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煩心瑣事多

同居煩心瑣事多

()趙丹鳳趴在寢舍桌前挑燈夜戰,案頭堆了棋譜,《算學》,《大宋律令》……種種課業疊加起來,不瘋也快狂。

國子監果不是人呆的地方,要趕完如此多的功課,真是要磨掉三層皮。

她怏怏地把剛做完的律法作業丟到一邊,忽然冒出一個問題:這麼重的課業負擔,陸見歡這個逃課王是怎麼通過大大小小數十門考試的?

正想着,剛從澡堂回來的陸見歡光|裸著上身披一條浴巾推門而入。趙丹鳳見了羞紅一臉,捂着眼睛低聲咆哮:「小混蛋,臭流氓,還不把衣服穿起,羞不羞你?」

「我有什麼好羞的,」陸見歡聳肩攤手,大大方方解開浴巾,開櫃更衣,「話說羞的人是你。大姑娘家跟男人共處一室,傳出去別說霍容,哪個男人敢要你。」

趙丹鳳翻了個白眼:「你不是去找夏彥生,怎麼樣了。」

「彥生對鄧玄的棋譜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為什麼?他不是很想要在棋盤上打敗鄧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

「說要憑自己的實力,」陸見歡停下手裏動作,若有所思地微笑,「看來我低估這小子了,心氣兒真是高得很。」

趙丹鳳失落托腮:「那豈不是沒人教我下棋。」

「彥生明晚開始來,每天一個時辰,你自個準備準備。」

「誒?」趙丹鳳驚喜道,「他不是對棋譜沒興趣?」

陸見歡挑眉一笑。

「喂喂,你是怎麼做到的,告訴我,」趙丹鳳丟下紙筆,興沖沖地跑到陸見歡跟前,一臉諂媚笑意,「你怎麼說服夏彥生的?」

「去給我倒杯酒。」

哼,真會坐地起價。趙丹鳳不滿意地斟酒,滿懷期待地遞過去。

陸見歡接過一飲而盡,嘖著嘴嘆道:「唉,好酒。」

「現在可以說了。」

「你把金絲軟甲脫了,我就告訴你。」

趙丹鳳拉長了臉,半響爆吼一聲:「你找死!」

她緊張兮兮地捂住胸口瞪着陸見歡。

「不肯算了,我從來不強迫女人脫衣服。」陸見歡嘻嘻哈哈地躺回床上,翻了個身,臉朝裏面睡去了。

趙丹鳳氣哼哼地扭身坐下繼續趕作業。燈火明明滅滅,筆尖在光影下跳動,她頓了頓,忽然回頭看陸見歡一眼。

陸見歡躺在床上背向著她,身體隨着呼吸均勻地微微起伏着。這樣看安靜時刻的背影,卻也不是那般討厭。

待趙丹鳳趴在案頭睡熟,陸見歡從床上坐起。

窗外閃過一個人影,陸見歡回頭,藉著月光看一眼趙丹鳳,她依然睡得很熟。他推門出去。

「你來了。」

門外等著的那人輕功卓絕,兩腿倒掛在廊樑上,身形隱沒在黑暗裏,壓低聲音:「屬下不便在此久留,少爺找屬下到底什麼事。霍容那邊有動靜?」

「喬太傅的人,可以肯定就在這名單之中。這裏面的人你都拿去查一查來歷。」

陸見歡拿出一物,正是那一夜從鄧玄書房取到的一份文件。

那人接過,迅速地塞入懷中:「屬下遵命。」

那人又想起一事:「對了,前些日子屬下審問姦細,雖然仍不知道霍容他們已經搜集到了多少關於舅父的證據,然而卻得到一個可靠消息,這國子監內,除了霍容,喬太傅還有一個幫手。」

