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揮劍西指四海雲翻,揚鞭斷塵共赴國難

128揮劍西指四海雲翻,揚鞭斷塵共赴國難

西甌的軍隊,已兵臨城下多日。此時的長安,早已沒有先前的繁華與熱鬧,到處都是蕭條之色。往日街道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如今卻都關門大吉了。京城中的百姓,有能力有錢的人,早在西甌圍城之前逃走了。留下來的,都是無法逃離的窮苦百姓,或者對朝廷還抱有希望的官紳們。

朝堂之上,文臣和武將依然是吵吵鬧鬧,不過幸虧皇帝前些日子懲治了彭源平和蔣偲如這類畏戰之人,目前朝廷之人還沒人敢提出什麼棄城南下的言論。眾臣雖然吵吵鬧鬧,不過是為了糧草軍需等問題爭論罷了。

如今,所有人都翹首期盼著邵安的勤王軍能早日到達,以解京城之圍。

※※※※※

西甌大營。

此時的西甌大軍,將京城團團圍住。然而在李洪義和李洪輝的指揮下,在數萬將士的堅持下,京城固若金湯,西甌大軍久攻不下。歐陽振宇望向長安高大的城池,冷冷道:「李洪義果然有幾把刷子,我軍攻打數日,竟然還沒有拿下。」

然而這還不是最危機的,據探子來報,丞相邵安已率領二十萬勤王之師,奔赴長安。最多三日,便可趕到了。

孫敕如今得到了西甌王的信任,積極的向其出謀劃策道:「大王,不如先暫緩攻城,退兵十里,迎戰勤王之師。」

「呵,一個文臣,不足為慮。」歐陽振宇並不知道,邵安就是當年的劉安,故而聽聞勤王之師將至,依然頗為輕視。

「大王,邵安此人不是一般的文臣,他精通兵法陣法,不可小覷。」孫敕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

「孤王有諾沙軍師,他的九曲迷魂陣無人能敵。」歐陽振宇得意洋洋的說道,似乎早已忘記,多年前九曲迷魂陣,曾被李洪義和邵安聯手攻破。

孫敕見勸諫無用,只好閉口。他沒想到李洪義會這麼快想起,邵安會這麼快起兵。如今只能寄希望於西甌鐵騎,再搏一次了。

次日,歐陽振宇派人在城下叫陣。這幾日西甌強攻京城,火攻、投石、冷箭,什麼都用了,然而京城依舊沒破,西甌反而損失慘重。歐陽振宇眼瞅著強攻不成,便聽從諾沙軍師的詭計,打算攻心為上,讓城內苦苦等待支援的士兵軍心渙散。

「樓上的你們聽着,不可能有援軍的,快快投降吧。我西甌王仁善,不殺降兵,不屠平民。趕快投降吧!」

「現在投降還可保住長安,否則休怪我們西甌王殺進城中,殺個乾淨。」

「投降!投降!投降!」

李洪義上聽后,火冒三丈。他上城樓,鼓舞士氣道:「兄弟們不要聽信他們的謠言,我勤王軍肯定會到。要是降了,如何對得起父老鄉親,對得起聖上。」

陳五和李洪義一起守城門,此刻也站出來道:「對,不能降。西甌狼子野心,不信輕信。要是開了城門,他們一定會屠殺百姓。邵相和勤王軍,很快就會來的。」

西甌士兵輪番叫陣,而城上的將士卻絲毫不為所動。歐陽振宇親自出馬,嘲諷道:「你們的勤王軍,連影子都沒有。你們將相不和,邵安恨不能李洪義死,才不會管你們的死活呢。」

「胡說八道!」李洪義朝着城下怒罵,「莫要挑撥離間,我們將相一心,何來不和之說?」

「哈哈哈哈哈!」歐陽振宇仰天大笑,「誰都知道你們朝廷分為相黨和樞黨,這叫將相同心?」

這話要是放在李洪義失憶前,可能李洪義真會懷疑邵安不會來救援的。但是現在,李洪義也在城樓上放聲大笑:「西甌王,我們也算是有過幾面之緣,你難道忘了,我有個弟弟嗎?那個人就是當朝丞相邵安。於公於私,他都會來京城救援的。」

「什麼?」歐陽振宇大驚,「邵安是你弟弟?」

「正是。」

邵安、劉安,都有一個「安」字。歐陽振宇心道不妙,原來邵安,就是劉安。

他曾在戰場上正面和李洪義對敵,也曾派探子探營,都沒有發現李洪義身邊的劉安。他聽聞當年劉安曾被流放,還以為他已死在了流放地了呢。

如今,消失多年的人突然冒出,而且還是以敵國丞相的身份出現。歐陽振宇覺得好笑,自己真是傻,居然從沒懷疑過邵安的身份,真信了他們將相不和的傳言。

歐陽振宇手指著城樓上的李洪義,怒斥道:「你們兄弟竟是卑鄙小人,枉我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說什麼『要在戰場上決生死,而不是趁人之危,小人作派。』沒想到,你們居然用反間計騙孤王,這還不是小人做派嗎?」

