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欺天之罪

第120章 ?欺天之罪

衛滄海此時身處一間石室內,這裡的擺設和當初天韻閣的洞府一模一樣,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隱約覺得有些人和事兒他絕不能忘。自打他睜開眼確定自己還活著起,他腦海里的一小部分記憶就消失了,奇怪的是他記得與金蛟的一戰、在天韻閣時的種種、衛刑丘、家世……可總覺得還是少了些什麼。衛刑丘只潦草地告訴他要老老實實待在血雨門,但不要相信任何人,說完之後衛刑丘留給了他一面黑色玉牌后便匆匆離開了。衛滄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擁有的肉身,也不知道衛刑丘的用意究竟是什麼。雖然衛刑丘教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可他畢竟還是個道雛,別人對他是好是壞他不知道,但他對血雨門的其他人卻始終是報以善意的。

只不過讓他有些奇怪的是,逍遙王公孫壽和血雨門的兩位長老對他都十分照顧,時不時地也會親自指點他一些修鍊上的竅門。能得遁天大修士親自指點,這放哪都會令人眼紅,更別說他的那些所謂的「師兄」們了。想來想去衛滄海只能認為這些待遇都是衛刑丘在臨走前替他打點好的,畢竟放著像穆別香那樣的天縱之才不理反倒親昵他這個通幽小雛,那彼與此之間定有一方是瘋了傻了。

衛滄海:「武炎長老,您還在嗎?灌靈丹我找著了。」

石室里雖說看上去空無一人,但隨著衛滄海開口這麼一問,只見一個身影由虛轉實坐在了石桌邊。看他那魁梧的身軀和彪悍的模樣不正是那日與玲瓏子並立三陰山巔的老黑么?只不過他現在既身為血雨門的長老,旁人若再稱他老黑顯然不太合適,於是便有了武炎這個名字。

武炎:「都過去三個月了……你怎麼還是通幽……真拿你沒辦法。把灌魔丹服下,然後……」

衛滄海:「灌魔丹?!完了,我拿的是灌靈丹……」

武炎:「……你……故意的吧?」

其實老黑說這話倒這也不算冤枉他,方才他在存丹房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灌魔丹,只找到一瓶灌靈丹,他心想只差一個字問題應該不大,為圖省事兒他順手拿了灌靈丹就匆匆回來了。

衛滄海:「武炎長老……難道沒有灌魔丹我的修為就沒法提升了么?」

武炎:「哼!用灌靈丹引魔入體,我都不敢,你敢么?!十個魔途修士有七個都毀在了引魔這事兒上,剩下成功的三個至少得有一個會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衛滄海:「會死么?」

武炎:「你一個修士此時身在幽冥界又何須在意什麼死不死的?引魔入體失敗不僅不會死,甚至可以說完全沒影響。可等到了祭血的時候比起那些引魔成功的修士來說實力就差遠了,更別說今後還得合體、化魔、洞神、遁天,這種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衛滄海若有所思,他並不覺得老黑是在騙他,反而他對老黑的話可謂是深信不疑。血雨門的幾位前輩里老黑是對他最為關心的,雖說看上去粗枝大葉,但心思起碼比起衛滄海來說要細膩得多。

衛滄海:「武炎長老,如果不藉助灌魔丹,我該怎麼做才能順利引魔入體?」

武炎:「首先你的修為和基礎已經十分紮實,這得益於你天生魔靈根外加無意中你還繼承了宮彥洞府內積攢了近三千年的幽冥之氣。否則單憑我教你的那招袖裡藏刀還不足以取了花蟒那廝的賤命。只不過這些幽冥之氣已被你揮霍得差不多了,現在還暫時還無法補充。」

衛滄海對此心知肚明,衛刑丘離開他之後,他所有的知識來源便成了老黑。任何關於自己的事情老黑都瞭若指掌,包括這套「袖裡藏刀」的功夫也是老黑手把手教給他的。那花蟒神君看似是死在了他刀下,可實則是死在了老黑、宮彥甚至是衛刑丘的手裡。要不是時間緊、任務急,他是絕對捨不得耗費自身的幽冥之氣的。

武炎:「引魔入體需要先找到一位魔道前輩的遺存並以此為媒介將其殘留下的魔意引入自身體內。此舉一旦成功,那麼這股魔意今後便為你所用且會隨著你的成長而成長。可若是失敗……那我只能說什麼樣糟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衛滄海:「只要是魔道前輩用過的東西就能成為媒介么?還是說必須得是他人隕落後留下的遺物?」

武炎:「自然是後者。要是什麼東西都行的話,那隨便給你一件我用過的法寶當作媒介不就行了,何須什麼灌魔丹?」

衛滄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表情似乎有些猶豫,最終搖了搖腦袋開口問到

衛滄海:「那除了灌魔丹,可還有其他什麼捷徑?仲父臨走前叮囑我務必要引魔成功,否則日後不僅難以重振門楣,還有可能會斷了我衛家的傳承。」

武炎:「你當那灌魔丹是捷徑?日後找個機會再教你怎麼煉這丹藥,到那時候你就明白了。捷徑不是沒有,但萬法皆不可欺,單純為求結果所付出的代價是你無法想象的。」

衛滄海:「會死么?」

老黑一聽到這三個字就想站起身給他一巴掌,又怕自己用力過猛把他給煽死,所以只好閉上眼睛強忍著怒意說到

武炎:「……你倒是不!會!死!但你的伴侶、宗親、後人皆會替你承擔後果。拿著血雨令上山的小丫頭是叫元璃沒錯吧?你可知她因為何事拜山?又知不知道她家先祖是誰?暮遠差你護衛你又當成耳旁風了?」

