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戀丟棄的唯一

第8章 初戀丟棄的唯一

這裡是哪裡呢?白晨睜開了雙眼,好像睡了好久,睡夢中,有許多許多的人在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爸爸、媽媽、叔叔、阿姨、還有小羽,都在喊他,白晨想自己大概是太累了吧,睡到這麼晚都不起床,怎麼能讓這麼多人為他操心呢!

白晨看了看潔白的天花板,習慣性的抬起胳膊揉揉腦袋,手上插著針,自己難道生病了嗎?他奇怪的盯著手上的針管,最後一點注射液沿著針頭流進了血管里,接著,紅色的血液從胳膊沿著輸液管往外流,紅色,白晨的心莫名的被劇烈的疼痛包圍,眼淚不知不覺的從眼角滑落下來,他絲毫也沒感覺到自己的淚如雨下,雙眼緊緊的盯著回液倒流的紅色血液,白晨感覺有什麼最重要的東西被他弄丟了,好像是自己的心,那裡空空的,只剩悲傷,無止盡的悲傷。

「白晨!」一位中年婦女帶著哭腔和欣喜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周圍的安靜襯托得這聲很突兀,白晨將自己的視線朝發聲處搜尋過去。

「媽…」不知道為什麼,白晨一喊出來就哭得更凶了,他壓抑的哭聲將房間里的空氣都冷凍了。

「孩子,你受苦了,媽知道,媽都知道,媽來了,別怕了啊,別怕,」白晨媽媽緊緊抱住不停哭泣的白晨,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哭了一會,白晨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他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

「媽,小羽呢?我不是和她在一起的嗎!」白晨雙眼期待的看著他媽媽,語氣中有著堅信和害怕。

「媽,你說話啊,別總是哭,我都好了,你看,沒事,小羽呢,她是不是也康復了,她生我氣了吧,所以才不來看我,肯定是的。」白晨抓著他媽媽,語氣焦急的說著。

「媽,你告訴我啊,是不是你們聯合起來,故意讓我著急,媽,我求求你了,快告訴我吧,她那天出了好多血,好多血,到處是血,」白晨越說越恐懼了。

「媽,我真的著急了,你要是再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了,」說完白晨就下床準備衝出病房。

「孩子,你別急,你叔叔和阿姨都來了,」白晨媽媽拚命拉住白晨,低著頭慢慢說。

「他們來幹什麼,是不是小羽傷得很重,不行,我得趕緊去看看,」白晨聽到后更焦急了,他不顧阻撓迅速穿上鞋子,抬頭看見正推開房門的爸爸。

「爸,小羽在哪個房間,你快帶我去,」白晨大聲的向他爸爸詢問。

「白晨,你先冷靜,你才醒,先把身體養好,小羽那邊有你叔叔和阿姨,」白晨爸爸語氣平緩的說。

「我怎麼冷靜啊,小羽在哪,怎麼你們都不說,」白晨的心越來越不安了,他從媽媽的眼淚和爸爸的嘆氣中,越來越感覺到害怕。

白晨爸爸和媽媽互遞了一個眼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哎,人個有命,或者你命中該有這一劫吧,你跟我們來吧!」白晨爸爸無奈的跟白晨說,孩子大了,有些事情終歸是要面對的。

「爸媽,你們把我帶這裡來幹什麼,這不是太平間嗎,我說的是去小羽的…!」白晨的聲音戛然而止了,他看了眼潔白冰冷的大門,又疑惑的看了眼爸爸,看了眼媽媽,一步一步一步緩慢的朝大門走去,推開一扇們,裡頭的寒氣迫不及待的將白晨牢牢裹住。

一步一步,遠遠的,他認得那個身影,那個連睫毛他都熟悉的身影,他緩慢的走過去。

揭開白布,是小羽的頭髮,還是那麼黑那麼濃密,是小羽的額頭,還是那麼光潔,那個輕吻過無數次的額頭,是小羽的眉毛,淡淡的如水波雲煙,是小羽的睫毛,長長翹翹的,是小羽的鼻子,乖巧可愛,是小羽的紅唇,總是嘟起的紅唇……

白晨伸手細細的撫摸著小羽的臉龐,輕輕的、極其溫柔的,他的視線開始慢慢模糊,他的思維漸漸抽離抽離,他的身體彷彿也在隨著思維臨空飛舞。

幾天後,白晨再次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孩子,你終於醒了,現在怎麼樣,好些了嗎?」白晨媽媽急切的問著,在她身旁,除了白晨爸爸,還有小羽的父母,四位大人在這幾天里,都明顯的憔悴了一大截。

白晨彷彿沒有聽見媽媽的問話,他靜靜的看著小羽父母,起身下床,撲通一聲朝小羽父母跪了下來,嚴肅認真的一個響頭一個響頭的磕著。

「孩子,我們不怪你,你別這樣,阿姨知道你難過,」小羽媽媽見白晨跪下,也控制不住情緒的抱著白晨哭了起來。

白晨磕完3個響頭,掙脫小羽和自己的父母,一步一步穩定的朝太平間走去。

幾個月後,在某所著名大學校園裡,你經常能看到這樣一個男生,他總是徘徊在某些地方,教室、食堂、操場,他偶爾也會笑,笑起來如同冬日初升的太陽,只是他從來不說話,他也總是一個人走著、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自習,他總是撐著一把粉紅色的傘,他總是在固定的地方上自習,在固定的餐桌固定的窗口吃飯,他再也不逃課了。

