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遙遠的史詩

第1章 遙遠的史詩

「希爾維亞,是神靈的孩子,是神靈在人間的使者,

臂力過人、威風凜凜、威武剛強,是英氣的勇者,

俊俏模樣使得群星黯淡了光芒。

為了一睹他的容顏,多少姑娘愁懷滿腸。

可敬的少年熱血強盛,贏得世人稱讚、艷羨。

英雄們欽佩於他,無人私藏嫉妒和雜怨。

勇者的體型健壯,力氣蓋世無雙。

勇者的品德忠誠高尚,讓天下男人引作仿效榜樣。

有個國家名叫潘德,其位於普洛蒂亞大陸的西方,

出現了一頭黑色的惡狼,自言其母稱為瘟疫,其父呼作死亡,

體型如同巨象,生的似犬類狼。

褐爪鋒利似刀劍,長牙猙獰如鋼槍,肌肉潰爛,腐臭飄蕩。

蛆蟲在此間歌唱,周身圍繞着飛蟻和蚊蝗,

良善之人為非作惡,只因聽到這惡聲。

膿液在全身流淌,大地荒蕪,只因這惡水滴過。

屈服尾隨其的人,身體潰爛,餘下骨架,咔咔作響還在為期頌唱;

反對抗爭他的人,均遭吞噬啃嚼,充填惡獸飢腸。

一個繁盛的國家即將步入死亡,諸神都為之心痛,

世人為之哀傷,人們祈禱著希望。

神的孩子,英勇的少年,希爾維亞是最後曙光,

聞此噩訊隨即縱馬飛馳而往。

跨過雲嶺高峰,淌過淤泥毒沼,

還有無盡汪洋,從最東邊來至西方。

相隔遙遠,少年早已看到這災厄之狼,

周身毒蟲相伴,瘴氣籠罩,

所過之處,不再有鮮花與綠草,獨余殘存枯黃。

割下衣角來做面巾,將口鼻遮擋,

疾馳前方,將其阻擋,勇敢的少年郎道:

你為何要在人間肆虐狂妄?

為何要踐踏諸神的榮光?

餓狼吞吐道:我是痛苦寵兒,群狼之王,

神之寵兒,誕生自瘟疫和死亡,

屍骸拜服腳下,霧瘴纏繞身旁,

毒蟲在血肉經絡中穿行,

我安眠於大地之下潛藏萬萬丈。

嘈雜的歌聲將我吵醒,你們此等螻蟻居然歡聲笑語,

這使得我難以忍受!

螻蟻何以高聲歌唱,是嘲弄我之悲涼。

螻蟻何以展顏歡笑,是踐踏我之凄愴。

螻蟻何以豐收,是愚笑我之飢腸。

何以神子卻在地底躲藏,不見星光。

何以螻蟻在大地馳騁,幸福安康。

沉淪死亡,飽受災荒,

才是爾等理所應當。

爾等應當,血肉化作骸骨,來飽我轆轆飢腸;

爾等應當,靈魂化作飛煙,來慰我痛苦神傷。

蜜糖牛乳應當化作臭泥膿液,

塔閣樓房應當化作廢墟,

蝴蝶應當化作蚊虻。

讓父子相互殘殺,讓兄弟攻伐亂斗,

哀嚎是悅耳天籟,恐懼是優美讚揚,

讚揚我之無雙,大地在顫抖,世界在恐慌,

我心方得到片縷安寧,我身才得些許安詳。

你是什麼事物,不過麥尖螞蟻,待宰羔羊,

安敢趾高氣揚,不怕做了灰沫無處安放。

勇士道:我是凡人,

如同遭到迫害之人一般生來平凡,我等皆為凡人。

諸神感慨於斯,給予多多補償。

為使我等凡人品嘗香甜,遺忘世間苦楚,神賜予我等**蜜糖;

為使我等凡人飽腹,免受困頓飢荒,神賜予我等谷糧牛羊;

為使我等凡人滋潤,不經乾渴熱暑,神賜予我等甘泉河江;

為使我等凡人溫暖健康,不受寒冷侵襲,神賜予我等厚衣高房;

為使我等凡人睿智歡愉,不再愚昧寂寥,神賜予我等詩文吟唱;

