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煙火氣

顧青衣笑着攬過若兒一起去找葉染。

廚房內衛霽朗挺拔的身影在忙碌，系著圍裙的男子將其由來淺淡清雋的世外形象塗上了一層煙火人間氣，仿若秘色青瓷釉了浮世繪，教人不由親近起來。

他正忙着盛盤一份糖醋排骨，而洗著綠葉菜的葉染這時探過清麗的笑臉，盈盈道：「給我試一試！」

衛霽朗暖暖一笑，拿過一雙筷子夾了塊骨頭，放在唇邊輕呼了幾下才遞到葉染嘴邊。

「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真香！」葉染邊吃邊滿足地點頭道。

「最近有些忙，等過一陣子上市的事情處理好了，我休個假好好陪你！」衛霽朗抬手輕輕拭去她唇邊一絲油漬，滿眼的溫柔。

自得他回來襄助，MC的發展頗有些一日千里的感覺。去年開始計劃上市事宜，一年的多備戰，終於走到關鍵節點，所以最近時日夫婦二人常常朝暮不見，惟有電話聯繫。今日是葉染生日，才大張旗鼓地在家中招待好友相聚，大家也乘機緩緩精神，養養元氣。

葉染望着他墨瞳中笑着的自己，心底不自禁柔軟，熱流輕涌，柔柔道：「只是覺得你太辛苦了！」

衛霽朗看她如此，湊近吻上她烏黑髮絲，玩笑道：「離三有好青年還差一點不是？」

市井裏傳言「有房有車有好工作」才算三有好青年，沒有購房的衛霽朗明顯還不屬於「三有」好青年行列，若是去人民公園相親角排號，大抵是丈母娘們第一個要剔除的後備對象。

葉染笑，剛想回應他的溫存，就聽見若兒嚷着「媽媽媽媽」地拉開廚房門。

葉染回頭一瞧，是顧青衣到了，頓時歡喜道：「青衣，你終於來了！若兒都快將蛋糕盒子聞破了！」

顧青衣與衛霽朗打招呼，笑道：「剛才已經向我們的公主殿下討過好了！」

若兒得意地揚起手上的魔方：「阿姨送我的！」

葉染一瞧是兩個，不由奇道：「怎麼有兩個？」

「沈球球他瞧不上！」若兒撇撇小嘴道，「他跩得不要不要的，說他都會！」

若兒自來到滬上入學后，從初初進城時的膽小怯弱，到後來適應生活的自信活潑，已經完全不再是當日閩中山裏的孤幼稚子了。

衛霽朗聽若兒此言，低身颳了刮女兒白皙的小鼻子：「你又欺負球球！」

若兒水眸瞬時瞪大，想要爭辯，衛霽朗一拉她：「好了，幫爸爸將糖醋排骨端出去吧！染兒，青菜你炒一下吧，我們先出去！」他顯然是很體貼地要為這姐妹倆留一點談話空間，「你們聊一聊就出來，要開飯了！」

葉染揚揚手。

那父女二人出了廚房，留下顧青衣與葉染。

顧青衣翻過自己背包，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阿姐，祝你生日快樂！」

葉染擦擦手接過來，打開一看是個木蘭造型的水晶胸花，明黃燈光下璀璨奪目，熠熠生輝。她望着盒子，突有感懷，玩笑道：「你這孩子，還是很喜歡送人胸花！」

顧青衣也笑，眸底幾許羞澀，顯也是想起當年她二人相識結緣的那一番底故：「小時候有一次在電視上看見過，一直覺得這是最精美的飾品，比那些華貴的貴重首飾要更加讓我心動！」

葉染拿起來放在衣襟處比了比，笑道：「下次有什麼典禮的時候我可以穿件禮服配上這個，很好看呢！」

「嗯，好看！這是，」顧青衣頓了頓，「這是我打工的錢買的，再也不會給你丟臉了！」

「傻瓜！」葉染拍拍她，心疼道，「誰年少時還不犯點小失誤，我小時候還藏過我爸的零錢去買明星貼畫紙呢！你上次在我書房看見的，那都是躲開我媽的雷達掃描，偷偷藏錢去買的，買完了不帶回家，藏在同學家！」說着她洋洋得意地笑起來。

顧青衣笑，一攬葉染的肩頭，有點撒嬌道：「別擔心我的自尊心，自己犯錯自己反省，我沒那麼脆弱的！」

葉染欣慰點頭：「就知道你這丫頭不簡單，當年看你沒日沒夜啃書高考的勁兒我便曉得你不是等閑的孩子！」

然後葉染又問了一些她在學習打工上的細瑣之事，姐妹二人言笑晏晏地將蔬菜烹制好，準備開飯。

餐廳里早已人滿為患。

一出來，顧青衣就聽到沈忱白爽朗的大嗓門：「我說老衛，你該買房子啦，這屋子也太對不起你的身價了！」

他一身打扮風流瀟灑，頗有些斯文敗類的氣質，惟有肩上掛着的一條哆啦A蒙擦汗巾在在言說他超級奶爸的身份。

「等著上市了沈總多算點原始股給我就能買得起房子了！」衛霽朗淡淡一笑道。

一側的好友孟致堯挽著一個纖細婀娜、清冷軼麗的女子從陽台過來。

他優雅的面上佈滿笑意，溫聲道：「這上市的事總算快塵埃落定了，兩位老闆也不必謙虛，原始股的事我會給二位安排妥當的！」

他的聲線滾珠落盤般，一如既往地誘人心智，教聽者如墜青雲，陶陶然只願沉醉其中。

說話間，被他安頓坐在餐桌邊的女子安靜地凝着他與人閑話，輕妍的唇角微微牽着，似笑非笑，一雙翦水明眸里透著西風怡盪的醉人芳華。

顧青衣對着那極少說話的女子微微側目，她知道對方是孟致堯失而復得的愛人。據說這一對苦侶的故事大抵與葉染同衛霽朗的故事一般，皆可成文了。莫看對方纖細文弱，卻是一家保全公司的老總，一身本事比當日的紀默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