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江南霸主

第二十五章 江南霸主

董寬道:「常州行由我和雲二哥同往,能找到封前輩最好。」水清姑娘忙道:「你傷勢尚未痊癒,不宜勞途奔波。」玉梅姑娘道:「你安心養傷要緊,我同雲二哥走一趟。」雲二莊主道:「賢侄養好傷,還是我隨海鵬同往。」

董寬笑道:「我傷勢已恢復八九,不礙事啦,大家不要擔心。二伯父還需留下坐鎮,這裏離不開您。」二莊主道:「賢侄你養傷要緊,況我與封老交往頻多,還是我與海鷗去罷。」

金女俠道:「庄中尚需二莊主來主持,讓阿寬與二公子前往,人多有個照應。料想青宵門會有耳目,我們出行時都要喬裝改扮,小心為上。」

日出天明,吃過早膳,準備妥當。金女俠帶領月影姑娘、馮鏢主、星雨姑娘和玉梅姑娘,趕赴天目山。董寬和雲海鵬收拾完畢,備好了水糧,動身踏上路程。彼此盼望出行平安,再三囑咐安全,揮手道別。

單說董寬和雲二公子,一路急行,出中州,過淮南,不覺間到了常州界。

時值嚴冬,南國而是氣候宜人,惠風和煦,花綻植綠。雲二公子是初至江南,美景風情讓其流連忘返。董寬二到江南,觀南國風光,連口稱讚。二人興緻盎然,喜不自勝。

正當午時,董寬和雲海鵬來到秦家客棧吃飯。聽人介紹秦家客棧開設才二年,賓客是絡繹不絕,只因這家的廚子手藝高。二人點了倆菜,一壺水,菜肴可口美味,二人連聲稱讚。

突聽右側處有人道:「請容在下回家去取,少時登門送來。」另位道:「空口白牙,到這裏吃白食,討打是不。」

董寬和雲二公子向著聲音之處瞧望,只見一位藍衣青年被兩名夥計抓着衣角。青年舉止有禮,臉上有些髒亂,面露尬色,模樣很為難。用餐的食客都指指點點,彼此議論紛紛。

一位夥計嚷道:「想走不可能,你免不掉一頓拳腳,還要隨我見官。」青年抱拳施禮道:「小二哥,在下錢袋不見了,並非吃白食,請允許在下回去取錢來送。」另位夥計叫道:「你去而不回,我管誰要呀,找打!」

董寬道:「別欺負人!」他聲音不大,卻回蕩人們耳中。

倆夥計閃目來瞧,看說話者是個眉清目秀,器宇軒昂的少年。倆夥計不敢小覷,急忙鬆開手,放開青年。

走過來的董寬道:「小二哥,這位兄台的飯賬,在下替他出啦,一共是多少。」其中一名夥計贊道:「小兄弟真仗義。」又道:「他酒菜錢二兩。」董寬掏出二兩銀子,說道:「請拿好!」

倆夥計看他為人有禮且儀錶堂堂,還仗義助人,打內心裏欽佩,遂雙手接過銀子。

藍衣青年躬身施禮,說道:「多謝兄台慷慨相助。」董寬笑道:「兄台不必客氣,如不嫌,請過來吃杯酒。」藍衣青年道:「恭敬不如從命。」雲二公子遞上一副碗筷,青年開口稱謝。

董寬道:「未請教兄台大名。」青年道:「在下姓唐名寅字伯虎,敢問二位兄弟大名。」

二人聞聽很是驚訝,唐寅在江南是名氣不小,二人聽說過。雲二公子拱手道:「唐兄好!在下雲海鵬,這位是我兄弟董寬。」董寬笑道:「原來是江南才子唐公子,幸會!」

唐寅聽他說「江南才子」,面色不淡定,吃酒沒錢付賬,頓感羞愧難安,只道是對方譏諷他。

董寬心領神會,忙賠笑道:「唐大哥誤會,在下無嘲諷之意,今日你必事出有因,不用掛懷。」雲二公子道:「唐兄勿惱,我們絕無輕蔑閣下意思。」

唐寅嘆氣道:「實不相瞞,訪友歸來,在下之前遇到倆孩童玩耍,其中一個摔倒,從而大哭。在下過去攙扶,看他並沒摔傷。恰好孩家大人過來,在下將孩子交給家人。趕午時路過這裏,發現臉上被塗灰,吃過酒飯才發現錢袋不見,在下認為就是倆孩童和大人做了手腳。」

