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小流民韓玖？
今天還是在那個給微紗學習的七天內，所以零並沒有帶任務過來。()還沒正式上任的微紗就更不可能接到任務，再加上來的目的是帶微紗熟悉地方，於是兩人的行程完完全全的變成了公費的一日游。
雖然旁人對兩人的裝束有意無意的保持著拘束的態度，不至於避之如猛獸，卻是連正眼都不敢看過來。
這個界是個很尷尬的存在，在這裡居住的一般都是窮困潦倒，全部家當最值錢的只剩下一張居住證的人。
沒有將整個界包裹的巨大建築，這個界的房子讓微紗找到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天空暗淡無光，光線不能說不夠，卻吝嗇的剛剛夠構造一個陰天應有的效果。街道勉強算得上乾淨，如果忽略角落腐爛的垃圾。
路上的行人動作緩慢，老舊的車輛時而呼嘯而過，時而戛然而止。
房子最高的也只有十來層，像微紗所居住的界里所用的層的電梯在這裡根本派不上用場。因為潮濕而發霉的牆壁里，不知名的雜草從破裂的縫隙里挺著不健康的蒼白掙扎著生長。
當整個世界都陷入昏暗，就更可以凸顯燈紅酒綠的魅力。華麗的酒吧門口，總會躺著一兩個爛醉如泥的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挽著衣冠楚楚的禽獸的手，扭動腰肢捂著猩紅的嘴踏進沉醉的天堂。
微紗對於眼前這種反差的景象稍微有點發愣，還在腦子前沿的一望無際、生機勃勃的景象一下子變得虛幻起來。
「真是……」巨大的貧富差異啊……
微紗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剛剛從電梯里出來，只先微紗一步的人群里，一個年輕的女孩捂著臉爆發出一陣不小的哭聲。
身旁來來往往的人對此熟視無睹，有個半老的婦人猶豫著向女孩邁進一步，又很快的轉身離開。
「這裡還是在常人居住地。」身後的零若有所指的提醒微紗。
微紗轉過頭，臉上的表情一如平常。
「什麼？」微紗問。
零的笑容久違的僵硬了一下，微紗沒有對這種底層人的生活有所感觸，完全沒有，甚至可以說的漠然的。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零親眼見證帶刺的微紗慢慢的把全身的倒刺收起來，變得柔順，但看到眼前的微紗，零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並不了解眼前的人。
「……沒什麼，」零把臉上的表情變成第一次見到微紗時的狀態回答，「我們先去比較容易發生問題的幾個地方。」
「你在生什麼氣？」微紗疑惑的盯著零。
「我沒有。」零快速的反駁。
挑下眉，微紗的表情顯得很無辜：「你的表情很假，知道嗎？」
很假！零有種捂臉的衝動：自己居然表現得這麼明顯。
為什麼生氣，連零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看到微紗對那個明顯可以算得上是遭遇變故的女孩這麼漠然，零就覺得無法接受，這個不是微紗該有的樣子。
但這個就是微紗該有的樣子，零反駁自己，為什麼你會認為微紗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知道自己已經偏離軌道太多，零收攏思緒抱歉的對微紗笑笑：「我真的沒生氣，」零強調，「我們真的該走了。」
微紗眨眨眼睛，對零一句話里的兩個「真的」沒有計較，點點頭乖乖的跟上零的腳步。
沿著街道直走，華麗的酒吧和簡陋的旅社在身後遠去，面前的街道更趨向於真實世界。不大的店面沿街排開，沒什麼裝飾的店面門口都掛著寫著這種招攬客人的字的燈箱，有些則是直接將燈箱做成招牌，不同於把五顏六色的燈把門面纏繞成一個麻花的酒吧、酒店，樸素的燈光在這種陰沉沉的空間里讓人眼前一亮。
一個轉角處，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的衝出來。已經有足夠身體條件的微紗輕鬆的避開，卻在看到那人一頭的紅髮后把差點衝到馬路上的小孩拉回來。
被拉住的紅髮小孩沒有感謝微紗的出手相助，而是拚命的掙紮起來。旁邊小孩衝出來的巷子里幾個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而來，伴隨著幾聲難聽的叫罵。
被一腳踢中小腿而痛了一下的微紗鬆開紅髮小孩的挾制，在紅髮小孩還沒有在得到自由的喜悅中回過味來前把人扔進零的懷裡。
被拖下水的零抽了下嘴角，輕鬆的止住懷裡的小孩的動作。對上懷裡小孩恐懼又倔強的眼神后很快的轉開，對著微紗笑得尤為溫和。
追到巷子口的幾個人看到微紗和零愣了幾秒，看清兩人身上的衣服的的確確是管理員的裝束時連滾帶爬的沖回巷子里，依稀還可以聽到裡面有什麼東西被絆倒的聲音。
在那些人遠去后，紅髮小孩才算真正的安靜下來，眨著雙眼無辜的看著零。
把懷裡的人放下，零掏出一個微型的機器，對著小孩掃描一周后笑著感嘆：「你救了個小流民。」
已經準備好拳腳打算打上一架的微紗在聽到零的話后才反應過來，遲鈍的張了張嘴：「啊？」
「啊！不算是流民呢。」零像是突然看到什麼，自顧自的念叨下去：「只是證件丟失時間超過認領時限……嗎？」
零幾乎立刻進入公事公辦的角色，露出八顆牙用最標準的微笑詢問面前有點不知所措的紅髮小孩：「為什麼沒有去認領自己的身份卡呢，韓玖先生？」
真的是那個韓玖。微紗皺著眉看著背對著自己，全身髒兮兮的紅髮小男孩。
韓玖是微紗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個跟自己講話的人，甚至可以勉強的算做是自己的啟蒙老師，雖然那個老師當得有點牽強。但是，以韓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怎麼去找丟失的身份卡這種重要的東西。
是遇上什麼沒辦法去找的事了嗎？
在韓玖的沉默里，零把視線放到把人救下來的微紗身上，眼神里很清晰的傳達一個信息：管不管？
………………
陰暗的角落，兩個剛剛逃離管理員追捕範圍的人靠在濕嗒嗒的牆上大口的喘氣，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至於那個小鬼？反正也是流民，很快就會被扔迴流民該去的地方，不愁找不到。以那個小鬼罕見的發色和那副皮囊，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一個黑色的身影憑空冒出來，在兩人還來不及做出驚恐的表情時揮動手中的刀，兩道白光劃過，將倆人送上轉生的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