而在每周五的傍晚,總會有一輛黑色的車子來把他接走,周一他才出現在校園裡,他去了哪裡呢?成了大家好奇的問題。

多年後的白晨再面對相同的問題時,他才能坦然相告。是的,他去了心理治療室,從那天他吐血昏迷到再次昏迷以後,有些事有些人成了他永遠的心理障礙。父母都勸他離開這座城市,去到一個嶄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可他怎麼捨得丟下回憶,這裡滿滿都是那個人的影子,也只有感受著這些影子,他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有活著的樂趣,他才有勇氣活下去,他離不開這裡,也不捨得離開這裡,所以他固執的留下了,也給他的心中留下了永遠的難題。

從最初的天天住在心理治療室,到後來的7天住2天,到後來每周到訪,3年後的他才改為每月診治一次,5年後他才真正的脫離這個治療室,才開始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開始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開始擠地鐵泡酒吧,開始過年過節給家裡的4位父母打打電話,只是他從來不涉及愛情,同事朋友都幫忙介紹對象,他總是笑著說:「愛情,要靠緣分,我相信某天會在街上碰到那個一見鍾情的人。」他知道,那個人從來就不會有,自己的愛情,隨著那場大雨,已經葬在了這個城市,他的心,從那一刻起,已經隨著某些人離去了,他沒有心了,一個沒有心的人,又怎麼還會有愛情呢!

此生,有了那段感情,對白晨來說,已經完整了,年少時的那些美麗時光,就足夠他過完此生了。對呀,如此冗繁拖沓的餘下幾十年,他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平安渡過呢?想起當年4位父母憔悴的臉龐,白晨就明白,自己除了轟轟烈烈的感情,還有責任,那個人丟給他的責任,若他拋棄這些責任,已經遠去的那個人該如何責備自己呢,他要肩負起來兩個人的責任,要讓4位父母開心的生活,所以他也必須開心的生活,平安的活下去。

又是下雨的季節,怎麼偏偏又是下雨呢,白晨看著窗外的雨,有些回憶,能不去觸碰他是絕對不去觸碰的,因為害怕,可是最近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不由自主的打開了回憶的閥門,他的臉上色彩變幻,如同毫無知覺的走過身旁形色各異的路人,8年了,他還是回到了這個心理治療室,他不想的,但越來越頻繁的失眠,越來越急躁的情,緒迫使他不得不回來。

小羽,遠在天國的天使,8年了,就快要遺忘的面容,就快要遺忘的聲音,被深深埋葬的故事,怎麼會以這樣的方式被提起,如此相似,如此類似,是巧合嗎?怎麼會這麼巧合;是小羽的靈魂嗎?她們年齡差得有些多;是報應嗎?如此愛著白晨的小羽,怎麼會這麼做;是天意嗎?難道真的是天意弄人,讓白晨在歷經痛失最愛之痛,歷經多年終於恢復正常生活之後,往事再一次重複上映。

「鈴。。。鈴。。。」手機鈴聲響了,將白晨從往事的回憶中拉扯出來。

「喂,」白晨接通了電話。

「喂,是我,」小芭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恩,我知道,」白晨用一貫的語氣說著,他的心情有些波瀾,小芭的語氣與當年的小羽太像了,他剛從回憶里驚醒過來,往事的餘味還殘留在腦海。

「你在哪裡?」小芭的語氣中有著惡作劇的歡喜。

「大街上,怎麼了?」雖然白晨的心情不是很平靜,但他對小芭有著本能的抗拒,大概是害怕吧,往事雖然很甜蜜,但痛失小羽那些年的痛苦,使他的心中也形成了出於本能的保護。

「你猜猜我在哪?」小芭的開心越來越明顯了。

「不知道,」白晨語氣平淡。

「你轉身!」小芭帶了點命令和請求。

白晨淡淡的轉過身,在茫茫的細雨中,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撐著一把粉紅色的傘,站在馬路的那頭,正甜甜的沖著白晨笑,她笑得那麼歡喜那麼天真。

「白哥哥…」她使勁的揮著瘦瘦的胳膊,用力喊著。

終於變綠燈了,人行道上各色的雨傘慢慢從兩邊往中間靠攏,小芭看了看變綠的交通燈,正準備隨著人流朝白晨走去,突然聽見白晨喊聲:「別過馬路,等我!」

白晨丟掉了手中的雨傘,他緊緊盯著馬路那頭撐著粉紅色雨傘的瘦弱身影,飛奔而去,終於快到了,只剩3米、2米、1米、,他伸長胳膊,用力一拉,將小芭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小羽,別離開我,求你了,別丟下我一個人!」白晨低語著,眼中霧蒙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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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芭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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