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歸京后的第一場勸說

巍峨而又古樸的城牆，綿延豈止百里。

黑色而又高聳。

孟玄策策馬奔襲。

疲憊感由內而外產生，心靈上的一種堵塞，身體上的難以動彈，連續好幾日快馬趕回，幾乎沒有下過馬背換了好幾匹駿馬，這才趕到了京城，此時已經臨近七月中旬，北凜的風雪根本不能降低這裏的一點溫度。

烈陽高高掛上。

孟玄策裹着勁風進入了京城。

此時正值正午，街上行人不多不少。

孟玄策粗布遮臉，徑直向著神侯府而去，沒有一絲的停留。

神侯府內，早有一人在等着他。

翻身下馬。

掀開粗布。

染了些許風霜的臉龐，就算是在如世間絕美花朵一般，也有了些許瑕疵，但也許就是這些瑕疵，他與世間那份格格不入似乎就此消失。

神侯府僕人見到孟玄策也是一愣，在他的眼睛中，逐漸消失了孟玄策的身影，但隨後他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感慨，他自然也是知道前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

孟玄策的腳步沒有一絲滯留。

寂靜的眼神中平靜的有些可怕。

大廳內已經沒有高高掛起的白綾，在度歸於平常，整個大廳顯得沉重以及肅穆，黑色掩蓋住了一切。

可孟玄策在這裏卻看到了一個人。

他沒有見過。

於是，他轉身離去。

可那個人卻叫住了他。

「孟都督，我有些話要說給你聽！」

那個看着三十餘歲的男子眼神中與孟玄策是一般的平靜，在孟玄策轉身過來的那一刻，一點漣漪也沒有泛起。

他說的話，是用的給這個字，給你聽。

這本身便代表了男子對於孟玄策心態，他高，而孟玄策低。

孟玄策沒有說話。

如若是原先的他，決然不會是現在這樣。

他站在大廳外。

那個男子就坐在正座。

他看着孟玄策，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

「我叫趙燭，九司鴻臚寺卿，位列一品！」

趙燭平靜而淡然說着。

孟玄策聽着。

鴻臚寺，掌管外賓之事，與禮部有些重合，而大夏更是更為看重禮部，對於鴻臚寺而言，他們早就成為了一種閑職。

「我來到這裏，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任何行為都會付出代價，而若是你做出一些行為，就算你是姓孟，皇親國戚，也會難以付出，所以，最好選擇我們的付出，而不是你的付出，畢竟你只是一個人而已，沒有誰會為你而改變在這座京城，這個天下的規則！」

「所以呢？」

孟玄策反問了，說是問句，可沒有一點疑問在其中，他接着說道，「那你們要我選擇你們給予的代價，而後安靜離開？」

趙燭沒有搖頭，沒有點頭。

就這樣坐着看着站在門外，陽光撒在身上，宛若天神一般的孟玄策，而他坐在黑暗中，看着光明。

「沒有誰可以白白死去，特別是我身邊的人！」

趙燭向後微微一靠。

「這座城中每一天都會有人死去！」

「那又如何？威脅我？」

「我只是提醒你，就算姓孟，也沒有什麼，就算陛下給予你很大的寵愛，可你還是不能做什麼，因為現在你在這座城中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陛下，而這件事，他不會支持你，疼愛你的太后也不會支持你，那麼你還有什麼可以做呢？」

趙燭緩緩的站起說了這番話，意料中的平靜，靠近孟玄策，像是一個前輩對着後輩所說的話語。

「所以，安安靜靜的離開，我們會付出很多。」

「你是誰的人？」

孟玄策看着不斷逼近的趙燭那張平淡無奇的臉龐，只有這麼一個問題。

聽見問題，趙燭一笑。

沒有回答，徑直離開。

孟玄策隨後去了曾經謝箐蕪居住的院落，一切如舊，斯人已逝，整個院落似乎已經被整理，沒有留下任何居住過的痕迹。

他在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將腰間的聽滄瀾放下。

靜靜的坐在這個房間中的椅子上，沉默不語。

臉上越發的肅殺。

滿滿的殺意在凝聚。

沒有在劍上，而在心中。

何時殺人？

就在殺意溢出之時。

孟玄策在這間房間中就這樣呆了一個下午。

腦海中思緒萬千。

心中卻是波瀾不驚。

趙燭所說的話語，在他這裏只有一個作用。

那就是必須要快，必須要狠。

因為明帝也與這件事有所關聯，這只是第一場勸說而已。

無情四人也已經離開。

諸葛神侯葉沒有回來。

如此偌大的京城，此時只有他一人。

在這座黑色鮮紅的城中異常明顯。

無情他們沒有告訴他到底是誰？

可隨着趙燭的話語，他已經明白。

京城中誰的身份最尊貴，誰可以讓明帝派人前來勸說，自然只有真正的貴族，而在京城中，只有明帝的兒子，那群皇子而已。

現在，便是確定到底是誰？

確定是誰？

很簡單。

只要打聽最近哪位皇子被明帝處罰就知道到底是誰？

是他將那個女子帶到了神侯府，並許下了承諾，她的死，她母親的死，他都有一份責任，這份愧疚很深，很重，他從來都不是影響他人生活的人。

肩膀上面的沉重。

…………

皇宮雨露殿。

孟壟然已經待在這座宮殿好幾天，從未離開。

當夜色逐漸降臨，這個宮殿中也迎來了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影子。

在燭火搖曳的宮殿中，來到了孟壟然的身側，此時孟壟然正在看着一本泛黃的書籍，前朝大楚的《天下策》，天下策即是治天下，黑色的影子緊緊貼在孟壟然的書桌，嗤然一笑，「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難道不怕孟玄策殺了你？你知道就算是這座皇宮，他肯定有安然進來的方法。」

孟壟然聽着黑影說話，沒有一絲的驚奇，反而是帶着笑容，根本沒有一點急迫以及害怕的情緒，「怕？」

「為何要怕？」

「他不過是一個人，就算是大宗師來到這座皇宮，他也走不出去的，何況還不是？而且他在京城中的靠山都沒有了，他還能如何？我父皇是不會看見他殺我的，而現在，估計孟玄策還不知道是我？」

「哦？」

黑影笑聲厲人。

倒是問出了另外問題。

「我倒是好奇那個女子到底是何等的滋味？」

孟壟然臉上卻是平靜下來，眼睛中涌動着瘋狂，喉嚨間以極其低沉的聲音說着，「你很難想像！」

「說吧，有何事？需要我親自前來？」

「盯着孟玄策，你親自盯，稱作楚遺中輕功最好的影衛絕對不會被他發現吧？」

黑影扭動，沒有說話，看着有些滲人。

「雖然他只是一個人，可還是不要讓他查到我身上，你知道，有時候一個人最為可怕，因為他們已經舍掉了一切，只有他們，而為了他們心中所謂的義還是其他的什麼，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行為。」

黑影只是應了一聲，便消失在這座宮殿中。

孟壟然放下手中的書籍，看着滿面漆黑一片的夜色，許久才長長嘆息一聲，「孟玄策啊！」

「你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所謂的代價，也不知道這個世間……」

他眼神中透著狠厲以及迷離。

燭火在他的瞳孔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