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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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郝曈憔悴了很多,彷彿一夜回到當初勉力支撐家庭時的無力和疲倦,當事人自己最知道:感情的事有多麼折磨人,有時比為錢財病痛勞心勞力還痛苦煎熬。

陸彬楊看著她,竟有些無力:「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偉大,做的決定最正確,所有的事你都能解決處理,就像你對待你父母那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用徵求別人意見的?」

郝曈無言以對。

陸彬楊拿出那張卡,穩穩的放在郝曈面前:「你哪來的錢?」

「媽媽給的」

「他們存下來的養老錢?」

郝曈點點頭。

陸彬楊不認同:「你怎麼忍心用這樣的錢,你沒有這個權力。」

「是我欠你的,你給我們花了不少錢,也是我反悔在先,算是對你的彌補。」

陸彬楊撲哧笑了出來:「那豈不是從我包養你變成了你包養我?我的價錢可高了,這點錢根本不夠。」

郝曈被他奚落的垂下了頭。

陸彬楊覺得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說了過去幾個月的話,舌頭都累了,言歸正傳:「直說了吧,分手、準確的說是離婚,你就別想了,你以為還錢就解決問題了,郝曈,這不是遊戲。」

「為什麼?」郝曈鐵了心要堅持到底:就算最後撕破臉鬧上法庭,她也未必不是贏家,陸彬楊憑什麼說不行?

陸彬楊看穿了她的心思:「這麼說吧,你唯一的辦法是去打官司,也許你會贏,這我承認。但是我可以讓這場官司一打幾十年,你等著天天被法院傳喚吧,訴訟費、律師費、違約金,幾輩子都還不完,除非你有比我還硬的關係網和勢力。」

兩人面對面坐著,桌上是沒動過的飯菜。郝曈的心就像陸彬楊點的那盤冰點山楂,冰的發酸。

她的表情太過悲哀,絕望到無法掩飾。陸彬楊看著,不由自主的拿起筷子給她夾了肉放在碟子上,聲音很軟,嚇自己一跳:「吃飯吧。」

郝曈一眨眼,眼淚就掉在了那塊焦黃色的肉上:「我吃不下……」

陸彬楊乾脆起身:「走吧,我帶你去散心。」

郝曈木偶般的跟著走,上車、下車,再走。陸彬楊忍不住了:「你是不是以為我只是急著找個人結婚就抓到了你?」

「……」

「郝曈,那紙合約不過是個遊戲,你要是覺得委屈,我回去就撕了它,只要你高興。」

郝曈笑得無力:「你一會兒說那不是遊戲,我不能反悔;一會兒又說那不過是遊戲,你可以撕了它。說到底,我就是你的玩偶,你怎麼高興怎麼擺布。其實你只是輸不起,要所有事情都按照你的程序安排來走,就算要結束,終點在哪裡也是你說了算。既然這樣,我高不高興又有什麼,我起碼有表達憤怒的權力和自由,讓我強裝笑臉再迎合你的控制欲,你是不是要求過分了?」

兩人站在湖邊的垂柳林蔭下,寶藍色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幾隻白色的水鳥直直的栽進水裡,刁了魚蝦又飛上藍天。

陸彬楊說:「你是那種好擺布的人嗎?第一次見面,你把峰子摔得半夜進了醫院,第二次時你飆車差點讓我車毀人亡給你殉葬,和我結婚不到一個月要離婚,說忘不了舊情人,一副寧死不屈受害者的樣子,像是我在強搶良家婦女。郝曈,是你把我當遊戲玩的過頭了吧。」

「所以我給你那張卡。」

「我最不缺的就是錢。離婚比結婚難,這是世界性的規律。明天你陪我去見我爸媽。」

郝曈忽生邪念:「你就不怕我在你父母面前表現失水準,說你不愛聽的話?」

「那我將非常期待。」陸彬楊回答。馨柳和項臨讓他們過的太開心了,換換口味調劑一下,也是好事。

清風拂起幾根柳絲貼在郝曈身上,柳葉已經過了最飽滿濃翠的時節,暈染了一層薄薄的黃。郝曈說:「你會後悔的,到了那一天,你不要忘記我曾經不顧一切為了離開所作的努力。」

「我會記得。不過你覺得舊情人是很有說服力的借口嗎?你肯定還有隱瞞,說不出口的那些我更好奇,這讓我更期待你所說的『那一天』的出現了,到時你也要記得,我為了堅持和你在一起,曾經把自己變成個無賴。」

郝曈被這話嚇到了,陸彬楊這話里的意思可以有很多種理解……不,她多想了,他曾經很直接的解釋「娶」她的原因——「利用」。

「其實,不值得的。」郝曈低聲說。

潮濕的風吹亂兩人的髮絲,天際壓來烏雲,浩淼的水面起了霧,煙波迷茫,有行雲布雨之勢。風迎滿懷,陸彬楊傲氣張揚:「值不值我知道。就像這樣的天氣,迷霧障礙都在試圖擾亂目標、阻擋前進,我卻嫌它還不夠惡劣,偏要去試一試,看認定的事情能不能做到。就像賭博,贏了輸了又能怎麼樣,賭局中控制的得意和失控的瘋狂才最過癮。」

「那是因為你有資本,玩得起。」

陸彬楊劍眉一揚,看著她,目光中竟有熱烈,又像在激將:「聰明!對,我玩的起,贏得起也輸得起,你呢?」

郝曈搖頭,她已經被命運擺布的沒了鬥志:「我沒力氣了,只會掙扎。」

陸彬楊伸手搭在她的肩,用力把人帶進懷裡,一同看風掀浪起:「你輸得起,我想看你是不是贏得起。」

郝曈無力再想,就勢把體重靠給他。風撩起髮絲,細細的發梢打在臉上尖剌剌的疼,她把臉埋在陸彬楊的胸膛里躲開發絲的抽打,燙貼的溫度和熟悉的味道讓她不忍離開。依賴,就是從習慣開始的吧,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霸道和強勢,漸漸懶於獨自站立,只想依靠。心中竟有僥倖:如果她和項臨能默契的嚴守秘密,是不是也能相安無事……