陸見歡微微一詫:「誰。」

「不知道,沒亮身份,連那姦細也不知,我上了大刑,那傢伙樣子不像說謊。」

陸見歡略一沉吟:「知道了。」

那人轉念一想,道,「少爺,你說為什麼我們不幹脆把霍容這小子給剁了,不省事兒得多?燕王早就倒台,也沒人給他撐腰,我們何必瞻前顧後?」

「小不忍則亂大謀,霍容這半年來舊案新翻,不會這麼簡單,背後定有人為他撐腰,這藏在暗中之人才是我們的對頭,要將這股勢力誘出來……」

那人點頭,做個狠狠一刀的手勢:「再一鍋端了。這樣一來,還有誰敢和老爺叫板。」

「樹大招風,父親當年就險些敗在行事張揚,如今也算吃到教訓,你還不長點記性。」

「少爺教訓的是,屬下記住了。」

「你退下。」

「是。」

陸見歡悄無聲息地回房,掩上門,看一眼趙丹鳳,她趴在桌上睡得正沉。陸見歡俯下身,將她打橫抱起,走到床邊。

他把她放到床上的時候,趙丹鳳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呼吸依然均勻。

「醒了就醒了,裝什麼。」

趙丹鳳還是沒反應。陸見歡低笑,低頭把嘴湊到抵在她唇邊,以一動作就會與她嘴唇相觸碰的距離說着輕佻話兒:「喂,再裝的話,我可要親你了。」

趙丹鳳睜開眼睛,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別亂來。」

她一動嘴唇,就會和他的唇相接,只好咬牙切齒地說話。

「有個真理你還不知道,女人的偽裝,在我面前可是會無所遁形的唷。」

陸見歡撐着手臂坐在床邊,自上而下看着趙丹鳳,說話間,兩人的睫毛互相接觸著,痒痒地撓著對方的臉。趙丹鳳的粉潤的臉頰被男子的鼻息吹得滾燙,在月光下都能看出變了顏色。

「你都是這樣欺負女人的么?」

「我從來都不得罪女人,」陸見歡又是一聲低笑,眼裏流光皎皎,笑意浮蕩,「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趙丹鳳仍從牙縫裏擠出話來:「聽你這話,像是有好多女人。」

「你指什麼樣兒的,」陸見歡做出思索的神情,「萍水相逢金風玉露的倒不少,不過像你這樣朝夕相對的……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噯,你說我們兩人住一屋,是不是挺刺激,挺有意思?」

有意思個鬼!趙丹鳳知道自己武功打不過他,不敢強來,只好臉上堆笑:「是挺有意思,不過你能先把手拿開么,有話好好說,靠這麼近幹啥。」

「有嗎,近嗎,」陸見歡說這話時,又是和她的櫻唇輕輕相接,又輕輕擦過,□地撓着她的膚觸,「不過我覺得靠近一點商量事情會比較有誠意。」

「什……什麼事。」

「十天後有個律法小考,你這麼用功複習,不如幫我打幾份小抄?」

趙丹鳳張大了嘴巴。搞半天,原來是想讓她幫忙作弊。

「這還不簡單,成,沒問題。」

「要七份先,不夠再跟你要。」

「你要那麼多幹嘛?」

陸見歡笑着眨眨眼:「總要照顧一下亮猴兒他們不是。」

「行行行,那你……」可以閃開了,別煩本公主睡覺。

「我就知道你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陸見歡一笑,眼底華彩粲然,惹得趙丹鳳粉臉又飛起一片紅,「那我替弟兄們謝謝你了,噯,要不要我親你一下表達謝意?」

趙丹鳳正在發愣,嘴巴上就觸到一片溫潤,安靜的室內忽然「啵」地一聲。

「陸見歡……陸賤人!」

隨之而來的是趙丹鳳怒不可遏的咆哮和橫飛而來的枕頭。

第二天戊時一過,夏彥生準時來授棋。

「師父請進。」

「慢著,別叫這麼親熱,」夏彥生豎起手掌隔開趙丹鳳,一臉嫌惡,「我只是隨便指點你些步法,別來師父徒弟這一套。」

「是是是。」

半個時辰后——

「我最討厭蠢才。」

「你沒有做棋手的天分。」

「為何不吃這一片,白子已經到了這般田地!你腦子長在何處,湧泉穴嗎?」

趙丹鳳挨完訓,渾身發抖地站起來,蒼白著臉:「彥生,我去喝口水……」

夏彥生冠服齊整,肅然地坐在棋盤對面,一臉蔑視地瞧着她:「我最討厭上課中途開小差的人。」

趙丹鳳把陸見歡扯到一邊,暴跳如雷:「怎麼不早說他是這麼個難伺候的主!」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陸見歡兜住她肩膀悄聲道,「你學的是下棋,又不是討好夏彥生。」

「話是這麼說……」但是那傢伙也太極品了。

「別光顧自己喝,給彥生倒一杯去。」

趙丹鳳顫抖的手捧著杯子,不攥這麼緊她實在自己不會把這一杯水潑到夏彥生臉上。

好容易捱過剩下的半個時辰,送走了夏彥生,趙丹鳳四肢癱軟地趴在棋盤上,哀嚎一聲:「他明天還要來!不如你教我算了?讓他歇息會。」

「彥生的棋好過我,他來教是你的福氣。」

「哼,你就這麼怕麻煩?」

陸見歡躺在床上枕臂而笑:「說對了。我這人雖然喜歡姑娘,但不喜歡纏人的姑娘,你千萬別犯這個我忌諱的毛病。」

「我纏你,你確定不是你在纏我?」

「有個真理你還不知道。男人纏女人頂多一陣,女人纏男人那是一生;男人的糾纏可以製造情趣,女人的糾纏只能製造悲劇。所以對於纏人的女人,我堅持避之則吉。而對於值得糾纏的女人,我會死纏到底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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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綺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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