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在窺視神

回到卧室的楚白，盤腿坐在床上，開始整理這一次任務的收穫。

「女士，請把引擎空間里的東西拿給我。」

裝著奇異蟲子的瓶裝容器，黑色封皮的筆記本，疑似戒指的墨黑色石子，全部出現在他的床上。

楚白先拿起材質不明的瓶子，觀察了一會兒，發現裡面的小蟲是活的，正在緩緩地顫動。

「女士，源物質是什麼？」

「物質學派發現宇宙中存在諸多高界源含量的物質，這些物質在經過一定的處理后，與生物體相結合，能對其進行各種各樣的改造和增幅。」

「長久以來，血統優勢都是很多弱小生靈難以逾越的溝壑，源物質的研究打破了血統的絕對優越性，讓所有宇宙生靈都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楚白聽明白了大概，「所以源物質就是一種，可以彌補生靈先天不足的東西。」

「在物質學派看來，生靈的軀體和手上的武器並沒有本質區別，都需要通過各種手段來提高其物質層次。你的血統極差，這份源物質可以稍加改善。」

「它的資料。」楚白舉起瓶子笑道。

【名稱】:紫線蟲

【品級】:啟蒙級源物質

【界源含量】:152(高於平均值140，質量優)

【功效】:能夠永久性提高生靈的基礎體魄，具體效果因使用者而異。

【使用方法】:直接飲用紫線蟲背部的紫色體液，如果你喜歡，可以選擇整隻吞掉。注意，紫線蟲為天然源物質，任何加工都會使其喪失功效。

【情報】:卡拉卡星的特產，起初泛濫成災，后經卡拉卡人大量捕殺，瀕臨滅絕。紫線蟲作用有限，但擁有完美的適配性，不會和其它源物質衝突，生靈不論選擇了那種發展方向，都可放心食用。

楚白打開瓶子，內心發毛地捏起紫線蟲。

他其實有些怕毛茸茸的，節肢狀的昆蟲……

小心翼翼地撕開紫線蟲的背部血肉，楚白強忍噁心，吸光了它紫色的體液。然後他拿起床頭柜上的溫水喝了幾口，來沖淡嘴裡古怪的苦味。

胃裡面火燒火燎的，很快全身都發起燙來。

「源物質的吸收需要時間，紫線蟲是源物質里較低等的啟蒙物質，不會耗時太久的。」女士冰冷的聲音，像是有降溫的功效。

楚白趁著吸收的功夫，拿起了從異變體身上掉出的筆記本觀瞧。

這是一本日記，但只記錄了日期，每條日期下都是大片的空白。空白處曾經一定記錄著書寫者生活的點點滴滴，可惜黑霧規則不允許這種痕迹存在於世。

楚白翻到後面時，驚訝地發現最後三篇日記竟沒被消除。這三篇都字跡潦草，只用了兩三句話寫下了一天里值得記錄的事。

9月11日:

今天倒垃圾時在樓下撿到一枚戒指，送給老婆反而挨罵了，說起來，的確不該送她撿來的東西。為什麼她說這不像戒指呢，我看著還蠻像的，實在搞不懂。後天女兒生日，女兒賽高！

9月12日:

戒指太古怪了，我隱隱約約地能聽到戒指里有人說話，難道是我最近工作太忙精神恍惚了么？不知道為什麼，我越來越離不開它了，它對我有一種強烈的誘惑力！還有件事讓我很在意，我戴上戒指之後，偶爾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光點，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9月13日:

女兒的生日進行得很順利，女兒太可愛了啊！！！！！！我發現我漸漸能吸收漂亮的光點了，感覺很真實，不像是幻覺。我是精神出了問題，還是覺醒了什麼金手指？難道戒指是老天給我的機緣，我會像小說里的主角一樣拯救宇宙？可我研究了很久還是沒發現自己有變強的跡象，樓下有些與眾不同的黑色光點，感覺它們很喜歡我的樣子，要不要試著吸收呢？

