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我該走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我該走了

近來夏侯罹一直住在長憶宮中,菩提今夜也與他同住,兩人分離許久,一入殿夏侯罹就目光灼灼的看着菩提,攬住她的腰身在她唇上輕點:「菩提,可以嗎?」。

如今她已是神仙之身,夏侯罹不敢再肆無忌憚,只怕因自己的一晌貪歡而致她受天界處罰。

菩提低頭淺笑,露出少見的嬌羞模樣,牽着夏侯罹的手去解自己的腰帶,主動踮起腳去吻他。

事後兩人依然捨不得睡去,相擁在一起說着話一直到天明。

全公公一大早就來敲門,帶着一群宮女太監魚貫而入,伺候他們洗漱更衣。

菩提坐在銅鏡前,任由宮女們給她梳妝打扮,最後梳了個繁複的髮型,各種金銀珠釵插在頭上,看起來就像一個移動的珠寶庫,妝容艷麗雍容,和從前夏侯隳後宮的娘娘們一模一樣。

梳妝完畢後宮女們又為她換上華貴的鳳袍,竟是異常的合身,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只是穿戴太過複雜,腰帶勒緊之後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頭飾也十分沉重,彷彿一低頭就會掉下來,她只能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動也不敢動。

看着銅鏡里突然就變的陌生的容顏,菩提想起傅小芸說過的話,她的確不是適合在後宮中生活的人,即使她現在還是個凡人,也註定做不了夏侯罹後宮的嬪妃。

一旁的夏侯罹也已穿戴完畢,走過來在她身後半蹲下抱住她:「菩提,這些首飾和衣服都是我親自為你挑選的,原以為沒有機會看你穿上了,今日你能陪我一起走進金章殿,我很開心」。

「能看着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也很開心」,菩提轉過身看着他,卻見他臉上並無什麼喜色。

夏侯罹薄唇緊抿,輕撫上她的臉頰:「我想要的只有你,並非皇位」。

「你說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肩上擔負着責任,不能隨心所欲,其實我也一樣,我的身份制約太多,很多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我能理解你,相信你也能理解我」。

夏侯罹點點頭,牽着她的手站起身:「走吧,時候不早了,大典該開始了,今天我就要告訴全天下人,我夏侯罹的妻子是蕭菩提」。

夏侯罹不顧禮儀,不尊禮法,當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牽着菩提的手,與她並肩而行,登基之禮與她同受臣子朝拜,皇后冊封之禮卻不擬聖旨,不必謝恩。

他在向全天下宣佈,他們只是佳偶天成的夫妻,而非君臣。

最後走進金章殿後,夏侯罹先將菩提送到一旁的鳳座上安置她坐下,而後才回到龍椅前。

大殿之下群臣拜禮,裴爍北站在最前方,裴峻也趕了回來,本該是大喜的日子,他們臉上卻如同夏侯罹一樣,沒有一點欣喜。

菩提對裴峻笑笑,裴峻卻苦着臉,一副將要哭出來的模樣。

大典之後還有許多繁複的禮節,菩提已經有些受不住一身裝扮,夏侯罹便命人提前將她送回了長憶宮休息。

菩提換回自己的衣服,趁此機會去見了洽川一面。

洽川一直在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菩提,致她被淮陽王抓去受苦,菩提也在自責自己連累了洽川,讓他身受重傷差點喪命。

他們二人相對而視,竟一時無言不知該說什麼。

菩提率先打破僵局,笑道:「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嗎,你無須再自責,聽說阿罹派你以後貼身保護翛兒,他年幼之時就麻煩你和夢溪了」。

「屬下職責所在,這次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菩提姑娘,我一直想對你說聲對不起的,在韓城時讓你受苦了」。

看着洽川滿臉的自責,菩提搖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我還是與從前同樣的想法,即使是翛兒,你也無需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

洽川垂下頭不說話,菩提知道他怎麼都聽不進去,也不再強求,嘆息道:「無論如何,你以後不必再為這種事情自責,我要走了,如果有緣我們再相見吧」。

菩提轉過身走了幾步,洽川突然叫道:「菩提姑娘」。

她轉過身去,洽川在身後單膝跪地,抱拳道:「屬下恭送菩提姑娘」。

冷漠堅強如洽川這樣的暗衛,此時眼中竟也蓄起點點淚光,只是他一直強忍着,沒在菩提面前落下。

「再見」。

菩提不再回頭,在他跪拜的石板路上一步步走回長憶宮。

登基大典一切事宜結束之後已是深夜,夏侯罹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趕回長憶宮,剛進宮門他就察覺有些奇怪,偌大的宮殿空蕩蕩的,一個宮女太監也沒有。

除去宮門處的兩盞宮燈,就只有一棵樹下掛了一盞燈,其餘地方都是黑黝黝的。

他心下一緊,拔足就要朝殿內疾行,剛走沒幾步,突然撞上了什麼東西,眼前明明什麼都沒有,他卻再不能前進分毫。

「菩提,菩提......」。

他焦急的大叫着,拼盡全身力氣卻怎麼也沖不破那層無形的阻礙。

「我在這裏」。

菩提不知從哪兒出現在樹下的宮燈旁,靜靜地看着他。

夏侯罹停下動作不再往前沖,雙臂垂下踉蹌著退了幾步。

「宮人都去哪裏了,怎麼只有你自己在」。

他已經明白菩提準備離開了,卻顫抖著身子不敢去提。

菩提卻看起來異常冷靜,彷彿只是準備與他閑話家常。

「是我讓他們都離開的,阿罹,我要走了,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與你正式告別的,你別過來了,我怕自己會捨不得走」。

即使早已知道了這個結果,夏侯罹一時也難以接受這樣的分離,他瞬間失去理智,大力錘搗著面前無形的牆,高喊道:「別走,菩提,求求你,別走,再給我一些時間,留下來好不好」。

他近乎哀求的看着菩提,菩提心中動容,卻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沒有時間了,我已經不得不走了,阿罹,我們說再見吧」。

「不,我不想說再見,我很害怕,我一直害怕你離開我,菩提,別離開我」。

夏侯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失聲大哭,淚珠一串串的往下掉,他哭的像個孩子一樣,菩提心中大嘁,幾乎就要不顧一切的跑過去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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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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