董寬道:「唐大哥是一片善心,卻遇上竊賊,暗耍了把戲。你別太失落,今後多多注意就好。」唐寅道:「多謝董兄弟開導。」

看他神色惆悵,董寬二人瞧在眼裏。董寬問道:「唐大哥面露憂色,有事但講無妨。」

唐寅苦笑道:「說來怨在下荒唐,實在懊悔。參加錄科考試期間,在下與好友宿妓飲酒,為御史方大人所惡,致使錄科考試落榜。」

董寬和雲海鵬沒想這唐公子才華風流,人亦風浪。

董寬道:「唐兄別灰心,改過從之即可。你才華無限,他日必定能平步青雲。」雲二公子道:「有才之人會被賞識,唐兄放寬心。」唐寅拱手道:「多謝二位勸導。」

彼此吃了數杯酒,董寬掏出十兩銀子,遞給唐寅路用。唐寅再三推脫,董寬直接把銀兩放他手裏,唐寅感激萬分,連口道謝。

出了客棧,二人告辭唐公子,雲二公子欲往城中走。董寬道:「雲二哥住步,封老既然隱居,不會選擇在城內。州府周圍的山川峽穀人跡罕至,環境優雅,不妨去找找看。」雲二公子道:「兄弟有理,是我欠考慮,先往城東一帶看瞧。」

行了十餘里,二人來到一片開闊地。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座山,真是湖光山色,花紅柳綠。

董寬劍眉一挑,說道:「有人呼救。」他內力高深,聽覺優異,能察覺異靜。又道:「在山上的西北方位。」雲二公子忙道:「咱們快看看,興許是遇到野獸啦。」

二人施展輕功登山,董寬先到,發現三個少年正圍打一個壯年男子,被打男子哀聲求饒著。

董寬大喝道:「快住手!」

三個少年以及被打的壯年男子都吃一驚,董寬縱身躍來,三個少年大驚失色,急忙踱步後退。董寬拉起壯年男子,發現他鼻口流血,臉頰紅腫,傷勢顯然不輕。董寬拿出清香靈芝粉,專門治療刀劍創傷和跌打損傷,替壯年男子塗抹傷口。

一個綠衣少年冷笑道:「充好漢當英雄,可惜你一個人不濟事。」另外倆少年發出賤笑,異常囂張。

有人喊道:「誰說他一個人。」話音剛落,雲二公子趕到,來至三個少年近前。

董寬道:「這位大叔,他們因何打你。」

壯年男子捂著鼻,說道:「多謝二位!我是六裏外韋家集的人,來山裏采草藥,得了兩顆靈芝。不想碰見了這三位,向我索要靈芝,只因我不肯給,他們就動手打人。靈芝讓他們搶去了,還不肯放我,一頓拳腳相加。若不是二位阻攔,我命休矣。」

董寬和雲海鵬聽后義憤填膺,光天化日,野蠻囂張,實在無恥妄為。

雲二公子怒喝道:「靈芝拿出來。」綠衣少年冷笑道:「你們兩個人,我們三個人,動起手來你們吃虧。今日這事你二人全當不知,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閑事少管,熱鬧少湊。」

那青衣少年咧嘴笑道:「裝什麼英雄,無非是你二人想見者平分。」黑衣少年笑道:「妄想,敢與咱兄弟作對,不知天高地厚。」

聽這仨胡說八道,雲二公子怒火燃燒,抬腿把綠衫少年踢翻。這傢伙仰面摔翻,疼得淚水流淌。青衣少年與黑衣少年見狀大驚,分左右來攻,兩人四拳捶打過來。雲二公子出手架住兩人拳頭,雙腿往前猛蹬,兩人急忙轉身,雲二公子雙腿踢空。