楚白嘆息著閉合日記本，感覺短短的幾百字里信息量很龐大。

黑色光點，是污質么？這可以解釋異變體被感染的原因。

異變體在成為污穢生物前吸收了界源，這可以解釋它為什麼成為了比穢鬼更可怕的異變體。

楚白聯想起自己感知界源的過程……

雖然那時只憑想象就做到了，但如果沒有達里婭的提示，他自己根本就不會去做那種想象。

而這個男人不知道是否擁有神性，只是戴著戒指，就進入了界源視野，看到了真實的世界。

最讓人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日記本上偏偏記錄了戒指的部分沒被消除，難道正是因為記錄了戒指，日記本才得以保存？

這東西不受污質規則限制？

想到這，楚白拿起了戒指般的石子端詳，心想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女士，請對它進行評測。」楚白決定向方舟引擎求助。

問了四五遍，女士都不搭理他。這很奇怪，往常哪怕他許可權不足，女士也是會開口回絕的。

難道女士不知道？

楚白壓下心中的忌憚，把戒指緩緩戴在了手上。他再看過去時，覺得樸素的戒指逐漸引人注目起來，其吸引力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疇。

他把戒指舉到近前，眼眸開闔間，進入界源視野。

「你在窺視神！」神秘的，詭異的，宏大的，情緒不明的聲音突然在楚白腦海里出現，用的是智識星域通用語。

楚白觸電般顫慄著，內心難以言喻的恐慌讓他手忙腳亂地去摘手上的戒指。

摘不下來……

耳邊突然傳來密密麻麻的細碎聲響，像是有一群面露嘲諷的小鬼正影影綽綽地圍著他竊竊私語。

屋內燈光時明時暗地閃爍著，窗外彷彿有什麼巨大的，漆黑的，古老而不祥的，能夠摧毀所有人理智的東西就要爬進屋來！

「想要神性么，我可以給你……」聲音又出現了，伴隨著歇斯底里的怪叫。

有什麼東西進入了我的腦子裡！

楚白抱住頭，腦海里鬼哭狼嚎，雜亂的聲音時刻不停地挑戰著他的理智。他翻滾著，抽搐著，七竅涌血，痛哭流涕。

「戴著我，你將得到一切……」聲音變得淺淡悠遠，隱隱伴隨著疲憊的嘆息。

所有的聲音和亂象如潮水般退去，剛剛的一切似乎都是楚白的幻覺。他僵了很久，才抖個不停地靠在了枕頭上。

屋裡燈光柔和，窗外夜色靜謐，屋內人魂不守舍，精神從崩潰的邊緣倖存了下來。

楚白還是摘不下戒指，這鬼東西像是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擦去臉上的鼻涕和淚水，楚白陷入了沉思。

他從未如此恐懼過，感覺自己窺視到了某種最本源的邪惡，某種任何生靈稍加了解，都會驚駭暴死的恐怖真相

「源物質吸收完成，是否進行效果評測。」女士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冷淡，完全沒發現這個脆弱的人類身上，發生了不可名狀的事。

「好。」楚白啞著嗓子回道。

【真名】:楚白

【血統】:普通人類(未列入五級血統評定體系)

【體魄】:30(脆弱得難以置信)

【神性】:100(新神)

【界源值】:261(捉襟見肘的界源儲備)

【源語】:源體術(基礎①)、炎魔-初代(基礎⑤)

【智識】:50(經不起大風大浪)

【源物質】:紫線蟲(啟蒙級）

【煉金物品】:無

【功勛】:302(無能之輩)

【許可權】:9級(邊緣人士)

【智識幣】：510(窮鬼)

界源、功勛和智識幣是任務中得到的獎勵，體魄由10變為30是紫線蟲的功效，智識由10提高到50大概是因為經歷了任務的洗禮，錘鍊了精神意志。

但最難提高的神性是什麼鬼，居然由30漲到了100？

「想要神性么，我可以給你……」

楚白想起了這句高高在上的話，內心沒有驚喜，只有茫然無措的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