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氣場嚴重不兼容

「熱身就是用來鼓舞員工士氣。」

徐峰低頭想了想：「鼓舞—士氣，你認為效果怎麼樣？」

顧一辰斟酌體會著徐峰的意思：「這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有一類培訓人士是挺信奉這個的」

「哦」徐峰略帶思考地應了一聲。

「唐燁執行的是銷售部溫總的培訓策略。」顧一辰進一步解釋到，轉而又問：「溫總是您引薦到公司的么？我看您好像並不了解他的培訓風格。」

「不是」徐峰搖搖頭：「溫總是二股東韓冬強烈推薦給大股東陳奇的，陳奇開始不太同意，後來被韓冬說服了。」

「哦是么，對了徐總，您要不要看看昨天測評的結果？」

「好啊，這樣吧，到我辦公室說吧。」

兩人隨即進了徐峰的總經理辦公室。

唐燁的熱身過後，培訓正式進入主題，他洪亮的聲音隔著會議室的玻璃牆都能聽得清晰。唐燁的培訓內容大多是心態和溝通技巧方面的內容，並沒有什麼理解上的難度，唐燁也會提問，但是問題的答案並沒有絕對的正確或錯誤的分別，僅有角度和深度的差別。為了活躍氣氛，保持大家的注意力，也為了給大家表現的機會。唐燁基本上會給每個人發言的機會，他會輪流讓每個人回答問題，有些愛表現的銷售員，比如姚笛，甚至會搶著回答。但翻來覆去幾輪問答過後，唐燁沒有給林曉娟一次發言的機會。有好幾次林曉娟本來以為該輪到自己回答問題了，但生生就被錯過去。最初林曉娟覺得可能是唐燁的疏忽，但是幾次三番『疏忽』以後，她才意識到唐燁實際上並沒有疏忽自己的存在。她注意到，唐燁每次提問的時候，眼睛都會冰冷的注視著自己，但嘴裡卻叫著其它人的名字，讓別人來回答問題，這無異於在有意向她聲明，我是故意的，我就是不給你發言表現的機會。

林曉娟猜不透唐燁的心思，她無法理解唐燁即注視又『無視』的態度，又聯想到早上的所謂熱身，唐燁不斷無理地命令自己的情景，林曉娟感到非常困惑，到底真的是我哪裡不好，還是他對我有敵意？檢省自身，似乎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但若說唐燁對自己有敵意，這短短時日，敵意又從何產生的呢？實際上在培訓之前，自己都沒有和新來的兩位上級有過接觸的機會，若說上級對自己有敵意，也實在是沒有道理的牽強。

看著唐燁和其他同事們有問有答，積極互動，甚至有時還會開個玩笑的情景，尤其是他似乎很願意給姚笛更多的表現機會，而姚笛也因為表現欲被滿足而顯得非常興奮，林曉娟突然間對自己在團隊中的處境擔憂起來，自己恐怕又將淪為邊緣人物，並且這個團隊邊緣恐怕還不及上一個團隊邊緣。上一個邊緣大不了就是孤獨些，這個邊緣怕是還要遭受精神折磨。雖然找不到原因，但是林曉娟覺得，唐燁對自己的態度，不排除是在有意向她施壓，而且早上唐燁還曾對她說，是不是選錯了職業，那麼唐燁的目的是要自己辭職么？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是唐燁一個人的目的，還是這同時也是溫總的目的？

上午的培訓很快結束了，很快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唐燁走了，同事們也三三兩兩結伴紛紛下樓去大廈的食堂吃飯。每日午飯，女孩子們也互相招呼著一塊去，今天卻沒有人開口叫上林曉娟一起。察言觀色，不言而喻，心照不宣，在這個時代已是人人必備的生存技能。跟被領導排斥的人走得近乎，不等於是跟領導做對么。所以，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被領導排斥的人，也會被團隊排斥。

林曉娟不僅困惑，而且孤獨。她沒有馬上下去吃飯，而是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會兒，泡了杯茶，陷入沉思。她想，我該離開么？如果離開，下一份工作又會碰到什麼樣的領導，什麼樣的同事呢？這已經是第二次被淪為邊緣，難道就不會再有第三次么？她想起一句話，張三有張三的問題，李四有李四的問題，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和事的問題，不要期盼下一個公司會是你理想中的和諧聖地，世外桃源。

那麼，堅持留下，生存的下來的機會只有一個，就是好業績，只有業績能保護自己不被開掉。唐燁怎麼對自己，也只能由他去吧，以不變應萬變，是唯一能想到的策略。這樣想著，林曉娟內心似乎篤定了些，於是她站起身，一個人下樓形單影隻地向食堂走去。

食堂在這棟辦公大廈的側樓，需要先要坐電梯下到一層，出了大廈的側門再穿過一個人行小徑。走出大廈，林曉娟看到魚容抱著手機站在牆根打電話，來回踱著步，似乎電話已經打了很長世間。魚容也看到她，兩人相視一笑，擦肩而過。

林曉娟走進食堂，手持托盤點了菜，找了個位置坐下。此時很多人已經吃完，食堂里剩下的人已經不多。

林曉娟一個人悶頭吃著飯，須臾感覺有個人走過來拿著餐盤做到了自己對面。她抬頭一看，是魚容。

「咦，你還沒吃？」林曉娟有些詫異。

「沒，剛才一直在打電話，跟我老公商量孩子上幼兒園的事。我剛才看別人都吃完回去了，就剩咋倆了。」

林曉娟笑笑，問：「魚姐小孩多大了？」

「三歲，馬上就該上幼兒園了，我們是外地戶口，上不了公立的，只能選私立幼兒園，哎呀學費太貴了，孩子怕是生得起，養不起，送回老家讓父母帶又不甘心。」

「好操心呀」林曉娟想起了鄭鈺前晚講的要嫁給北京戶口的理論。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邊吃邊聊著。

魚容忽然說到：「唐燁也真是，今天怎麼對你這麼嚴厲呀！」

聽魚容提起唐燁，林曉娟的心就沉了一下，「不知道，真的不明白。」

「我看著都害怕，害怕別有那麼一天，他也那麼對我。我都三十多了，比他大三四歲呢！」

「應該不會吧，他不會那麼不懂得尊重別人。可能他不喜歡我的性格，覺得我不適合做銷售類的工作吧。」

「那也不應該那麼凶啊，再說，銷售工作都實行末位淘汰，業績不好就自然走人了，如果業績好，那什麼性格不性格的，也沒那麼重要了。」

「是呀，道理是這樣，所以他對我的態度，真的讓我困惑。」

「如果他一直那樣對你，你會辭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