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午餐

十一點半，公寓樓下。

趙陽靜靜的等待着雲菲的到來。

「等了有一會了吧，抱歉，家族突然有個會議，我遲到了。」女孩臉上帶着一些歉意，明明是她約的人，但是她卻遲到了。

「沒事，今天天氣很好，這一會，我正好在思考一些東西。」

「上車吧，餐廳我已經訂好了，不知道你的口味，我訂了一些本地的家常菜。」

「我都可以」

「那麼，你剛才在思考什麼？在等我的這段時間裏面？可以說說么？」雲菲開着車，饒有興緻的看着趙陽，她想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此刻在想什麼。

「我剛才在想，人與非人的界限，在什麼地方？」

「哦？你這個問題可是夠深奧的。如果你問我的話，我的回答是克制。」

「難得你這樣的女孩，有這麼刻板的答案。」

「不是么，失去了剋制，一切都會失控，人就會變成野獸。」

「之前你說要做一些別的事情，現在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了?」

「可能會開一個事務所，具體工作就是接取各種各樣的委託，完成委託人的願望。」

「哦？這可需要很強的能力。」

除了有時候略顯單純之外，雲菲沒有看出來這個普通的男人有什麼特殊的本領，開事務所，不說需要一定的人脈，還需要高超的智商，還有敏捷的身手，因為你不知道你會接到什麼樣的委託。

「也是最新發現的，我覺得我還有一些潛力，以前沒有發揮出來。」

不一會，車停在了一個小巷子門口。

「到了，我們進去吧。」

從外面看，這個私房菜館沒有任何的招牌，但凡一個人從這裏經過，絕對看不出這裏面是一家餐廳，看起來，就和正常的住戶沒什麼兩樣。只是這房子看起來是老房子，在的地段又靠近市中心，現在的價值可能已經過億了。

「菲菲，你來啦。」

「恩，今天帶個人來吃飯。」

和雲菲說話的大概是老闆娘，看起來三十上下，氣質非常好，很洋氣，有點那種知性女人的韻味。

「你可從來沒有帶人來吃過飯。」

老闆娘上下打量趙陽，發現他平平無奇，給她的感覺，就是那種每天上街都會遇到的普通路人。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趙陽，我新交的朋友。趙陽，這是林薇，從國外回來的。」

「你好」林薇伸出手來。

「你好」趙陽握住林薇的手，顯得有些拘謹。

「那麼請進吧。」

趙陽進到庭院裏面，一個小小的池塘、假山，一條鵝卵石小路，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綠植，看起來素雅而清新。

三人穿過一個小花園，進到正廳裏面。

正廳是一個茶道館，應該是平時用來接待客人的。

「來吧，你們坐，我先給你們泡茶，正餐一會就好了。」

林薇脫下高跟鞋，盤坐在蒲團上。

趙陽看着林薇在泡茶，看起來行雲流水，特別的賞心悅目。

「請吧，嘗嘗今年的新茶。」

趙陽端起喝了一口，他不懂茶，平日裏也只喝過罐裝涼茶和李師傅綠茶。但是這杯茶，看起來茶湯清澈，聞起來帶着清香，沁人心脾，喝下去的時候，略苦，過了一會，又有點回甘。

他細細的品味着這杯茶，聽着雲菲和林薇閑聊。

「對了菲菲，你能說下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么?」

林薇有些好奇，她與雲菲從小相識，雲菲從來沒有帶過任何的男人給他認識。她認識的雲菲，在幾大家族之中，是出了名的高冷，對任何的男人，都是拒之千里。

「沒什麼，就是一起在路邊發現一隻被遺棄的小貓，他要收養，但是沒有養貓的經驗，我帶他去小夢的店裏，給小貓檢查了一下，買了些用具。」

「就這？」林薇的臉上有些錯愕，她明顯有點不信。

「就這。」

雲菲語氣淡然，和趙陽的相識，都是發自內心、自然而然，沒什麼好說的。

「是的，認識的過程就是這樣。」

趙陽抬起頭，語氣平淡，帶着純凈而真摯的眼神看着林薇。他現在的任何行為，都是發自本心，順着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有點從心所欲不逾矩的感覺。

眼前的林薇，人淡如菊、氣質優雅，還有一些高貴和從容，是他的生活里，不會出現的人。

【宿主，只要兌換一個高等人類控制術，這兩個人類雌性，任你施為】

「不要再來引誘我了，祇，你可真是惡趣味。人與人的交往，就在於進退之間，在於未知。這是種樂趣，不管是獲得快樂還是痛苦，這本身就是一種人生體驗。你這個大邪神，是不會懂的。」

【都說了，不要叫我大邪神，那是對吾的侮辱】

「真不懂你的執著，邪神已經是作為人類的我，能理解的你最厲害的形象了。」

【所以說你現在的層次，還只是一隻蟲子，不過，時間對於吾來說，沒有意義。你的生死作為，也毫無意義】

「怎麼說，我死了，你不就失去宿主了」

【逆轉死亡，只是吾的能力之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不管你以何種方式死去，靈魂被困於任何維度，甚至是被封鎖在時間循環之中，我都可以輕易的把你復生】

「那我以後不是可以隨便作死了？」

【死亡只是你作為人類的概念，生與死，在更高的維度來看，是不存在的】

【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有罕見的心靈術法的潛質，你可以收為己用，對現在如蟲子一般弱小的你，能有一點點用處】

「現在的我，只是剛剛辭職，窩在出租屋裏面的一個失業青年而已，拿什麼去讓人家跟隨我？」

【很快你就會懂了，你擁有的一切，只要透露出微不足道的一點點，這個世界的人類，就會如用鬣狗一樣圍上前來。以我的經驗，往往這個時候，就是宿主走上血腥和殺戮的開始，在曾經的宿主中，最克制的，僅僅只是摧毀了一座城市，獻祭了裏面所有的人類】

「最克制還滅城了阿，那不剋制的呢？」

【如果你選取的陣營是混亂和毀滅的話，那麼毀滅一個小型的國家，僅僅只是最微小的開始】

「好吧，這些話題還是以後再說，就讓我先吃完這頓飯吧」

兩個小時后，公寓門口。

「謝謝你今天的招待」

「是你陪了我一整天，我還要謝謝你呢。」

「就這樣吧，我回去了。」

「你。。？不請我上去坐坐么？」

「不了，等我的事務所開起來了，我一定請你去看看。」

「那說定了，我們以後一直會是朋友么？」

雲菲此刻的神情略帶遲疑，還有些不確定。

「那當然。相信我。」

趙陽用堅定的眼神看着雲菲。

「希望吧，真希望我能永遠有你這樣的朋友。」

「這很容易，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那麼，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