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掌玄令判賞罰 第一百三十二章 破繭欲出遁空冥
費長老和馮長老心知肚明對方的小算計，但也無計可施。約有一刻鐘之後，二人收手，地上鋪了厚厚一層狗頭金，竟堆出了一座小丘。之後，兩位大修二話不說，一陣狂風捲起弟子門人直接走人。
洪祥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兩個老東西，太特么嚇人了。這威壓好凶，看來在長生教也不算無名小卒。」
周平說：「費玄風，馮驚風，兩人都是元嬰三層的火候，只要有機會就能踏出那一步，成就法相。尤其是費玄風，老謀深算，心智過人。還好他們忌憚宗門，不然我們怕是不好過這一道坎。」
三人都知道，雖有宗門法寶遮護，不至於身死道消。但在兩位大修面前蹦躂，無異於在生死邊緣耍寶，不知道會不會落下什麼難以修補的隱患。那樣的話就斷以後的攀登上境的機會。
易風臨一拱手，說道：「連累兩位道兄了。不過義之所在，雖千萬人而吾往矣。」
周平和洪祥聞言也都正色，周平道：「賢弟此言甚善，你我的道便是如此。職責所在豈可躲避，躲避便是否定自己的道心，還修的什麼道。換了我們也是如此。」
洪祥也道：「就是這個道理，修來練去的，把膽子都練沒了，還修個球咧。」
「不過，」周平看了看陰霾逐漸散去的龍松城，眼中的警惕並沒消除。「這裏還有更大的危機，就不知這次能不能安然度過了。」
說着他攤開左手，露出了一枚破碎的玉質大錢。我來時卜了一卦，結果卦錢碎了。那兩人見了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在此時，兩道煙塵翻滾，胡土地和鞏山神來在面前，胡土地笑呵呵的說道：「三位道友，請到在下小廟歇歇腳如何啊？」
陰風跌宕，久在空寂中航行的星曦戰舟的周圍出現了陣陣陰風。說是風，其實是散逸在虛空中的陰濁靈機。這些靈機絲絲縷縷的在虛空元海中飄散，攪動起了能量的波動，宛如風起。負手立於船首的星曦夫人嘴角抿起：「看來要接近現世了，這些陰濁靈機是當時在城隍法域破碎之後泄漏出來的。」
他身後的一眾隨員中，那位高冠古服的老者——明輝子，微笑手捻須髯，說道：「終於看到點希望了。那渡冥魚鳥的翎毛指向開始出現輕微的紊亂，不似之前那樣明確。說明開啟通道的位置應該就在這附近，我等當布下尋蹤法陣，推算出口。」
星曦夫人似笑非笑的掃視了眼前的虛空一陣，緩緩的說：「戶主簿，凌大師，落健，你們三人帶各自的人手與明輝子道友一同佈置。我已大略推演出來，這一片虛空元海非是尋常所在。有時空之力交雜，要開拓時空通道，只構建空間法陣的話，我們怕是難以成功。」
她點到名的幾位大能都應諾一聲，各自去準備。星曦夫人悠悠的嘆息一聲，轉頭看向身後的幾位武官，問道：「有幾路兵馬可用？」
鎮獄軍的高軍主上前說道：「現在已經蘇醒的，有幾支是元嬰之下的行伍。打雜可以，於正事無用。可堪大用的有秉寬賢弟的羅陣軍，我鎮獄軍中的開山伍，徐老怪一人可成軍，但對那傢伙應該用處不大，不計算在內。剩下的就是盛軍主的盪魔軍。」
星曦夫人點點頭，說道：「人手有些不足，雖差強人意，但也只能如此了。此獠被封鎮的時間也不短，也非全盛之時。而我的實力也恢復了五六成，當有些把握。就這樣吧，不再等了，遲則生變，拖得太久，恐怕它會生疑。」
幾位大能對視一眼，也紛紛點頭。
此時在戰舟艙室中打坐的姜博被一陣呆板的語聲驚動，「姜先生，有客來訪。」這是艙內的法靈聲音，戰舟之中每一層都有大小法靈無數，負責著各種事項。相當於僕役，辦事的效率卻遠高於僕役，這也是聖庭的秘法。雖不是用於戰鬥，也不是修鍊的通天大道，只是小術而已，但也足以令人嘆為觀止了。唯一的缺陷就是法靈畢竟不如活人靈動，而且語調很古怪。
姜博起身，舒展一下，到門口輕叩一下門邊凸出的金屬扶手。大門無聲分開，露出了一人兩寶的身形。正是橫雲陣圖，彼岸金橋和冥河石鏡。橫雲陣圖還是一副功曹的打扮，一身官氣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裏的州府官員呢。彼岸金橋和冥河石鏡倒是有了些外觀上的改變。彼岸金橋此時已不再是烏篷船的樣子，而是化作了一尾金色鯉魚，上邊還有一個垂髫童子跨坐魚身。見了姜博，不由咯咯的笑出聲來。幾位地府法寶中，它對姜博一直有莫名的善意。冥河石鏡所化的石鼓也起了變化，不再那麼破舊粗糙，變得精緻了許多。出現了黃金的鼓架子支撐鼓身，而且在鼓面上還隱約有飛鳥的圖形。
