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阿加莎

「你醒了？」一位可愛的小女孩，站在不遠處看著躺在病床的艾爾。

艾爾揉著雜亂的頭髮，記憶還停留在院長尤金邁向自己的時候，之後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的印象。身體的傷痛都被治癒了，但身體沒有一絲氣力，柔軟的像是一團紙棉。

看著眼前的女孩，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齡，身穿白色的修女袍，上面綉著十字架和荊棘圓環，這是聖靈教的象徵。眼睛像是紫葡萄，凝視著前方，顯露出聖潔的目光。潔白好似皎月的小牙齒，一頭銀髮長達腰際，容貌明麗卻夾雜稚幼，讓人心生親近之感，好想多看幾眼，帶著一絲卑微。

修女袍與修士袍存在些許的差異，修士袍是整體的兜帽長袍，結合貼身長褲。修女袍是貼身的短袍，配襯披肩和寬鬆的長裙，頭紗也是單獨存在。

艾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女孩，卡爾先生的愛人安娜小姐，雖然火辣動人，卻沒有這位女孩的高貴純潔。

艾爾怯生生地拉著薄被，羞紅著臉，發出微微細語：「你好，這是什麼地方？尤金院長呢？」

女孩清麗矜持的聲音從口中傳出：「這裡是修女院，你傷勢嚴重，尤金院長將你帶到這裡進行治療。我的老師卡思嘉修女讓我在這進行看護，既然你醒了，我就去通知他們。」

女孩轉身離開，艾爾看著離去的身影，膽怯地問道：「我是艾爾，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叫阿加莎！」女孩回過頭，帶著淺淺的笑容，然後邁步出了屋外。

「阿加莎，真是個可愛的名字！」艾爾露出開心的笑容。

起身打量著所處的房間，簡簡單單，除了一張木床，牆壁上擺放著諸神的神龕，一張書桌上面堆放著一些書籍。

隨後拿過一本，上面用亞瑟拉語寫著《孤獨的王》。王者應該都是萬人敬仰，號令天下，哪裡還有孤獨呢？伊凡感到好奇，打開了扉頁，上面寫著這樣的一句話：孤獨就是一把利劍，王，不能安眠！

隨意翻閱裡面的內容，書中儘是描寫英雄王歐利·弗蘭克的軼事，按照道理這樣的書應該不會擺放在修道院。

「王從來沒有愛，他沒有愛人，他沒有親人」

「至高之權，讚美之言，難以抵消悲緬」

「他不愛這個世界」

「孤獨是毒藥，將落寞的心靈浸染」

「恐怖的思念，籠罩整個宮殿」

「王的雙眼，守望遙遠天邊」

「守望群星之巔」

……

「好怪異的故事啊，荒唐之中卻又帶著真實！」艾爾默默地翻閱著書籍，按照書中所說，英雄王是來自天國之人。他總是思念著故鄉，夢想重回故土。這裡的內容和後來歐利王修築神階高塔，導致多古蘭王朝覆滅，似乎有著緊密的聯繫。

就在艾爾思索的時候，阿加莎帶著院長尤金和一位修女進入屋內，這位修女有五十歲左右，密布的皺紋遮蓋不住慈愛和虔誠。看到艾爾捧著的書籍，阿加莎眼中顯露出焦急。一直打量阿加莎的男孩，已經猜出這本書的主人就是那個女孩。

