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水

佟玉梨在湖中掙扎，那聲音十分劇烈，船上的視線一下就被這邊招了過來，佟母尖叫一聲，喊道：「有人掉進水裡了，快來人去救起來！」

佟絲綰就站在陰影處，佟母一時間沒有找到，心裡慌亂不已：「綰綰呢？我的女兒在哪裡？」

船上的小廝跳下去救人，佟二叔還以為真的是佟絲綰掉水裡了，一時間還有些幸災樂禍：「哎喲，嫂子你可別著急，下人們都下去救人了，佟絲綰一定會沒事的。」

佟母沒心思計較他話里話外的陰陽怪氣。

佟絲綰這才從陰影里走出來，她臉上帶著點點擔憂：「娘親，我在這裡呢。」佟母見佟絲綰平安無事，這才心安，這就抓著佟絲綰的手不放了。

反倒是佟二叔，臉色一下就變了：「那水裡的是誰？」

佟絲綰轉而看他：「堂妹剛才一不小心，從我後面直衝衝過來，我一轉頭，就看到她往水裡撲去。」

「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兒無緣無故自己跳湖裡了？」佟二叔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指著佟絲綰就開始破口大罵，「佟絲綰，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佟玉梨不懂事，可你也不該這麼對自己的堂妹，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怎麼賠？」

佟絲綰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二叔，你也知道是佟玉梨不懂事，她不懂事我不會跟她計較的，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應該是我問問您，今天山崖上那件事情，你又該怎麼賠我？」

佟二叔絲毫沒有要罷休的意思：「沒想到你這麼惡毒，居然還記著早上的事情，我們一家子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難不成要你妹妹這條命，你才甘心嗎？」

這話說著就嚴重了，佟父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說：「事情還沒清楚，這麼著急做什麼？」

好在這個時候，佟玉梨總算是被撈上來了，她渾身濕透，跪坐在床板上，模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剛才一直在旁邊默默不作聲的二嬸帶著哭腔，快步到佟玉梨身邊，給她披上披風，說：「梨兒，你可嚇死娘親了，剛才不是和你姐姐站一起嗎？怎麼就掉下湖裡去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佟玉梨渾身一個哆嗦，她可憐兮兮地抬頭，幾乎就要落淚了：「姐姐她……姐姐她說她討厭我，趁著別人不備，就把我推進湖裡去了。」

她聲音不大，在安靜的船上就像是一個驚雷，一下就讓整個場面都沸騰起來了，佟二叔惱怒道：「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剛才你們姐妹就站在一起，怎麼就佟玉梨掉下去，而你站在船上平安無事？」

二嬸也接著開口：「佟絲綰，佟玉梨她比你小，不懂事你也是知道的，只是二嬸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惡毒，不惜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你妹妹推入湖中，竟然還說是你妹妹失足落水，你這樣這麼對得起二叔二嬸一直以來對你的好！」

這話可就可笑了，一向都是他們支援二房得多，怎麼就成了二房一直以來對她好了呢？

佟絲綰冷笑一聲：「二叔二嬸憑一句話，就想將我定罪嗎？也好，那加上今日山崖的事情，我們一起去見官好了，看看是誰有理，是誰胡謅！」

畢竟是佟玉梨理虧，一聽到見官，霎時就有些發憷，不由得扯了一下自己母親的衣擺，卻見她母親的姿態擺得比佟絲綰還要高：「大哥一直在朝為官，可也不該因此就偏袒自己家女兒，難不成大哥家的女兒就是心肝，我們家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嗎？」

佟父眉頭一皺，看向佟絲綰：「佟絲綰，沒照顧好妹妹，始終是你錯了。」

她心裡一涼，知道父親不願意將這件事情捅到人盡皆知，可方才明明就是佟玉梨要害她，是她從湖面倒影中看到佟玉梨，這才堪堪躲過，可現在卻要她道歉？

她瞥見渾身狼狽的佟玉梨，朝著她露出勝者般得意的神色。

她嘴角抿得緊緊的，整個船板一下就安靜下來，只餘下岸上喧鬧的人潮聲，二叔又添了一把火：「既然這樣，等船靠岸后，我們就去衙門好好說到說到。」

「說什麼？」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聲不屬於佟家人的聲音。

眾人抬頭看去，就見船邊不知何時貼上一隻陌生的小船，船雖然小，但精緻得連佟家重金租下的大船還要貴重一些，而那船上的人正撩開帘子，笑眼朝他們看來：「佟大人，有見面了。」

佟父趕緊上前：「下官見過七王爺。七王爺也來賞燈？」

「是，沒料到會遇上佟大人一家。」他眯著眼，目光略過佟絲綰，「看來佟大人這裡熱鬧，不介意我上來討杯茶喝吧？」

「自然是再歡迎不過。」幾人趕緊讓開，商玄珏邁步而上。

他身姿挺拔，面貌英俊，又加之佟大人對商玄珏的稱呼和恭敬的態度，佟二叔趕緊站到一旁，又蠢蠢欲動想要上前結交，二嬸也將佟玉梨扶起，還趁著他人不在意，將佟玉梨打理了一下，免得讓商玄珏看低。

只見商玄珏剛站到佟父身邊，就又說道：「剛才就遠遠看到佟大人的船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看到一個有趣的景象，貴女……」他目光掃過頭髮還濕漉漉的佟玉梨身上，「貴女剛才似乎在船板上未站穩，差點推到佟絲綰小姐，好在佟絲綰小姐躲了一下，不然現在落水的，就是佟絲綰小姐了。」

他話音剛落，幾人臉色均是一變，佟玉梨結結巴巴地，只說出幾個字來：「我沒有，我不是……」來來回回就這幾句。

商玄珏挑眉：「你的意思是，本王在說謊？」

他只是站在那裡，便是渾身氣度壓了過來，佟玉梨腿一軟，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跪下，佟父狠聲道：「二弟，你教女不嚴，在七王爺面前失了禮數了！」

本來二叔還想再說些別的，見佟父滿眼警告，只能咽了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佟絲綰嘴角一勾，笑了：「佟玉梨，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仔細說給姐姐聽。」

佟玉梨再堅持，就只能得罪七王爺了，她哪裡敢，只好把眼淚往肚子里咽，委委屈屈地說：「可能是我方才摔暈頭了，這才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