這都是跟着星曦夫人一路鈔掠，趁火打劫得來的好處。這三位都是化形的玄器法寶，都有六階，七階左右的實力，雖然本體受損，實力大跌。但畢竟破船也有三兩鐵，在沿途征伐捕獲其他的小界秘境的時候也沒少跟着出力。自然也得了好處，分了賊贓。他們吞噬不少搶奪來的靈材寶葯，甚至還協助滅殺過幾個不長眼的法寶。因而分得了一些對方的道紋和靈材，所以頗為恢復了幾分實力。
他們和青源珠那種潑皮無賴不同，從一開始登船求助的時候，就打算老老實實的賣力打工。所以星曦夫人也並不虧待他們。對於星曦夫人這種久居上位的大能，最懂得賞罰分明。
這老三位進得屋內，分賓主落座后。姜博好奇問道：「三位前輩今日喜氣盈盈，莫非是有什麼好事？難不成你們又瓜分了哪個玄器，吸收了幾條道紋？」
橫雲道人呵呵一笑，說道：「你這小子竟敢打趣我們幾個。」這段時日，這三位常來姜博處走動，也指點一些功行方面的事情或者給姜博講地府的一些舊事。讓姜博也有所得益，同時雙方的關係也不覺間增進許多。冥河石鏡灑出一片光華，凝成了一副輿圖，那是一片錯亂的虛空元海，在其中還有一艘威武的戰舟。
姜博一愣，這不是星曦戰舟嗎？前輩這是何意？
橫雲道人點指這輿圖，說道：「此處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出口就在眼前。換言之，我們終於要出去了！」
姜博一驚，有些激動：「前輩，這可是真的？」
橫雲道人說道：「剛才房主簿找到我們確認周遭的方位，這裏就是青源珠打破城隍府法域后，在虛空中綻放出的節點。到了這就可以施法打開通道，去往現世。可以說我們就要回家了。」
姜博興奮的原地走了幾圈，不住的說：「太好了，太好了。」說實話，這幾個月陷在這裏，他一直是深深憂懼的。一個下位小修要是真困在這裏，有什麼辦法能出去！他心中深恨自己不知深淺冒入城隍廟法域。此時終於要脫困，心中激蕩不已。
彼岸金橋化成的騎魚小人用魚尾連抽了他的臉幾下，才讓他冷靜下來。小人表情嚴肅的比劃了幾下，姜博不由愣了一下，問道：「前輩是在擔心什麼嗎？」
橫雲道人輕嘆一聲：「怕沒那麼簡單。空間之道複雜無比，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又是一處世界夾層，這種裂隙看似和虛空元海相似，實際上卻比其更加複雜。做個不很貼切的比喻，這裏就好比是把大海裝在一個小小的茶盅里。如果不動，一切倒也安穩，但若有外力晃動，就會有傾天之力四處傾泄。要想打開通往現世的通道，就必然要攪動這大海，到時候我們所在的這個點要承受極大的元能衝擊壓力。」
姜博不由愕然，他沒想到會這樣危險。
橫雲接着說：「城隍廟廢墟雖然有鏈接現世的通道，但是它本身也與幽冥連接，陰煞地氣充裕。一旦從這裏破開，必有陰濁靈機大量湧入，遇到虛元中的混沌之氣，就會產生烈火烹油的效果，大大加劇元能震蕩。不過，這些卻不是最危險的。星曦夫人之前召集過我等一同議事時，早有對策。況且星曦戰舟是九階法寶，專為在虛空中斗戰而建造，這些風險對它來說可以應付。而且有大能關注，在你進入時送入了渡冥魚鳥的翎毛，又在外界遙遙樹立了錨點。說明外邊有人接應，欲助我們脫困。」
「真正危險的是，這裏有一個奇怪的小界，不斷散發出邪毒污穢之氣。一直暗暗鎖定這一片區域，似乎要攔擋我們的去路。星曦夫人說，那似是與她同等層面的大能，只是氣息飄忽不定，十分不穩，難以揣測真實實力。在未能恢復全盛之時，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啊？姜博猶如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興奮之情立刻褪去。人不怕失望，最怕的是看到希望之後的失望，眼見脫困的機會就在眼前，卻又橫生枝節，得失之心頓時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