她聽到陸彬楊的聲音:「如果給你幸福,你害怕嗎?」

郝曈閉上眼:我不怕,可是我怕再失去。他說錯了:她現在也輸不起了。

李家大宅周六的廚房很是忙碌,菜譜是王露和廚房的張嫂昨天一起擬的,李家太子回家吃飯時,就是張嫂最受寵、最受重用的日子:陸彬楊愛吃海鮮,張嫂是大連人,招牌菜過橋比目魚清淡鮮美,媲美這城裡最昂貴的海鮮樓。清晨時分張嫂由司機陪著在水產市場挑挑揀揀,滿載而歸,鑽進廚房熱火朝天的忙起來。

王露這樣的時候也會下廚親手給兒子做個菜,炒豆腐或者燒茄子之類的,簡單不露拙。李家權威李胤也沒出去,在書房踱踱方步、清點一下書櫃里的書,偶爾瞭望著庭院里車庫方向的草坪。

項臨周末也得去醫院查房,馨柳從十點鐘就開始不停的給他打電話:「怎麼還在醫院?十一點必須到家,今天可是大日子,你得比我哥先回來。」

打到最後項臨忍無可忍,「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項臨的車最後還是比陸彬楊的車晚近大門,雖然一前一後,他跟在後面,出門迎接的馨柳還是狠狠地瞪他一眼。項臨無奈:「科里有重病號,我也想早回來。」

馨柳咬牙小聲:「地球沒了你還不轉了?」轉身蹦蹦跳跳的跑向陸彬楊,叫的親熱:「哥,哥,呀,今天穿一身白啊,真帥!」

陸彬楊已經下車,幫車後座正下車的郝曈扶著車門,郝曈下車,竟也是一身白色連衣裙,亭亭玉立的像是換了個人,站在陽光下,看得馨柳直晃眼,正要調侃他們的情侶裝,就看見陸彬楊去後備箱里拿禮盒,一手拎一個。

馨柳高興的:「今兒懂事了,知道回家買東西了?」

陸彬楊皺眉:「郝曈非要買,華而不實,羅嗦。」

項臨這時走過來了,在他記憶中這是陸彬楊第一次帶禮品回家,看著陸彬楊手裡精緻的禮盒,他眼裡的餘光全是郝曈白色飄逸的裙擺,微微的輕擺,竟然失神:「爸媽看了一定高興。」

「就是就是。」馨柳也開心,新嫂子知禮討巧,會讓爸媽開心,馨柳對她的好感加上一籌,她挎著哥哥的胳膊往家裡走,甩下項臨、郝曈在後面。

項臨和郝曈同時邁出步子,幾乎是並肩而行,兩人同時都恍惚了,時空彷彿瞬間轉移,又回到了從前與身邊人同行的日子……

郝曈猛的就站住了。項臨還維持著剛才的步調前行,留給郝曈熟悉的背影,這背影和遠處陸彬楊的身影一前一後的走在林蔭下的碎石甬道上。

先行的陸彬楊站住,回頭喊她:「郝曈,幹什麼呢?」

「啊?哦,鞋有些卡腳。」

郝曈說完超過項臨快步追了上去。纖細的身影、白色衣裙在斑駁的樹蔭下輕快翩然。項臨看著前面的三人,耳畔是他一個人的腳步聲緩而沉,他忽然覺得這所住了近兩年的大宅有些陌生。

王露在客廳門口等孩子們,一眼就看見陸彬楊手裡拎著的隆重喜慶的金色禮盒,她的笑容又添了幾分,目光盯著兒子身邊的郝曈步步走近。像馨柳說的一樣,姿色中上,從穿著到表情都很素淡,而且太瘦了,與活潑艷麗的馨柳和軒昂的彬楊走在一起,更像是大病初癒。

王露就想起了林安雅,安雅漂亮熱情,走在彬楊身邊時總是巧笑嫣然,黑亮的眼睛追著兒子轉,誰都能一眼看得出她對彬楊的喜愛。郝曈就不是了,她和彬楊兩個人各走各的,誰也不太在意誰似的,只在上台階時,彬楊站住等她,讓她先進門。只這一下,王露就知道這個兒媳是換不掉的了:她兒子帶回家的女孩總共有兩個,從來都是他昂首闊步的先進門。

郝曈看見很富態的王露迎在門口看著她笑,心裡知道這是陸彬楊的母親,禮貌的微笑,看向陸彬楊,等著他介紹。

陸彬楊把手裡的禮盒放在門廳的柜子上:「這是我媽;媽,郝曈。這是她給你和我爸買的補品。」

「伯母好。」郝曈微微欠身示禮。

王露笑著:「來了就好,進來坐。」又吩咐馨柳:「去叫你爸爸。」

馨柳早已經到了樓梯口,大聲喊:「爸,我哥回來了。」

李胤自從兒子的車進了大門,就打開書房門聽著樓下的動靜,馨柳喊他,他等了二十秒,才緩緩的出來下樓,很威嚴的對兒子點點頭:「回來了?」

陸彬楊也點頭:「嗯。這是郝曈。」

「伯父好。」郝曈重複了對王露的禮儀。

李胤坐在沙發上,食指點點旁邊的座位:「都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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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趨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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