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筆
青雲宗外門駐地位於仙鸞山脈的北山麓，而符澤的洞府則位於北山麓里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角落裡。
在危機四伏的仙界，不顯山不露水或許才是最佳選擇。
回到住處之後，符澤立馬鎖住房門，並順手在門鎖上布置下了一個小型警戒陣法。
對於一個陣符師來說，隨手布置警戒陣，還算是比較容易的事情。
房間不大，但很乾凈。靠牆的位置是一張木板床，床頭掛著一張美人畫。
床邊，則堆著數十張煉廢的符籙與幾個破爛的陣盤。
符澤盤腿坐在地上，將五十張黃紙與火蠍獸血取了出來。
「但願能煉出十張赤焰符。」符澤盤算道，「十張赤焰符，即使都不入流，也能賣個五塊靈石。但凡能煉出一張一階符籙，我就賺大了！」
隨後，符澤穩住心神，默默地運轉起《青雲鍊氣訣》，逐漸進入到一種空靈的狀態。
一張黃紙，飄到了符澤的面前，緩緩攤開。
符澤捏起那根斷掉的靈階符筆，感受到其中流動的精純靈氣，咋舌道：「不愧是靈階的，品質就是高。四塊靈石，還算不虧。」
幾個呼吸過後，符澤將自身的狀態調整到最適，運起符筆，沾滿了火蠍獸血，而後落到面前的黃紙上。
煉製符籙，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要求陣符師必須對靈氣的運轉具有高度的敏感。
作為一個蹩腳的陣符師，符澤用五十張黃紙與三斤獸血，能煉出十張不入流的赤焰符，便已是難事。
符澤的手腕有些顫抖。
火蠍獸血逐漸從符筆的筆尖掉落下去，在巴掌大小的黃紙上蔓延開來。
掉落在黃紙上的火蠍獸血，似乎在一瞬間擁有了生命，如細小的蟲子，緩緩地移動、蜿蜒，最後交織成一個複雜而晦澀的圖案。
火焰的氣息，從這個圖案中散發而出，逸散到空氣里，使得符澤的額頭上冒出了一些密密的汗珠。
「快要成了。」符澤暗暗說道，不由自主地運足了力道，將一股真元注入到符筆之中。
此刻，符澤的精神注意力，都匯聚在了黃紙上，並未察覺到當真元注入到符筆的一剎那，在符筆的表面，浮現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文字。
每一個文字，都如同夜空的星辰，在幽幽地泛著光。
咔嚓！
突然，符澤手腕一顫，心絞痛傳來，使他對力道失去了敏銳的掌控。
符筆一歪，一滴蘊含著火氣的火蠍獸血，滴落在了黃紙的角落裡。
「壞了！」符澤低聲道。
呼的一聲，這滴火蠍獸血立刻化為火焰，彷彿是一頭巨獸，將要整張黃紙吞吃乾淨。
在煉符的過程中，稍有失手，便註定了失敗。
正當符澤準備吐出真元，撲滅火焰，重新來過之時，手中的符筆，卻光彩大動，噴湧出了一股精純而澎湃的靈氣！
這股靈氣如同一隻溫柔的手掌，將這張黃紙包裹了起來。而黃紙上的火焰，則迅速熄滅了下去。
原本落錯位置的火蠍獸血，竟然精準地回到了特定的方位，與整個符籙圖案融合為一個整體。
一張赤焰符，煉成了！
符澤大喜過望，抓過這張赤焰符，立即向其中注入一股真元。
刺眼的火光，綻放開來。
「二階符籙！」符澤驚奇地喊叫道，「這怎麼可能？」
按照市場行情，一張一階符籙的價值，大約是三塊靈石。而二階符籙，價值則要翻倍，差不多要十塊靈石。
「賺大發了！」符澤驚喜萬分，不敢相通道，「難道是誤打誤撞？」
這時，一股炙熱的氣流從符筆中湧出，順延著他的手掌，迅速遍及全身。
符澤驚疑了一聲，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了手中的符筆。
符筆上的蠅頭小字清晰可見，但都是上古文字，晦澀難懂。但僅憑其上流動的精純靈力，符澤就能斷定，這絕對不是一根普通的符筆！