李洪義一愣,這話不是當年救他時,阻止安兒時說過的話嗎。他終於反應過來,「當年……你竟然裝暈。」

「裝暈又如何,總比你們騙孤王強。否則光憑你,當年怎麼可能橫掃草原,襲擊我祖宗聖地。原來是你們兄弟暗中勾結,裏應外合啊。」

李洪義一頭霧水,「什麼裏應外合,什麼勾結,你又胡說什麼?」

歐陽振宇一想起這事就很生氣,憤憤道:「當年邵安真真假假給我傳信,騙孤王說金城守備薄弱,讓我把主力全耗在那裏,給你爭取到了時間。呵,我真是傻,居然信了你們的反間計,真以為邵安叛變了。」

李洪義想起來這件事了,當年高巍拿到了邵安通敵的信件,當堂彈劾。原來信件是真,但通敵是假。李洪義恍然大悟,邵安全是為了他,才會冒着被彈劾的危險,給他爭取時間。

可是他呢,李洪義想起自己在朝堂上拆穿邵安謊言,甚至還質問他有沒有通敵。現在想來,恨不能扇自己兩耳光。邵安為他殫精竭慮,而他坐享其成之後,還要懷疑邵安通敵。

「老四。」陳五見他退後一步,面色慘白,忙上前扶了一把,「大敵當前,不要被陳年舊事所累。」

李洪義穩住心神,緊緊握住手中的劍。陳五頂替李洪義,向城下罵道:「反間計又如何?戰場之上,詭計迭出,西甌王自己不慎中計,反而來怪我們嗎?」

歐陽振宇被陳五一句話懟的啞口無言,也只能怪他技不如人。他想起邵安當年用兵如神,頓時背後出了一層冷汗,只得揮手道:「撤兵十里,先打勤王軍。」

眼見敵軍突然撤兵,諸將雖然鬆了一口氣,但都是一頭霧水。只有李洪義和陳五等人知道,歐陽振宇是怕了邵安,恐李洪義和邵安遙相呼應,來個兩面夾擊。李洪義心道,沒想到弟弟又一次幫了他,解救京城於水火之中。

歐陽振宇一回到王帳,立馬抬腳踹翻孫敕,指着他鼻子大罵道:「你怎麼不說清楚,邵安就是劉安?」

孫敕摔倒在地,不明所以。劉安?沒想到西甌王居然會知道邵安的舊名。

諾沙軍師納悶道:「劉安?可是當年,破了我九曲迷魂陣的那個孩子?」

「就是他。」歐陽振宇憤怒的盯死孫敕,「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輕信你,輕易起兵。如今騎虎難下,如何是好?」

孫敕緩緩起身,辯解道:「大王,在下早就說過要提防邵安,如今,卻又怪我了?」

「他不是叫劉安嗎,怎麼又改姓叫邵安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如實道來。」

孫敕半真半假的說道:「邵安本姓邵,劉安不過是當年他在軍中的化名。他自幼跟着安王,也曾上過戰場,可惜因誤軍罪被判流放。安王登基后,念在舊情,對他網開一面。後來他高中狀元,一路高升,宣麻拜相。可沒想到拜相后,和軍方處處作對。相黨和樞黨,多年來爭鬥不休。」

「他和李洪義又是怎麼回事,他們倆不是兄弟嗎?為何後來,會分為兩黨?」

孫敕真的吃驚了,沒想到西甌王知道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要多。當年邵安和李洪義救歐陽振宇的事情,幾乎無人知曉。故而孫敕本想隱瞞,現在也只得實話實話了。

「呃……是,他們本是兄弟。可是後來有一次,李洪義戰場受傷,失憶了。」

「怪不得……」歐陽振宇想起他上回和李洪義交手時,李洪義看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就像是看陌生人。原來那時,他已經失憶了啊。

「他受傷的那一戰,是不是永康二十年夏,你們皇帝打算從西線襲擊我王庭的那一戰?」

「正是,難道大王當年也參與了那一仗?」孫敕冷汗涔涔,他相信自己沒記錯,當時他被俘虜時,並么有見到歐陽振宇。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這麼多內情的。

西甌王道:「孤王那時雖沒參戰,但事後卻到過戰場。當時他們正準備放火,還是孤王看見了李洪義,將他救出的。可惜孤王不能把他帶回西甌,只好給他略微包紮傷口,換了身乾淨衣服,把他放到你們漢人村口,看見有村民救走了他,孤王才離開的。」

那時的歐陽振宇,不過是想要還李洪義的救命之恩,故而施以援手。他雖然知道自己這一放,乃是放走了一個心腹大患。但是他卻想起李洪義說過的話,期望着將來,能和他在戰場上決一生死。

而此時,孫敕心中大恨,怪不得李洪義在重傷之下,還能保住一條命。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許老天爺專門留下了一人,就是等著將來揭穿他的謊言的。

可惜那時孫敕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查看西甌有沒有全部滅口。他只記得西甌首領放了他之後,他一路狂奔,跑到了山坡高處。回首時,只見戰場早已化為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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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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