發現這倆有些功夫,雲二公子跨步躍來,雙手以掌擊打。倆少年各自以掌對抗,三人四掌相對,倆少年被震退五六步,倍感膀臂酸麻,手掌疼痛。綠衣少年起身,出腿踹向二公子肋部。二公子扭身避開,順手抓住對方腳腕,膀臂一掄,給他扔出兩丈外,正砸在那倆少年身上,三個一堆倒下。摔得三個七葷八素,各自發出哀嚎。

董寬發現這仨少年雖有武藝,頂多算四流。欺負不會武的人倒實用,遇到稍有武藝的,就得吃大虧,更何況雲二公子這樣的身手。

雲二公子大叫道:「拿出搶來的靈芝。」三個少年驚慌道:「馬上拿!」只看綠衣少年從懷裏拿出兩顆靈芝,雲二公子一手奪過,轉身過來交給壯年男子手中,壯年男子連連道謝。

取出五兩銀子,董寬道:「大叔你回去養傷罷,買些好吃的。」壯年男子拒絕道:「這萬不可,請大俠收回去。」董寬道:「你拿好。」說着,把銀子放到壯年男子手裏。壯年男子感激道:「出門遇貴人,多謝二位好意。」

眼看壯年男子走去,仨少年起身來追。董寬喝道:「站住!敢跑就把腿給你們砸斷。」仨少年嚇得面如土灰,急忙求饒道:「大哥誤會,我們不跑,我們不跑。」

雲二公子叫喝道:「老實交待,你們搜刮多少不義之財物。」綠衣少年哭喪著臉,說道:「回稟大哥,我們這是頭一次。」

董寬沉聲道:「撒謊牙給你們掰下來。」

仨少年嚇得堆作一團,個個渾身顫抖。黑衣少年忙道:「二位大俠,他剛才撒謊。搶物奪財我們通常干,但從未害人性命,蒼天明鑒。」青衣少年跟着道:「最多是恐嚇毆打,從沒害過人性命。」

聽這一說,雲二公子掄起巴掌打了綠衣少年,喝道:「大膽的狂徒,事到如今還敢騙人。」綠衣少年發出「哎喲」一聲,嘴角淌血,哀嚎道:「小人知錯,大俠開恩。」

董寬打趣道:「小人從不會知錯。」綠衣少年忙改口道:「閣下知錯。」剛說出口,他冷汗流出。董寬笑道:「在下無錯。」綠衣少年立時語塞。

那黑衣少年哭着道:「二位大俠如何肯放饒小的們。」

董寬眼珠一轉,說道:「罪責多的,肯定不饒。」

黑衣少年指著綠衣少年,忙道:「大俠,他尤琦敲寡婦門,刨富家墳,屢逛妓院,偷香竊玉。」又指著青衣少年,說道:「這小子叫汪野,自幼盜竊耍滑,長大打爺罵奶。至於強搶婦女,他是無所不用其極。」

可把尤琦、汪野氣壞啦,用手點指著黑衣少年,氣得臉色煞白。

尤琦忙道:「二位大俠,別聽他一面之詞。這王八羔子叫塗光輝,搶財奪物分贓,就是他提出的。」汪野趕忙道:「兩位大俠在上,姓塗的這混賬最不是東西。他坑人騙財,逞凶傷人,踢瘸子,打啞巴,追瘋子,溜傻子,惡事做盡呀,二位大俠可以詳查。」

聽得董寬二人又氣惱又好笑,暗說這三位果然「非同凡響」,下作卑劣的典範。

突而,跪着的汪野、尤琦、塗光輝目露狠意,這仨甩手拋出迷散。他們都是地痞,隨身帶有迷散熏香之類,亦不奇怪。董寬手疾眼快,迅速推開雲二公子,他縱身躍起兩丈,避開了迷散的襲擊。

見狀不妙,塗光輝、汪野、尤琦撒腿開溜。董寬翻身躍來,手起拳落,擊在塗光輝胸口,打個腑臟碎裂。雲二公子大怒,搶步追上汪野,照着汪野後部連擊五掌,汪野鼻嘴噴血,手刨腳蹬而斃。

