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蹩腳的陣符師
「瞧一瞧看一看啊！本人最新煉製的赤焰符，達到了二階水準哦，僅售三塊靈石！哎哎哎，別走啊！」
身穿黑色陣符袍的符澤，站在無人問津的攤位後面，望著青雲宗坊市裡來往匆忙的修士，高聲叫嚷著。
「好吧，我承認這些赤焰符很垃圾！不需要符籙的話，這裡還有各種法陣！絕對是你外出雲遊，饋贈同門的不二之選！買一送一，買二贈雙！統統只需三塊靈石！」
符澤目送著幾名外門弟子頭也不回地離開，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輕嘆。
「哎，啥時候才能賺到三萬塊靈石，去買一枚續命金丹呢？」
一陣絞痛感，猛然從符澤的心臟處產生，而後又轉瞬即逝。
符澤輕輕捂住胸口，掐著手指喃喃道：「心臟衰竭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算算日子，我還剩下不到一年的壽元。但現在只攢到了三百六十塊靈石……別人穿越到仙界都是呼風喚雨、作威作福，為啥偏偏我這麼慘？穿越成個普通修士也就罷了，可憑什麼會穿越到一個天生厄難之體的倒霉鬼身上？這讓我怎麼混？」
「快跑啊！惡靈幫的人來了！」
突然，坊市裡一片大亂，許多地攤主趕緊收拾攤位，撒腿便跑。
「啊！我的攤子！」
「你跑就跑，別踩我的九尾貂毛！」
符澤聽到臭名昭著的「惡靈幫」三個字，心中也是一緊，連忙將面前的幾張符籙與陣盤收入包袱里。
偌大的一個青雲宗里，眾多外門弟子拉幫結派，形成小團體，自然不是怪事。惡靈幫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不等符澤離開，幾名彪形壯漢就圍了過來。
「唐師兄！」符澤立刻擠出笑容，對著其中一名身穿錦袍的青年，拱手說道，「唐師兄大駕光臨，想買點什麼？符籙還是陣法？」
這位唐師兄冷哼一聲，甩手道：「小子！裝什麼傻！趕快繳納攤位費，否則，把你扔到黑熊谷去！」
「唐師兄，這攤位費，不是三天前才繳納過嗎？」符澤強顏歡笑道。
「你昨天吃過飯了，今天就不吃了？」唐師兄咄咄逼人，大手一張，「別啰嗦，不跟你多要，十塊靈石！」
符澤雙手一攤，面露無奈的樣子，說道：「唐師兄，我這個小攤，近幾日的生意實在是不好，還沒開過張呢！十塊靈石著實拿不出來。這樣，您不嫌棄的話，就把這些符籙拿走吧，權當是看在同門的份上，放小弟一馬。」
「呸！」唐師兄碎了一口，喝道：「你這點破符籙，三塊靈石都不值，想糊弄我？敬酒不吃吃罰酒！幾位師弟，給我打！」
唐師兄說著，他身後的三名壯漢便朝著符澤猛撲了過來。
這三名壯漢雖和符澤一樣，都是青雲宗的外門弟子，但實力卻穩壓符澤一頭，貨真價實的四重凝元境高手。
僅僅二重凝元境的符澤，單打獨鬥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不要說是被群，毆了。
符澤見勢不妙，抓起幾張赤紅色的符籙，扔了過去。
赤焰符！
呼啦一聲，三張不入品階的赤焰符在真元的催引之下，瞬間燃燒成了幾個指頭大小的火苗。
「哈哈！就這也算是赤焰符？」一名壯漢猛撲而來，轟出一記重拳，直接碾滅了火苗，而後結結實實地落到了符澤的胸膛。
符澤摔倒在地，正想要爬起來，唐師兄便已然踏出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脊背上。
「反了你了！就問你一句，交還是不交！」唐師兄咬牙切齒道。
「要靈石沒有，要命倒是有一條！」這時，符澤變得不卑不亢，聲音激昂。
對於心臟衰竭、迫切需要買到續命金丹的符澤來說，每一塊靈石都至關重要。
唐師兄憤怒道：「給我搜！」
幾名壯漢弟子不由分說，伸出粗糙的手掌，就在符澤的身上來來回回摸了個遍，連最私密的地方都沒有放過。
「唐師兄，除了幾張廢陣圖和符籙，一塊靈石都沒有。」一名弟子說道。
