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人間·崢嶸 四陸

十年人間·崢嶸 四陸

「有印象,可惜我終歸不是親歷者,至於具體發生些什麼,我也不得而知。」茫然無措的華秋白聽完他那副天花亂墜的說辭疑又更甚,只得勉強回答他的問題。

「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自那之後帝君便沒再去過吧。」不同於外殿遊人的喧聲濫語,此時的小木屋中倒是有了些世外桃源的意味,那陳年的木香沁人心脾,讓人不失在這兒安享晚年的衝動,窗邊的兩三樹櫻花卻早已撐不住嚴寒駕鶴西去,豎梅卻仍屹立風中。

相對而坐,見一剃度小僧自側門掀簾而入,端上個棋盤,兜里還揣著些新摘的果子,在師傅的招呼下擺在了桌上。

「這果子真清甜,想來也不是什麼平凡物件。」接過遞來的果子,端詳下那嬌艷欲滴的色澤,忍不住咬了一口。

「帝君如若喜歡等下吩咐他們去取便是。」茶杯見底,又添了些冒煙。

「哪產的?」瞧着手中闕口的玉食忍不住發問。

「想來是寰宇孤品,當來自天上。」搖晃着手中的半盞,邊泯邊言。

掀開棋簍,迷信似的抻了抻,上下搖勻,向華秋白邀出了個請的手勢,沒有過多規矩上的限制,也沒有瓶瓶罐罐的束縛,兩人開始了那異界沙場的搏殺,雖說僅是棋局,卻也早已劍拔弩張。

「那裏如今是一片焦土,難不成還有瞻仰的必要?」眼睛緊盯着棋盤上瞬息萬變的局勢,雙方你來我往絲毫不留喘息的機會,許久時分皆默不作聲,見形勢稍緩邊開口講道。

「沒有興趣嗎?還以為帝君會好奇所謂的諸神黃昏到底為何。」抬着頭望向華秋白,胳膊一搭,慢落下步定招攪的這場面是毫無章法。

「你如此行徑自然是想說於我聽,我可耐不住性子,不要再拐彎抹角了。」這一步看的他是毫無頭緒啊,在滿頭霧水下他實在無法把心思糾結在眼前的棋局上,心煩意亂致使他思考了半晌照樣下了步壞棋。

「干者猶樹之干也,支者猶樹之枝也。」望着華秋白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乾脆也不再故弄玄虛了。

「連四陸都護不住的世界之樹,於我何干?」局上的棋子並不多,局勢也尚有轉機,卻還是選擇的投子認輸。

「世界之樹被連根拔起是天諭,但四陸兵解雲夢澤卻是不知哪家毛孩兒傳的戲文了。」搖了搖頭,似乎這場對弈結束的早了些,沒有遂了他的願。

「你倒是也願意將這等事告訴我。」嘴角向上一瞥,滿是無奈。

「如果合作順利的話,你會知道的更多。」又裝作一副挑逗的樣子,將頭向華秋白所處的方向探去。

「比如?」

「就像你一直以為黑暗時代是因你而結束一樣。」

「我越來越好奇,你們這群人究竟都知道些什麼了。」頷了頷首,又發出嗯的聲音。

「怎麼樣是不是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放心,向來只有你被蒙在鼓裏。」伸了個懶腰,慵態盡展。

黑暗時代的發生致使可供人類生存的地方被闕十之八九,人口的萎縮,生命的流逝都印證了那個時代的殘酷,只能偏居一隅,已然岌岌可危。

那時,他為數不多的親人相繼離去,自己的心愛也撒手人寰。

經歷過高山和低谷,玉虛天宮,他是眾人頂禮膜拜的蓋世英雄世人豐功嘹亮;鳳翔天城,他是令人羞於啟齒的臭蟲受千夫所指。

歷經內心的苦痛,體膚的折磨,來到這現世倒是有些紙醉金迷,忘乎所以。

「除卻寺里的陵光神君,孟章神君在東海頭,監兵神君則在你們學校後山。」手在身後的架子上摸索著,捲起份竹簡,上面清晰可見弱蟲的嚙痕,揚手甩給了華秋白。

「寺里?」連忙環顧一番,又坐回原處,否則這群人就該把自己當作沒見過世面的小泥孩兒了。

「不用擔心,它的情況很穩定,這裏的每位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埋下了怖魔種子,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而監兵神君的封印似乎出了些問題。」看着莫名警惕的華秋白,他禁不住一笑。

「你們應該清楚,以我現在的狀況讓我去對付一隻聖獸神魂多少有些託大吧。」翻閱著遞來的典籍,從中並沒有尋得什麼端倪,大多都是以前見過的知識,就連自己最想知道的也是毫無記述,收起了憑此取得突破的念想。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自求多福吧。」他起身拍了拍道袍上凝集的灰塵。

華秋白也站起身來,笑面虎抬手將他向門口迎,「報酬呢,總不能給你們白乾吧。」

拍了拍手,後面就有人端上來個鎏金邊的木匣子,打開它有淺淺的芳香流露在側,裏面不大不小的躺着一個藥丸,「怎麼樣?夠有誠意吧。」

「你們倒是真捨得。」接過了巴掌大的木匣子,看起來還算是滿意。

「若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會一直在這兒等你的消息。」

「我現在就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華秋白在門邊停下了腳步。

「彼岸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至於具體誕生在誰身上,輪不着我說,到時候自然就揭曉了,稍安毋躁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愛情嗎,總歸是要給它一些時間的。」並沒有開口提問,那智僧卻已然心領神會。

「是不肯,還是不知道。」

「時間也是會有盡頭的。」

略無目的思考多是沒有意義的,就如同懵懂的孩童那天馬行空的想像或許到頭也只是消遣,現在的華秋白理解到了它的深刻,不清楚四陸為何流落,眼前人意欲如何,他像是一張白紙躺在著洪流里,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撕裂,滿腦子裝着的都是如何方能獨善其身卻是無法自拔。

「大師。」沈凌秋的跌跌撞撞闖了進來,眼瞅著冒犯了幾位,僵硬的鞠了一躬以表歉意,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華青厭,大家都在等你。」

「在裏面幹什麼呢,這麼久,不會是被哪個老僧看上了,出賣了色相吧。」

「林沫希,好名字,我說你眼光可真是不錯。」

「我也順道把你的微信推了過去,回去記得通過!」

華秋白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着世界為何不能輕鬆些,容易點,放他一條可供安活的生路,規避那凡俗的現狀,至於那喋喋不休的沈凌秋,也自然是當作耳旁風,縱他碎語。

「主人,你又在想些什麼呢?」

「身已入局,自然難出。」

「習慣就好,吶,這已經是我本周做的第七次文明未知與風險程度評估報告了,都是嚴格按照神河標準執行的,短短一周時間裏對這個地方的安全否定就已經超過了四千萬次,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愛咋滴咋滴吧,我可管不了你。」

「忘川那個老頭回去一定要湊他一頓。」

「不用你動手,本機就恨不得給他摁在地上錘!」

北鳶和華秋白此時倒像是對親密無間的戰友,有着統一的戰線。僅這幾天的見識就讓他們昏頭轉向,只能用糊塗二字來形容,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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