剩下的尤琦驚慌失措,加快腳步使勁跑。人影一閃,有人高喝:「奸詐小人,索你狗命。」出腿一擊,重重踢在尤琦胸膛,將他胸膛踢凹,尤琦慘叫數聲斃命。

突如其來,董寬、雲海鵬都微微一愣,聽對方話音洪亮,但略顯蒼老。人影轉身一躍,徑往山下奔去。

董寬道:「雲二哥,這位身手非常了得,我看看去。」言未畢,董寬縱身跟過來。雲二公子大喊:「兄弟多加小心。」說話間,他緊跟後來。

后追的董寬發覺前方的那位身法極快,董寬施開輕功疾沖,二人始終相距三丈。董寬半懸空翻轉,大踏步跨越,追了一陣,與前方這位相距一丈左右。就見前方這位躍在空中,腿下猶如旋風,兩人相距又是三丈遠。

二人一前一後,一跑一追,董寬追不上他,這位也甩不掉他。

董寬邊追邊喊:「前方的老兄,你武功高深,輕功迅捷,在下望塵莫及。你擊殺惡賊尤琦,實是俠義之舉,在下無惡意,只想認識老兄。」

前面這位暗驚道:「好一個少年俊秀,口中講話尚能真氣運用自如,實在難得。」口中喊道:「區區小事,算不得什麼,老弟止步。」

對方這麼一說,董寬瞬即停步,望着這位背影漸漸遠消。天色漸暗,風聲湧起,董寬坐等雲二公子到來。約一炷香,雲二公子趕來,他大汗淋漓,拿起水壺喝水。

放好水壺,雲二公子問道:「賢弟,那是個什麼人?」董寬搖首道:「這人輕功幾乎不在馮大哥之下,他的身份未知。」雲二公子感嘆道:「只看他踢殺尤琦那一腳怕是有千斤之力,武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二人在鎮上投宿時,天色也黑,風聲不止。吃過晚膳,二人回房歇息,準備明日繼續找尋封前輩。

董寬困意全無,踱步走出房間,來到外邊,遙望天空,月明星稀,此刻風聲已止。董寬往東北方散步,來到一處山谷。

進到谷中,道路蜿蜒曲折,周邊怪石嶙峋。又行數里,發現有道院牆擋住去路,董寬倍覺好奇,山谷中還有這古色古香的建築。董寬縱身躍進院中,身法非常捷敏。

忽聽一道沉穩的聲音傳入耳中:「足下既然來了,就請進來罷。」

董寬發覺聲音好熟,判斷出是白天追趕的那位。董寬朗聲道:「是!在下叨擾啦。」便奔著聲源方位推門而入。

步入大廳,董寬看見一人端坐看書。長得面如晚霞,長發微白,兩道濃眉如劍,目光如炬,披着青色大氅。董寬發現桌上放着一柄鑌鐵刀,寒光閃閃,已隱隱覺出一絲殺機。

董寬躬身行禮,說道:「晚輩董寬,拜見前輩,深夜叨擾,望請見諒。」

老者細細打量董寬,問道:「金女俠是你何人?」董寬回答道:「金女俠是家師,上有三位師姐,晚輩是她排行第四的弟子。」老者道:「怪不得你武功和輕功出類拔萃。」董寬抱拳道:「請恕晚輩白天在前輩面前班門弄斧。」

老者笑道:「無妨」隨即臉色一變,喝道:「深夜闖院,不怕老夫殺你么。」

董寬朗聲道:「前輩光明正大,心懷坦蕩,您若對付晚輩,又怎會讓晚輩進來呢。」

老者站起身,說道:「年輕人你太自信了,不要亂下賭注。」說着話,鑌鐵刀抄在手,刀尖對準董寬的胸膛,寒意襲身。

董寬挺身站直,沒挪開半步。開口道:「賭又何如,晚輩相信您的為人。前輩擊殺惡賊尤琦,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是俠義之舉。可見前輩人品和武藝都是上等,您怎會傷害晚輩。」