唐師兄用一種不可思議又嫌棄的眼神，掃視符澤，然後一把抓過剩下的幾張符籙，罵道：「真是個窮光蛋！小子，記住了，你欠著我十塊靈石！三天後，我還會過來，到時候連本帶息，一共二十塊靈石！若是你不敢來，一切後果自負！你應該知道我惡靈幫的手段！」
「是，是。」符澤連連點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幾名壯漢隨後又在符澤的身上落下幾記重拳，解了恨才離去。
惡靈幫一眾人走後，坊市很快重新恢復了熱鬧的氣氛。那些逃走的地攤商販們，紛紛折返回來，擺出各色物件，叫嚷售賣。
符澤的符籙陣圖都被搶走，無物可賣，只好悻悻地離開了坊市。
離開坊市后，符澤並未急著回住所，而是找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把兩隻鞋子脫了下來。
鞋底很厚，正好是一塊普通靈石的厚度。
嘩啦啦。
符澤輕念咒語，烙印在鞋底的一個小型陣法隨之凸顯而出。
一縷青光閃過，整整六塊靈石從鞋底里掉落了下來。
「幸好沒被發現。」符澤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將這些靈石妥帖地放到懷裡，直奔賣寶閣而去。
賣寶閣不同於混亂的坊市，是青雲宗專門設立外門的商會。
這裡不會有惡靈幫欺行霸市，惡意索要攤位費，但想要在賣寶閣里租到一間店鋪，同樣需要付出極高昂的費用。
符澤輕車駕熟，徑直走進了賣寶閣中的一家店鋪里。
這家店鋪並不寬敞，只有一名錦帽貂裘的中年男子趴在櫃檯上，雙眼微闔，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
中年男子看見鼻青臉腫的符澤進來，頓時來了興趣，開口問道：「嘿嘿，又被惡靈幫的人給打了？按照這個形勢，還不等你買到續命金丹，就被那群人給打死了。」
符澤快步走到櫃檯前面，將懷中的兩塊靈石拿出來，擺在檯面，並不直面回答中年男子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少廢話，老狐狸，煉符用的黃紙、獸血都準備好了嗎？」
這位人送外號「老狐狸」的中年男子，從櫃檯下面摸出一個麻袋，扔到符澤面前：「早給你準備好了，黃紙五十張，火蠍獸血三斤，夠你用一陣子的了吧。」
「謝了。」符澤接過麻袋，問道，「符筆有沒有？之前那根被用斷了。」
「一階靈階符筆，雲鼎軒的，十二塊靈石一根。二階靈器符筆，升泰閣的，二十六塊靈石一根。你要哪根？」老狐狸笑吟吟地說道。
符澤皺了皺眉，問道：「有凡階的嗎？五塊靈石一根的那種。」
「小兄弟，都啥歲月了，煉符還用凡階的符筆？那煉出來的符都不入流。」老狐狸露出一副誠懇的模樣，「照我說，長痛不如短痛，升泰閣的符筆，結實耐用，能煉出三階符籙。你若是真心想買，我給你個友情價。」
老狐狸說著，伸出了兩根手指：「就要你二十塊靈石。」
「不，就要凡階的。」符澤斬釘截鐵地說道。
老狐狸嘆了一口氣，擺擺手，從櫃檯下面摸出一根長三寸的斷筆，說道：「好好好，知道你窮。這是根破損的靈階符筆，雖斷了，但也能湊合用。七塊靈石吧。」
符澤睜大了眼睛，喊道：「一根斷筆，你跟我要七塊靈石？三塊靈石，不能再多了。」
「五塊！」老狐狸也喊道。
「四塊！」符澤退讓了一步。
「成交！」老狐狸出其不意地喊道。
看到老狐狸嘴角閃過的一絲得意，符澤心想道：壞了，又被老狐狸佔到便宜了！
符澤抓過斷筆，極不情願地從懷裡再掏出四塊靈石。
「你賺到啦！」老狐狸一把將靈石抓過去，生怕符澤會反悔似的，「有人出十塊靈石想買，我都沒賣呢。」
符澤給了老狐狸一個大白眼。
心臟衰竭產生的心絞痛，連同花費六塊靈石的心痛感，在這時一起湧現。
「嘿嘿嘿！走好不送！」老狐狸看著符澤轉身離去的背影，笑眯眯地收起了櫃檯上的六塊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