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是裴央，是裴歡喜
隨着玄真話音落下，墓道石門前被人挖出的通道里，開始似有似無傳出笛子聲。
裴央面對這種樂聲，即便樂聲本音很小，到她耳朵里，都已是放大無數倍的魔音。
石門內琅琊掙扎著通過大洞看了一眼外面，沒待尋到裴央身影，便被拖了下去。
琅琊心急如焚極了！
「裴歡喜，仇恨延續百年，再延續，活在仇恨中的人，不是腐朽了，就是已瘋了。」
「……告訴我，趙峫……」裴央抬手扶住通道壁，強忍着不適，問：「趙峫和我到底什麼關係？」
玄真在裴央眼中已出現了重影，通道里的笛子聲，越來越真實，越來越刺耳。
玄真沒有直面回答裴央這個問題，她目光隨趙峫一般，帶上了令人髮指的悲憫，「裴歡喜，你可真是可恨又可憐呢，連他人為何要費心費力對付你，都不知道。」
石門內又有人爬了出來，那人剛出現，一臉大喜，本以為逃過一劫，再抬頭，思維轟然斷裂。
最後，如前面出來的人般，僵硬茫然的排好了隊。
接着爬出來的人，亦都是如此。
裴央看到這一幕，五指快摳入了通道壁里，「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玄真抬了抬下顎，揚眉吐氣般笑而不語。
她抬手，手指上捏著一個小鈴鐺，「當——」
敲了一下。
隨即，裴央睜大了眼睛，那些被迷惑的人，竟然開始自動朝體外散開內力。
通道里散出的內力似被那小小的鈴鐺牽引，玄真開始運轉全身內力，那些人的內力匯聚在一起，肉眼可見的化作了一道氣流。
氣流朝着玄真體表涌去。
「咔。」
通道里傳出一聲細小的聲音，裴央的指甲裂開了一個。
「玄真，你怎麼敢！」
當着她的面！
玄真用的不是伏氣決，但本質上差不多，裴央隱約明白，這些人都不是一夥的，各有各的目的，但折磨她，似乎是共同的目的。
那邊，琅琊掙脫了門內人的拖拽，從石門上的洞鑽了出。
他個子高，不像裴央抬腿可以跨出。
裴央望見，剛想喊不，玄真便又搖晃了兩下手中鈴鐺。
琅琊有一瞬迷茫，但還是硬生生克制，去尋找裴央身影。
裴央望着通道內越來越黑暗，隱約覺得什麼又被堵上了。
……是通道口。
「玄真，你是想與我們一起死嗎？」
玄真手指勾著小鈴鐺上的紅繩，整個人舒暢極。她吸一口氣，眯着眼反問：「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通道口被人堵上了。」
「……這麼快？」她疑問了，顯然事先知道。
琅琊一瘸一拐的跑到裴央身邊，五官皺成了一團。
裴央深吸口氣，問：「你確信自己不會憋死在這裏？通道這麼長，你十分自信的挖出去？」
「哼！不用你『好心』提醒！」玄真刻薄的唇揚了揚，手中鈴鐺第三次響。
裴央沒覺得有什麼，但琅琊發現，她的右手在朝地上流血。
「裴姑娘！裴姑娘！你右手上的傷……」
裴央神志痛苦，腦子裏都是各種各樣的樂器聲，琅琊的這句，都沒有聽清。
琅琊急了，直接拉起了裴央的右手，強迫她本人注意。
若是有大片的光，便能看到裴央臉色很白，唇色更淺。
「裴姑娘！裴姑娘你的右手在流血！是連心蠱！連心蠱犯了！」
蠱？連心蠱？
裴央終於反應了過來，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那來時系的白沙布，即便處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出烏色深重，是血，都是血。
裴央當即撕了一條衣邊綁住蠱毒的傷口，可是這會兒竟然絲毫也止不住血。
一會兒功夫，裴央腳邊便彙集了一小堆血。
轟——
裴央身體前傾了一下，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隨着手掌上流的血，一起散了。
是她的內力。
除了非常法，區區鈴鐺笛音，要不了她的內力。
連心蠱啊！
是誰一步步逼她上當，是誰算準了她還沒解開，也解不開。
趙峫，最初好一曲塤聲啊！
「玄真，你最想要的，是我的內力？」
「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其他可利用的？」
裴央笑了，琅琊捂住了她的傷口，拚命的為她止血。
「既然你這麼想要……給你便是。」
「轟！」
空氣里的內力氣流似乎炸了，琅琊在裴央身旁，被震得，直接飛了出去。
玄真被反噬，一口血噴了出來，「你——」
她不敢相信，裴央竟然連掙扎都不掙扎，她準備對付她的手段都用不上，她就這麼大大方方的把她夢寐以求的力量送了出來。
可惜……她還留不住。
「裴央，你散去內力，是想直接在這裏尋死嗎？！」
這回換做裴央笑而不語，有本事放，又怎會沒本事收。
「琅琊，堵住耳朵！」
裴央左手按住了通道壁，體內的內力剛才還未散盡，玄真敢把吸噬內力這件事，打到她的頭上，就別想好過。
那鈴鐺對於玄真來說，真是個好東西，牽引着他人散出的內力，直接朝玄真體表沒去。
玄真能不能收，鈴鐺管不了。
「怎樣，玄真，你還想不想要？」裴央咳了一聲，七百多年的功力，足夠淹死人了。
「你！」玄真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她當真不曾想，有了趙峫給她的轉化鈴鐺，還是無法對付裴央。
「咔！」
鈴鐺有了裂紋。
「裴歡喜！」玄真吼了出來。
「轟！」
那氣流轟的一聲，徹底炸開了！
裴央釋放出去的內力，旋風一般，將玄真直接卷了出去，她被卷飛，再摔到地上，咳得氣都快喘不上。
裴央按著牆壁的左手，放了下來，同時，散出的內力，開始收回。
她一步一步朝着被反噬的玄真走去，嗓子有些啞，「劍魔老祖……到底怎麼死的？」
玄真撫著心口，聽見這句，忽地笑了，「你想知道？呵呵，那你怎麼不問百年前，那很多人因你……怎麼死的！」
「……你不會告訴我的。」
「那你如果還能活着，去找你的徒弟問吧！」玄真爬了起來，靠着通道壁，一下一下的喘氣。
目光甚是揶揄。
「墓穴外的那些人，是你殺的嗎？」裴央低眸看着她，不給她一絲騙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