「小傢伙，你醒了！」尤金和煦溫暖的聲音傳出。

艾爾放下書本，低著腦袋，不敢直視尤金，他害怕被詢問那晚的經過，小丑克萊德的暴走，令這個男孩心有餘悸。

「你可要謝謝卡思嘉女士，是這位女士治癒了你的傷勢，將你從西拉的懷抱帶回。」尤金看出了男孩的局促，緩解著尷尬地氣氛。

「謝謝您，卡思嘉女士！」艾爾由衷地感謝眼前的修女，將自己的生命救回。

卡思嘉搖搖頭，笑著說道：「奇迹治療了你的傷勢，但作為代價，接下來的幾個月，你都會覺著身體沒有力量。」

「還是再次感謝您，沒有您我已經投諸西拉的懷抱！」艾爾俯身行禮。

院長尤金伸出手掌拍在艾爾的頭上，斥責道：「你這小子，居然膽敢自殺，我在考慮是否應該將你送回波亞郡。」

艾爾變得焦急，卻又不能說明實情，只能違心杜撰：「院長大人，我無法學習奇迹，內心絕望，一時糊塗，這才走上自裁的道路！」

「唉！」尤金髮出感嘆，「我知道你的委屈，其實你並沒有違背院規。可惜沒有證據能夠還你清白，人們有時候並不想看到事實，只想看到認為將會發生的事情。」

嘴中充滿苦澀，艾爾只得低著頭，垂著雙手，那一天讓他知道了，一個人的話終究抵不過一群人的話。

「走吧，回修士院去！」尤金哈哈笑道。

艾爾用餘光，偷偷打量著阿加莎，心中有些不舍，卻沒有充足的理由留下。

卡思嘉修女表示送他們一程，出了屋外，院長尤金和卡思嘉修女并行交談。

艾爾和阿加莎并行跟在兩位長者的身後。

修女院和修士院差別並不大，都是紅色磚房搭配綠色植物。

規律性地擺放著諸神和各位傳說英雄的雕像，英雄王歐利·弗蘭克、龍騎士洛里安、騎士王希爾維亞、力神坎貝爾等位列各處，散發著各自的風采。

同樣的有著一座七層的紅磚鐘樓，想來也是一座書庫。

目光繼續轉移，艾爾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不由發出嘆息之聲。

高達百丈的城牆如同蟒蛇盤踞在崇山峻岭之間，兩山峽谷中築造連段牆壁，避開河流轉折之處和平川往來必經之地。城牆之上修築城堡和烽火台，沿著山嶺的脊背修築，一些過於陡峭的山嶺，直接被削平和劈開。艾爾驚嘆於創造者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嘆息之牆。

分割修道院的牆段只是一截微不足道的分支而已。

在嘆息之牆的環抱中，聳立著王城卡利亞，那是一座建立在山峰的龐大城市。

山體從中間平整的切開，留下寬廣的土地，一座座城堡、高塔、尖樓拔地而起，直入雲霄。最為矚目的建築是一座巨大的宮殿，由罕見的青金石建造的正方體建築，頂上是高達百丈的巨劍、大劍、長劍雕像。

「王城卡利亞為何要建在山峰之上啊？」艾爾小聲地詢問身旁的女孩。

阿加莎露出可愛的笑容，自信地說道：「作為曾經的騎士王國亞瑟拉的北方領土，克勒斯的地理位置較高，所以在建造卡利亞時就選擇了居高的山峰。」

「那為什麼在修士院看不到王城的景象，按道理王城要遠高於嘆息之牆，應該不會被遮擋視線！」艾爾又發出了新的疑惑。

阿加莎臉上帶著落寞，沮喪地說道：「王族愛德華流傳這樣一句話：不可直視高處，唯有嘆息！同樣的王城對於普通人就是無法直視的存在，人們不是感慨城牆的雄偉，而是嘆息王者威嚴之盛！」

「這也是說平民不能直面貴族的意思嗎？」艾爾臉上帶著不甘，「諸神不是說大家都是平等的嗎？」

阿加莎沒有說話，沉默地走著。

聯想被誣陷的事情，艾爾憤懣地控訴：「所謂平等，就是高低各判嗎？」

兩人都陷入沉默，阿加莎同樣知道，在這個國家地位的差距過於巨大，規則似乎都用來保護權利的掌管者。

但仔細一想，這個國家的穩定正是依靠那些強大的貴族，規則同樣保護著平民，離開了規則，普通人將屍骨無存。外面的世界要比想象中更加危險！

漸漸地一行人來到了嘆息之牆，院長施展奇迹，牆壁自動分開，兩人回到了修士院，在高牆合攏的一刻，男孩還在注視著女孩。

「艾爾，好好活下去吧，只有這樣才能成為騎士！」尤金拍拍男孩的肩膀，進行了鼓勵。

「阿加莎是聖女嗎？」艾爾提出了疑問，女孩神袍上的教會標誌清晰可見。

院長尤金意味深長地看著男孩，和藹地講解：「那個女孩只是聖女學徒，需要經過學習成長，經過競爭才能夠成為聖女！」

「那聖女的職責是什麼呢？」

聽到艾爾的問題，尤金想了想說道：「孩子，你知道使徒嗎？」

「嗯！就是具備天賦，還覺醒恩賜的人！」對於看過書籍的艾爾，他很自信地回答！

「聖女就是一類使徒，不同於普通使徒。她們可以同時和諸神立約，那你聽說過『痊癒』嗎？」尤金一臉神秘的樣子。

她們讓愛爾洞悉到聖女不止一位，點點頭：「就是克勒斯的神跡之一！」

「沒錯，聖女就是神跡的釋放者！」尤金說出一個驚天內容，眨巴眼睛，「努力吧，成為守護騎士，就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我，額，會儘力的！」艾爾紅著臉，說不出話，告別院長后，對於成為守護騎士開始渴望了。

尤金看著艾爾離去的身影，轉過身觀察著橡樹對面的痕迹，一條長長的縫隙從中間位置延伸。明顯是鋒利的刀劍刺入，在拉扯下形成，這需要一定的力量。還有男孩在接受治療時的求生慾望，都表明男孩沒有自殺的動機。對於那個男孩的自殺一說，他抱著懷疑的態度。

「看來，美索亞還有客人來訪啊！」尤金淡淡地敘說，臉上的神情平靜得可怕。

對於艾爾的隱瞞他不想追究，但不禮貌的客人沒有必要再出現在修道院，那樣對大家都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