老者哈哈大笑,言道:「好!董少俠心懷坦蕩,鐵骨錚錚,真是難得少見的一位英雄豪傑。」這一笑,殺機頓無,鑌鐵刀放回桌上。

董寬道:「前輩稱呼晚輩少俠,可是謬讚晚輩啦。晚輩斗膽,請教前輩大名。」老者道:「董少俠請坐。」董寬稱謝入座。

老者道:「什麼大名不大名的,糟老頭一個,姓封名千秋。」

董寬又驚又喜,笑道:「前輩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封前輩,晚輩失敬。」說着,董寬再次躬身施禮。封老忙道:「董少俠不用客氣,封千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吃多了也拉,喝多了照樣吐。」這位封前輩風趣幽默,董寬從內心欣賞。

封老道:「你師傅金女俠和你師伯鐵女俠早年享譽武林,都是不讓鬚眉的大俠客,我非常欽佩。聽說二位大俠後來收了數名弟子,都是俠肝義膽的人物,後生真可畏。我雖退隱江湖七載,對江湖事仍知一二,近年來新崛起的青宵門滋事非為,擾亂武林安寧,我聽說全是你師徒出力,戰敗了為非作歹的青宵門眾。」

董寬道:「擊敗青宵門是群豪齊心奮力,晚輩師徒盡綿薄之力而已。」封老笑道:「董少俠謙虛啦,請喝茶。」

董寬稱謝飲茶,言道:「實不相瞞,晚輩這次就是來請前輩您幫忙。前者雲家莊的雲大伯趕赴絳州七星山莊,給舊友竇老莊主拜壽,不料被青宵門的歹人盯住,大伯父被擒,竇老莊主夫婦遇害,七星山莊覆滅。」

封老大驚道:「什麼?廣林被青宵門抓去?多久了?」這件事封老尚未知曉,他幽居山谷,消息閉塞。知道群豪大敗青宵門,挫敗凌雨霄之事,已過月余,早知道青宵門去雲家鬧事,封老早就出山了。

董寬點首道:「是的!對方派人送信來,雲大伯暫無生命危險。」封老沉聲道:「青宵門提了什麼條件?」董寬道:「讓送出幾位師姐和水清姐,北省各大鏢局群豪盡歸青宵門。」封老怒聲道:「青宵門休想做春秋大夢。」

董寬道:「這次晚輩隨雲家二哥海鵬同來,他在客棧歇息。晚輩是毫無睡意,出來透風散步,無意間發現了山谷住戶。」

封老道:「不瞞董老弟,我數年前錯殺三人,痛心疾首之下解散霹靂會,尋到這山谷隱居。姑娘已出嫁,生活順利,我了無牽掛。如今青宵門猖獗,廣林有難,我不能置之不理。」

聽他說「董老弟」三字,董寬忙道:「區區晚輩不敢高攀前輩。」

封老明白他所指,微笑道:「大丈夫不為世俗困擾,白天你喊我老兄,我喊你老弟,你我就以兄弟相稱呼。」知道封老性格怪異,有些離經叛道。董寬笑道:「既如此,小弟見過封老哥。」封老笑道:「愚兄見過董老弟。」二人相視大笑。

董寬連夜回客棧尋雲海鵬,二公子聽說見到了封前輩,大喜過望,同董寬一起來到山谷雅院。

雲二公子撩衣跪倒,說道:「晚輩雲海鵬見過封爺爺。」封老把他扶起,開懷大笑道:「許久不曾見,你都長這麼高啦,歲月無痕呀。白天見過,還不知是你這孩子。」雲二公子笑道:「晚輩看封爺爺貴體康安,精氣神更勝往昔啊,晚輩替您高興。」

