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者不善

第6章 來者不善

夕陽漸頹,最後一絲火紅的雲霞被黑夜吞沒。

今夜沒有月光,天空格外黑沉,侯府的人們也提早熄燈就寢了。

魏應亡卻睜開眼,雙目無比的清明。

她隨手捻了兩根柴草梗,輕輕一捅,那沉重的大鎖就被打開了。

魏應亡微微一笑,前世她在棲雲山待了十幾年,奇門遁甲學得頗多,如今用來開鎖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不過能去廚房飽餐一頓,實在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了。

吃飽喝足之後,魏應亡順手揣了兩個綠豆糕,熟練地撿起地上的小樹枝躲在假山後面開始練劍。

這具身體瘦弱無力,營養不良,實在不是練武的好材料。

可魏應亡別無選擇,她只能綁了許多石頭在腿上,手上,反覆地爬假山,扎馬步,做蹲起……

武功雖然不成,但身體到底靈敏了許多,想打別人做不到,但想躲過別人的攻擊倒是不成問題。

一套訓練下來,魏應亡甩掉額頭的汗珠,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卻見不遠處火光衝天,喧鬧非常。

一群兵丁身披鎧甲,手握利刃,正疾步往這邊衝過來。

「砰砰砰」,砸門的聲音在附近敲響,魏應亡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躥回柴房,關門,落鎖,一氣呵成。

還不等魏應亡喘上兩口氣,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猛然鑽進鼻子里。

有殺氣!

魏應亡猛地往旁邊一閃,劍刃從她耳側堪堪擦過,割斷幾縷青絲。

魏應亡心頭一震,如果剛才自己反應再慢上一絲一毫,此刻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警惕地看著面前的玄色錦衣人。

男人臉上戴著一副普通的銀制面具,不知容貌幾何,只是那一雙眼卻冷得像是千尺寒潭,沉鬱陰森,望之讓人透骨生寒。

「你身受重傷,未必是我的對手。」

魏應亡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從未見過的傲慢,彷彿不這樣,就無法壓制住內心的慌張。

這個男人很強,出奇地強。

身上有著極重的傷口,血將整個黑色衣衫都浸透了,可他握劍的手卻沒有絲毫顫抖,甚至還能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來。

「好大的口氣。」

男人嗤笑一聲,長劍寒芒一閃,復又刺過來!

魏應亡猛地後仰,身子柔若無骨地在空中旋轉,一頭撞在男人胸口。同時從胸前掏出綠豆糕,用上僅有的一點內力,將它完全碾碎成粉末,朝著男人的眼睛甩過去!

男人並不知那粉末是綠豆糕,以為是暗器,本能地運起輕功躲開。

屋外卻傳來一陣異動。

「不是咱們不給侯爺面子,只是宮裡出了刺客,事關重大,就算是女眷內宅,咱們也必須查個清楚明白!」

外面的官軍朗聲說道,魏應亡心頭一顫,此人竟然是刺客!

他想殺誰?皇帝,還是……太子?

一瞬間的分神給了男人可乘之機,魏應亡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回神時自己已經被壓在柴草堆上了。

男人的五指緊緊鎖著她的喉嚨,只要微微用力,就可以將她的小脖擰斷。

「照我說的做,饒你一命。」男人沉聲道,冷眸中閃過一絲狠厲。

魏應亡卻笑了。

「官兵馬上就進門,我死了,你絕對跑不了。現在放開我,我有辦法保你不死。」

「殺了你我一樣能脫身。」男人冷眸一沉,只覺得面前的女人處處都透著詭異。

四肢柔弱不堪,體力,內力極差,可偏偏那一招一式卻標準得很。若非武林世家,且經過長期訓練,絕對使不出來。

可哪個長期訓練過的,身子會如此孱弱?

「沒時間了。」

魏應亡忽然挺身,卻不是攻擊黑衣人,而是自己動手,生生將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再次扯開,露出鮮血淋漓的一面來。

魏應亡極快地抱著男人蹭了蹭,確保他身上的血跡塗了自己滿身滿臉,這才一骨碌,趴在地上。

官兵推門而入,火光照亮魏應亡凌亂的衣裳和不住淌血的巨大猙獰傷口。

魏應亡抬起布滿黑色胎記的臉,雙目恍惚,淚流不止。

「官爺,救我,求您,救救我……」

魏應亡使盡全身的力氣,用手扒著地磚,一點點往官爺身邊爬過去,卻被那人一腳踹開!

「滾滾滾!」

那官兵厭惡地朝著地上淬了一口,轉身就走。

「這麼快就查完了?你看好了嗎你?」一個官兵不滿地問道,臉上立刻挨了一拳。

「要查你去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官兵惡狠狠地罵道,一股惡氣升起,到現在還覺得晦氣。

深宅大院里總有些見不得人的陰私,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竟然讓自己碰見了!

這可是平陽侯府,如果侯爺知道了要殺自己滅口……

官兵猛地搖搖頭,心中不住後悔。

要是剛才沒進內宅搜查就好了。

……

魏應亡一直等到官兵走遠了,這才強忍著疼痛站起來。

「出來吧,他們走遠了。」

魏應亡低聲說道,一邊摳著瓶子里最後一點金瘡葯,快要塗到自己後背時卻猶豫了。

她下意識地望向柴草堆里,那個男人可能比自己更需要這些。

「喂,我這還剩點金瘡葯……挺劣質的那種,你要不要來點?」

男人並不搭理。

魏應亡心說你愛要不要,噘著嘴將葯塗了自己全身,忽然心中一驚,飛快地將男人從柴草堆里刨出來。

在探到男人穩定的呼吸后,魏應亡這才安心下來。

還好沒有斷氣,只是傷重昏迷了。

「嗤啦」一聲,魏應亡直接扯碎了男人的衣裳。男人猙獰的傷疤全部顯露出來,爬滿了手臂,胸口……

後背靠近心臟的地方還扎著半截匕首,從位置來判斷的話,此人多半是遭到了親信背叛,或者受到了偷襲。

鮮血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滲透出來,如果不救治的話,他怕是活不過今晚。

魏應亡眉頭一蹙,早知道是這樣,剛才就讓官兵把他帶走了,自己還能撈上一筆賞錢。

「唉……命苦啊……」

魏應亡暗自嘆了口氣,拖著受傷的身子準備去給他找葯。

走到門口時她忽然頓住腳步,目光停留在男人的面具上。

要不要打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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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裡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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