最後一句話衛滄海倒是還真沒當回事,反正這些事就算他不去做也有人會去做。他使勁搖了搖頭,他哪會知道這些事情,倒不如說他自打來到血雨門的那天起就莫名覺得眼前的老黑很不一般。雖然老黑曾親口說過自己的修為只是洞神期,但衛滄海總覺得他的見識甚至比衛刑丘和公孫壽都要廣。

武炎:「她元氏先祖元惕、元坤兩父子放在諸道爭雄的太古時期其實還真算不得什麼名家大家。論道統傳承,悟的也並非是像生死、七情那樣的大道,不過是尋常五行之道。但這父子倆卻干出了一件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欺天!」

衛滄海聽到這兒有些來興緻了,欺天這個詞他身為修道者自然是知道的,說白了就是投機取巧,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修為非常高,但實際卻不堪入目。欺乾坤萬法,瞞天地修道,傳說修士若行這欺天之事,那下場比遭千刀萬剮還要痛苦千百倍。可這件任誰都知道的事本不該覺得稀奇,畢竟誰也不敢去嘗試。典籍里的記載可謂千篇一律,能親身經歷過並開口對此中過往訴說一二的修士……在這茫茫幽冥界里也只有那麼兩、三個人而已。

武炎:「這父子倆也不知是悟透了騙道還是用了什麼邪術、秘術,總之二人修鍊速度奇快,不出百年已是合體修士,又經三百餘年之後,父涅天、子遁天。此事一經傳播,諸界頓時一片嘩然,據說當時在他們父子倆面前連道寵之人都要失色七分。」

老黑顯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這些過往的舊事,但從他嘴裡說出的話就好像是他親眼所見一般。故而衛滄海才聽的分外入迷。

衛滄海:「聽您這麼說,難道就沒人看出這元氏父子的伎倆么?聞師兄成天與我提起的那些太古大能按理來說應該能看出些什麼來吧?」

老黑似笑非笑,起身轉向身後的木架子,隨手拿起一卷玉簡潦草看完將其扔在一旁說到

武炎:「元惕、元坤父子倆既打算欺天,又怎會讓旁人知曉其中法門?他們的修為基礎雖然是虛的,但修士一旦入得遁天四境,那便得以感悟神道。元氏父子雖不懂什麼像樣的功法,可神道感悟卻一點兒不假。你說,這叫他人如何分辨?」

衛滄海心知這欺天之舉下場並非善終,所以無論老黑怎麼鋪墊他都明白元惕和元坤兩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不過是出於好奇心,若是將來自己或親朋動了這不好的念頭,只有深知其害方能勸服自己和別人。

武炎:「這父子倆憑著欺來的神道法術在魔界可謂是呼風喚雨。因魔祖霸天隕落,致使魔界諸雄並起、群龍無首,適逢元氏父子風頭正盛一時無兩,於是元惕之子元坤憑著半步先天的修為順理成章地坐上魔界至尊的寶座。」

衛滄海沒想到元氏父子仗著欺天得來的修為居然還能傲立魔界之巔。老黑轉過身有些得意的看著他,繼續說到

武炎:「但假的終究是假的,元坤之父元惕入道尚不足千年便耗盡了壽元,對此元坤也只好謊稱其父正閉關修鍊,秘不發喪。而他也察覺到了自己壽元將盡,於是他便開始拼了命的強行凝聚神道。可神道絕非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魔界神道枯竭之日,便是元氏欺天報應到來之時。而最先察覺到情況不對的是當時仙界僅存的「七仙」——」書仙」玄空。書仙打算親赴魔界一探究竟,以往仙魔鬥法彼此都尚留七分敬意,可這次才剛過一個照面,元坤竟突然發難,緊接著便在書仙一指毫無保留的玄空破下醜態畢露。罡風化去血肉,慘白的枯骨上已是千瘡百孔,據傳當時天空中忽現萬鈞雷霆,怒碾白骨,足足轟鳴了有三個多時辰方才停歇。這可不是書仙的神通之威,而是真正超越天劫的存在——天怒!」

衛滄海:「這天怒和天劫有什麼區別么?」

武炎:「天劫淬體,天怒索命,這便是最大的區別。天怒過後的魔界瀕臨破碎,就連書仙也是頭一回見識這天怒之威。本以為這就算完了,可誰能想到元氏父子的死僅僅只是個開始……起初魔界修士發現一旦自身修鍊至洞神期便再難有一絲突破;其次,只要是土生土長的魔界修士,全身骨骼都附著一輩子祛不掉的咒印,每逢渡劫不僅要抵擋心魔的誘惑,還要忍受著全身骨裂的痛楚;最後便是這元氏血脈後人,生來火毒入體,絕活不過三十歲,時辰一到體內天怒火毒發作,自焚五臟、毒浸六腑!死狀極慘,屍骸所在草木不生、鳥獸不近。」

衛滄海咽了口吐沫,他沒想到元璃體內的火毒居然這麼厲害,更沒想到這欺天之舉竟還會禍及後世血脈甚至是影響到一界之法則。

衛滄海:「元璃體內的火毒難道就沒辦法驅除么?無論她家先祖怎麼樣,可她是無辜的啊。」

武炎:「辦法自然是有,否則我們又怎會輕易接下她手中的血雨令?至於無不無辜……這也無關你我痛癢,有機會你倒不妨去問問那些魔界修士,看他們會不會這麼認為?」

其實元惕、元坤所犯下這所謂的欺天之罪在道史記載中屢見不鮮,差別不過是各自所得報應不同罷了,此舉為天道所不容,絕不可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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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海緣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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