封老搖首道:「老嘍!老嘍!」又說道:「我備些酒菜,咱三個邊吃邊商討。」董寬道:「好!在下幫封老哥。」

聽董寬說「封老哥」仨字,雲二公子剛喝一杯水,全都噴出來。雲二公子忙道:「賢弟你差輩啦,玩笑別亂開。」

封老和董寬哈哈大笑,齊聲道:「沒差輩。」

雲二公子莫名其妙,董寬簡單敘述,雲二公子這才明白其中緣由,也跟着笑起來。

三人飲酒暢談,雲二公子詳細說北省鏢局近年來狀況,說了雲家莊之事。談到開心事,封老自然高興。說到攻打青宵門,期間折損諸多豪傑,封老不勝傷感。

吃了口菜,董寬眉頭皺起,說道:「有一事未與老哥您說。」封老放下酒杯,說道:「老弟你儘管說來。」

董寬道:「半月之前,有五人騎馬來到雲家莊。這些人囂張跋扈,毆打庄丁,威脅二伯父,雲二哥出手教訓了他們。為首者身上掉落一塊銅牌,二伯父一眼認出是霹靂會時老哥您刻制的令牌。二伯父念及他可能與您有淵源,所以放饒他五人。」

封老忙道:「為首之人叫什麼名字?」雲二公子回道:「稟前輩,為首的狂徒自稱熊大勇。」

封老起身大叫道:「他叫什麼?」老爺子臉部肌肉跳動,雙目放射寒光。

董寬和雲二公子都放下杯子,各自起身。雲二公子再次道:「他說他叫熊大勇。」董寬問道:「老哥認識么。」

封老氣得火冒三丈,怒喊道:「這個猴崽子,二年無音訊,他竟然在外逞凶作惡。」

董寬過來扶他,說道:「老哥勿惱!」雲二公子勸道:「前輩別動怒!氣大傷身的。」

封老坐下來,唉聲嘆氣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董寬道:「他與老哥有何淵源。」

封老道:「七年之前,在武進縣我對付『塞外三花』,卻中計錯殺好人,我懊悔不已。被錯殺的三位,我查明了彼此身份。一個叫白三,是城中做豆腐的,只有一位閨女未出閣,令人拿了三百兩銀子,讓孩子後半生無憂。一個南宮括,是城中老郎中南宮合的後嗣,還尚未婚配,我令人拿了三百兩銀子。還有一位叫熊德利,是名舉人,妻子早亡,尚有一子,那時才十歲。我把孩子接到霹靂會居住,找人傳他武功,教他劍術。後來我散去霹靂會,找地隱居。這孩子讓我安置一富戶人家,每逢他生日,我都親臨。」

董寬道:「不想熊大勇與老哥有這段淵源。」雲二公子忿道:「那小子跋扈作歹,這富家顯然沒教好他。」

封老唉聲道:「說來也怨我沒親自照看他,兩年前他不告而別,那家人到處尋找,至今都沒他的下落,誰想他竟然學成這般。」雲二公子道:「人學壞是自己不爭氣,他自身自甘墮落,前輩別太自責了。」

封老怒道:「看來他是拿着我給的令牌胡作非為了,混賬的猴崽子,廣平真當把他宰嘍。」

董寬道:「興許是有人攛掇,他才變成這樣子。看得出他結交的都是逞凶跋扈之輩,他兩年前不告而別,應當是給人引誘導致了變化。」

封老道:「先且不提他,談正事。我們要儘快動身,趕往天目山。」雲二公子不解道:「前輩,我們返回雲家莊集合才是啊。」

封老道:「聽你二人講述,青宵門多半就在天目山,恭候我等大駕。海鵬你書信一封,著武林急傳使,乘快騎兼程送往雲家莊,廣平他們直接往天目山行。天目山應是危機四伏,金女俠等不容樂觀,我們儘快匯合,爭取搗毀作惡多端的青宵門。」

董寬道:「封老哥能否再找些俠義人士,人多力量大。」封老道:「昔日的舊部還能聯絡些人,四大護法有召必來。潤州的鐵叉幫的幫主荀中和與我是舊相識,還有淮南的勇威堂、黑豹堂,蘇州的苗家寨。至於別者,我隱居了數載,交往稀薄,不見得能助。」

董寬笑道:「能有這些豪傑相助,老哥威望甚高啊。」封老笑道:「兄弟別抬舉我了。」雲二公子笑道:「這人可不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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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豪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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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江南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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