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外祖家

繡花，這個時代的女人基本上都會。

哪怕是鄉下婦人，也會在衣服上綉朵粗糙的花兒。可以說，針線活都好得很。

如玉所做的手提包，看著新穎，但手巧之人看過之後基本上都能做出來。要是被有心人買去，那是百分百的仿製成功。

就算是標有自己獨特的標誌也沒用。但是用織毛衣的手法織出來的東西卻不是那麼容易被仿製的。

在現代時她是不會繡花，但是織毛衣，用鉤針鉤花，她是高手。

「要是有銀子我就開家綉坊。」如玉自語道。

盧氏笑了，「你娘我在做姑娘時也這麼想過。不但我這麼想過，連你外婆年輕時也這麼想過呢。」

如玉也咧嘴笑了，「娘，要是我真開家綉坊的話就讓你當東家，圓你和我外婆年輕時的夢。」

盧氏摸摸她的頭，只當這是母女間的悄悄話，「好，娘就替你做一回東家。」

說起外婆家，如玉很好奇。她娘本來有個很好的娘家，家中殷實，外公當年還是個童生，雖算不上功名，卻是個性子不錯會賺錢養家的讀書人。

而外婆有一手好綉藝，盧氏和如玉之所以能綉不錯的綉品，就是繼承了她外婆的手藝。

可後來不知怎麼的娘家就沒人了，那時如玉年紀還小，沒什麼印象。

為此如玉非常好奇，「娘，說說我外婆他們吧，那時候我還小，沒記住多少事情。好像還記得有個小舅舅。」

至於小舅舅長什麼樣，在胖如玉的記憶中根本就沒留下印象。

盧氏突然沒了聲音，臉上陰陰的，許久才說道：「那時候你才幾歲啊，能記得你還有個小舅舅就很不錯了。唉，你小舅舅當年和蓮生一樣，都是個會讀書的。十八歲就中了秀才，大傢伙都覺得我們盧家會出個進士，能當官的，村裡人都巴結著。

可是自從那年他進京趕考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你外公他們等了一年多沒消息，身子骨就漸漸不行了。再加上那時候盧家族裡爭祖產爭得厲害，都說你小舅舅在進京的路上被人害了，我們盧家沒了后。

你外公和外婆傷心過度，不出一年就都去了。我這個外嫁女在盧氏宗族裡是說不上話的，給爹娘辦完了喪事後，族長就做主把我們家的地和祖屋收了回去。」

說完盧氏滿臉淚，臉上還著恨，「玉兒啊，有了兒女后，當老人的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們了。你和你哥可得好好的，娘啊，不盼著你們有多大的出息，只求你們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輩子。要是你們有個啥，我和你爹可就過不下去了。」

「娘你放心，我和哥哥一定會好好的。」如玉保證道，穩定了盧氏的情緒。

「這些年我也一直託人打聽，可就是沒有你小舅舅的消息，怕是真的遭了劫匪……！」

如玉接話道：「是不是從那開始你就沒去過盧家莊啊。」

盧氏道：「從那開始我就沒娘家了，除了給你外婆他們上墳，就沒往那邊走過。去啥？爹娘沒了，地沒了，房子也沒了，我還去那邊幹啥？

你外公考過童生，年輕時在鎮上做賬房，攢下了幾個錢兒，回家買的地呀，就這麼沒了。都是些白眼狼，那些年我爹娘救濟的村裡人呀，沒一個站出來為我們家說話的，都覺得他們留下來的都應該歸族裡，該平分！

人沒了，轉眼就把我家的財物給分了，一丁點都沒想著他們還有我這個閨女，也沒想過你小舅舅要是回來咋辦？每年回去上墳時我都會仔細看看有沒有人來給他們上過墳。不是拿人的手短嗎？可是沒有，一個也沒啊。這些白眼狼！」

「娘，彆氣了。」如玉安慰道，「等將來我哥出息了，盧家莊的那些白眼狼們搶去的，都會乖乖送回來。」

盧氏抹乾凈淚，笑了笑，「這世上的白眼狼，忘恩負義的人多得是，像那姓劉的。哼，看來這人啊，真不能太好心。」

如玉接話：「是啊，不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咱們啊，管好自已就行了。娘，當年我小舅舅進京時帶的銀錢，可多？」

「家裡有的都給了，能當的也當了，有二十幾兩銀子吧。」

如玉道：「也不多啊，咱們這裡離京城遠著呢。我在想，我小舅舅一定還活著，這些年沒有信兒傳來，也不是壞事。說不定我小舅舅在外面忙著呢。」

盧氏嘆道：「但願吧。」

聽口氣，沒抱多大希望。要是還活著能不來封信嗎？

如玉也在心裡嘆氣，同樣她也不抱希望，要是小舅舅還在就好了。

能進京趕考的一定是個舉人，舉人在某些時候是能做官的。那姓劉的一家，就算是再有銀子也不敢這麼對他們家。

這也堅定了如玉讓哥哥繼續讀書的念頭，唯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可惜女子不能進學堂，就算是進了學堂也沒用，無法考取功名，不能幫著家裡改換門庭。

「娘，咱不氣啊，姓劉的遲早遭報應。」如玉再次安慰道。

盧氏終於又露出真正的笑容來了，「好，不氣。我有這麼一對好兒女，不氣了。玉兒，你看這邊咋弄？」

母女倆這就轉了話題。

兩人忙活了大半個晚上，才將第一個手提包做出來，完全符合如玉的想象，那針線活漂亮。

「好看吧？一定能賣個好價錢。」如玉笑道，「明天我們把葯炮製好，咱們再做幾個這樣的包。後天我和哥想去鎮上轉轉，買點零碎布回來，再買點綉線。看看那裡的行情。」

「行，都依你。」

次日，如玉又睡過頭了，先瞅了眼小油燈，這次沒熬干，咧嘴笑了。

「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油燈還是我的小油燈。」

這天他們沒上山，如玉和盧氏在家炮製藥材做針線活，洛如山去給他爹砍了一些竹子，洛長風已經嘗試做如玉畫的小物件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昨天的黑衣青年順著他們在林子里留下的痕迹，竟然摸到了村子里來。如此，他們就順利的出了大雲山。

也沒跟村裡人打聽什麼，一行四人就這麼默默地繞著村子轉了一圈，然後留下一人在暗處，其他人就直奔鎮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