,更不要說她頭髮及腰了。

肖子墨有點為難,在對方背後站着幫忙攏了攏頭髮:「等你病好了想剪就去剪」

溫斯語靜默一瞬,腦中靈光一閃,笑着道:「現在就要短髮」

「那……我去打電話叫個髮型師過來?」

溫斯語搖了搖頭:「不用那麼麻煩,你給我剪吧」

肖子墨怔住,手指指了指自己,反問道:「我?」

「嗯,我要你幫我剪,」溫斯語篤定的點點頭:「我又不在乎剪的好不好看,剪短就行,最近躺在床上長發實在太難受啦」

看着肖子墨神情猶豫不定,溫斯語便拖長了音調撒嬌:「好不好嘛~你最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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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待我如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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