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照顧
姜雲卻是心神微微一凜，她身懷輕選系統，那些藏在家裡的米粉奶粉什麼的都是不能讓外人看到的，如果夏山在她這裡守了一晚上，明天早上起來她連頓早飯都不招待說不過去，那如果要招待的話，她這蹩腳的廚藝立刻就會暴露出去。
且不說她能不能做出一頓像樣的早飯，已經吃了幾頓奶粉米粉的姜四娃會不會暴露她也不能肯定。
姜雲下意識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程嶠。
程嶠恰好接收到了姜雲的求助，他抬手攔住了夏山，開口說了自從捉到趙南強進姜家之後的第一句話，「里正，不用麻煩夏山兄弟了，姜聞曾與我有舊，托我看顧一下他兄長，如今姜家只剩下這群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今晚就讓我在這外面打地鋪吧。」
夏振德到現在才恍然，他記得姜聽說過他有個弟弟叫姜聞，當初他離開玉京回老家的時候，他的弟弟還留在玉京。
原來這程嶠竟然在玉京呆過，如此倒不能隨便得罪了。
很快夏振德心裡便有了決算，「那就麻煩程嶠你在姜家守一夜了。」
至於說去在意男女授受不親這種事情，總歸是隔著一堵牆呢！再說隔壁趙家加起來三個大男人，他找個婦人過來守著，晚上若是趙家起了歹意，怕是要被一窩端了。
還有一點就是，姜沄娘太瘦小了，十五歲的女孩子看著跟人家十二三歲的孩子一樣，讓人下意識的覺得她就跟姜大生他們一樣是個孩子，也就想不起來程嶠或者夏山守在外面到底合不合理這件事。
這會兒也不早了，瞅著外面應該過了子時，陳梅打了個哈欠，「太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她拉著吳亮走到門口，又回頭對姜雲說了一句，「等你哥嫂下葬那天，我來給你幫忙。」
「謝謝陳梅姐。」姜雲忙道了謝。
陳梅沒再說什麼，拉著吳亮回家去了。
夏山和夏林也跟著夏振德一起離開，家裡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屋子裡吹了這麼久的冷風，加上那些雪正在慢慢化成水，空氣里冷的彷彿可以結冰，姜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到灶底下清點了下柴火，打算燒一鍋熱水。
燒火這件事，不會因為姜雲自己成功燒著一回就變得更順利，她艱難的把火點著，正在想辦法讓灶膛里的火勢擴大的時候，程嶠走了過來，他低頭往灶膛里探了下頭，「多給它們一點地方。」
姜雲愣了下，拿著不那麼好用的火鉗把灶膛里的柴火撥了撥，火便慢慢燒了起來。
雪化的很慢，姜雲想著反正都要燒火，所以往鍋里堆了很多雪，反正高溫能滅菌，燒開了的雪水喝起來應該要不了人命。
姜雲覺得自己現在矛盾的很，想要努力活著，可是現實生活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她，活著很難。
她有些恍惚的看著灶膛里跳躍的火苗，目光漸漸失去了焦點，直到程嶠發出的聲音驚動了她。
「你在做什麼？」
姜雲看到程嶠把幾條不太穩的長板凳並在了一起，並找了東西墊在下面試圖讓它更穩一些。
「做個床，直接睡地上太硌。」
姜雲默了默，「抱歉，連累你要留下來。」
程嶠回頭看了姜雲一眼，沒有說話。
他把條凳床搭好了之後就坐在條凳上，目光沉沉的看著坐在那裡的姜雲。
鍋里的水開了，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姜雲站起身，轉身摸進了房間，三個小的哭累了都睡著了，姜大生聽到姜雲的腳步聲輕輕喊了一聲小姑姑。
姜雲動作一頓，她方才在里正他們走了之後就應該進來看看孩子們的，可是她居然沒想起來。
想到這裡她站在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她以前一個人習慣了，才來這裡一天多，一下子還沒能習慣生活里多出了幾個小崽子需要照顧這件事，以後應該要時時提醒自己，這四個崽子現在是她的責任了，她沒法把他們立刻當成自己的親人，那就當成自己的項目好了。
如此一想，姜雲心裡也輕鬆了一點，順便想了一下，如果把四個孩子當成一個項目的話，她就應該好好的做個計劃書出來，不能把孩子養廢了。
「好了，沒事了，快點睡吧，明天也不輕鬆。」
姜大生應了一聲，「那小姑姑你別忘了你腳上的傷。」
「好。」姜雲輕聲應了一下，把手伸到被窩裡摸了一把，裡面的溫度漸漸起來了，便給幾個孩子蓋好被子，然後往外面走。
堂屋裡煤油燈還在點著，程嶠似乎沒有打算立刻睡覺的意思，姜雲也不知道該怎麼招呼他，就把洗腳的木盆找出來，往裡面舀了熱水，這才把傷了的那隻腳伸出來，腳底的血跡已經幹了，她拿著布巾沾了熱水把血跡擦掉，然後看清腳底劃了一道口子。
「接著。」
姜雲抬眼，就看到程嶠丟了個瓷瓶過來，她連忙抬手接住。
「這是什麼？」
「金瘡葯，藥粉倒在傷口上，包紮一下，明天就好了。」
姜雲想著反正自己欠程嶠的已經不少了，乾脆接受了程嶠的好意，趿著鞋找了條幹凈的布巾出來，把腳底沾著的臟污洗乾淨之後，在傷口上塗了金瘡葯，又用布巾把腳裹好，重新穿上鞋。
等姜雲收拾好，程嶠起身拿了個盆，把鍋里剩下的熱水舀了出來，迅速的給自己洗了一把，然後就打算和衣在堂屋的板凳上對付一晚。
姜雲見狀有些不忍，可是家裡沒有多餘的被褥，她大哥的房間空蕩蕩，二哥的房間里停著三具遺體，而她的房間里，炕上除了先前那床不怎麼保暖的舊被子，也就程嶠昨晚才拿過來的那床新被子，拿走了孩子們得凍著，凍病了更麻煩。
程嶠看姜雲站在原地，大概明白她在想什麼，便道：「別想太多，趕緊去睡吧，明天里正就要找人來你家幫忙處理你大哥二哥的後事，你一早就得起來。」
姜雲點了點頭，她看著程嶠，突然問：「你認識我爹？」
程嶠挑眉，「怎麼？」
姜雲搖了搖頭，「不管怎麼樣，謝謝你幫我。」
「我會報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