「寶貝啊！」符澤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符筆的表面，只感覺到一陣陣清涼，如風如雨般的靈氣在其中涌動著，沁人心脾。
符澤趕緊再攤開一張黃紙，沾滿火蠍獸血，著手煉製第二張符籙。
這一回，火蠍獸血並沒有滴錯位置，但符澤在最後收筆之際，力道用的過猛，竟刺穿了整張黃紙。
「壞了！」符澤心想，「這一次算是徹底失敗了。」
然而，就當符澤話聲剛落之時，他手中的符筆再次閃耀出了奪目的光華，聖潔的靈光爆發開來，宛如烈日升空，驅散了寰宇的黑暗。
符筆微顫的同時，符澤丹田中的真元，在瞬息之內耗去了大半。
符澤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在符澤的親眼注視之下，被刺穿的黃紙居然重新癒合，片刻之後，已然變得完美至極，無懈可擊。
又一張二階符籙！
符澤緊攥住這張滾燙炙熱的赤焰符，一臉的狂喜之色早已無法掩飾。
「老天爺，您終於開眼了嗎？」符澤高聲喊道，將這兩張二階符籙收進了懷裡。
「這根符筆，絕對是個寶貝！至少是玄階的！」符澤手舞足蹈地說道，「終於從老狐狸那裡佔到便宜了。那個老狐狸，以為這是根斷筆，不值幾個錢，哪能想到，還能是個寶貝呢？」
幾個呼吸過後，符澤強壓住興奮與激動，攤開了第三張符紙。
有了神筆在手，符澤顯得相當自信，全然沒了之前的謹慎小心，大手大腳地開始煉製。
果不其然，剛剛落下第三筆，就有一滴火蠍獸血落錯了位置。
符筆又一次閃耀起光輝。
符澤丹田中的真元，也隨之快速消耗，轉化成能量，被符筆所吸收。
只是眨眼的功夫，符澤丹田中的真元，便耗盡告罄。
沒了真元作為補充，符筆剛剛迸發出的光輝，當即消散，釋放出的靈氣，也在轉瞬間煙消雲散。
「不好！」符澤反應過來，趕忙從床底下摸出一隻玉瓶，取出一枚回元丹服下。
隨著回元丹溶解化開，符澤丹田中的真元得到了補充恢復。符筆的光芒也得以重新綻放。
但符澤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破損的黃紙終究還是化為了一團火焰，消弭於無形。
「哎。」符澤嘆口氣，慚愧道，「是我莽撞大意了。煉製符籙，還是要準備好才行。這根符筆是一個保障，並不是萬能的。」
有了經驗教訓，符澤不再毛躁冒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絲不苟，全神貫注。
煉符是個體力活。是對陣符師的心靈與肉身的雙重考驗。
每煉製出兩張符籙，符澤就會歇息一刻鐘到半個時辰，運轉《青雲鍊氣訣》，恢復元氣。
符澤囤積了數十枚廉價的辟穀丹，飢餓時就啃上一枚，味道雖不好，但總歸能飽腹。
有神筆在手，符澤一鼓作氣，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將五十張黃紙統統用完。
三斤火蠍獸血，也隨之見了底。
五十張黃紙，除去一張煉廢了之外，其餘的無一例外，都變成了二階符籙——赤焰符。
按照行情價，四十九張二階赤焰符，價值四百九十塊靈石！
而成本，不過幾塊靈石而已。
「發財了！發財了！」符澤興奮道，將四十九張二階赤焰符疊成捆，揣進了腰間的布口袋。
「有了這些赤焰符，還怕什麼惡靈幫？」符澤拍了拍腰間的口袋，站起身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頗有一副揚眉吐氣的意思！
「哈哈！有了這根神筆在手，賺到三萬靈石，買一枚續命金丹，完全不在話下啊！」符澤暗暗盤算，漆黑的眼眸里滿是希望的光彩。
將神筆藏在鞋底之後，符澤走出了房間，向坊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