為使我等凡人寬厚仁慈,無需鬥狠逞強,神賜予我等疾病衰弱;

為使我等凡人熱腸,不再膽小怯懦,神賜予我等勇猛剛強;

為使我等凡人團結一致,不再孤苦無依,神賜予我等親情;

為使我等凡人忠誠到底,不會欺騙虞詐,神賜予我等友情;

為使我等凡人忠貞如一,不至貪婪放蕩,神賜予我等愛情;

神說我等皆是同胞,血脈在骨肉中靜靜流淌,

我怎麼忍心看他們做了你的牲畜與食糧,

我必將拯救那可憐兄弟,哪怕我身死敗亡。

你這野獸不過爾爾,是造物一時失誤造就的謊,

世間的惡與丑環繞身旁,

你怎敢自稱神子,反誣天神榮光,

我必將一戰到底,為了神的威嚴,

就是身死何妨。

勇士駕馭著駿馬揮舞著利劍刺向野獸心臟,

餓狼放出了身遭蟻蝗,眨眼間,駿馬被啃食盡光,

英武身姿跌倒地上,在翻滾之間拔劍斬向惡獸的下腹,

餓狼揮舞利爪拍勇士的臉龐,如同斬擊鋼鐵,發出轟隆巨響,

野獸毫髮無傷,其身軀勝似堅鋼。

英雄的身影往巨大的身軀之下飛躍而過,

巨爪在原處擊出深坑,塵土飛揚。

抬起尾巴如同巨錘掃向側旁,

他想拍死這煩人的螞蟻。

勇士連忙飛馳向前,跑之巨狼左側頭部,

拔山巨力刺向其喉嚨咽管,結果依然一樣,

就這樣你來我往,一天一夜不再

東方泛出了曙光,

勇士感覺身體逐漸虛弱,力量消退,全身發燙,

是餓狼的疫病在擴張,勇士連忙轉身逃亡。

餓狼恨極了這該死的螻蟻,張開巨口,

上下顎暴漲開來,似乎要吞噬天空大地,

連帶着石頭樹木,希爾維亞被吞沒。

餓狼露出奸笑,餓狼的步伐沒人能阻擋,

可少年沒有放棄,他於腹中祈禱諸神賜予力量,

一舉剖開野獸的腹部連同心臟,

帶來死亡的餓狼終歸死亡,

帶來曙光的勇士散發光芒,

金色太陽映射在金髮下俊美臉龐。」

清純和諧的里拉琴聲愈來愈弱,激昂頓挫的歌聲漸漸停息,一段英雄史詩畫上句號,告上段落。所有目光集中在人群中心,克里斯蒂安,這是個俊美的青年,身體高大瘦削,面龐稜角分明,像是一棵野桉樹。一頭灰色長發,一雙灰色眸子,穿着灰色的麻衣布衫,灰色麻褲,灰色羊皮靴,罩着灰色的斗篷,整個也人如同灰色一般神秘。

他是一位吟遊詩人,當然是好面子的說法。實際上在貴族眼裏他們就是一群流浪漢,就是一群最傻的蠢蛋,如同笨驢一般,要不是他們的歌聲要好過驢子的嘶叫,還不知道會怎麼愚弄嘲諷這些可憐的詩人。

「騎士王希爾維亞消滅痛苦魔狼的故事,大家覺得怎麼樣?」克里斯蒂安輕輕敲擊著面前的一隻佈滿裂紋的暗紅陶碗道:「還望在場的諸位憐憫我這個可憐人,不然我非得要凍死或者餓死田野了。」

圍繞的幾百位人突然間熙然起來,一位中年農婦豪放說道:「噢,可憐的克里安,不如你娶了我的女兒薇婭吧,這樣我家的沃土可以分你一些,你就不用忍飢挨餓,顛沛流離了?」

克里安正是吟遊詩人的昵稱,不管在任何時候,出眾的外表總能帶來不凡魅力,起碼常人會多關心一下,但他只是微笑着搖搖頭表示拒絕。

「帥氣的克里安是屬於大家的,怎麼能委身於鄉下,我都不能想像他在地里刨食飽腹的凄慘模樣!」人群中有人說到。

「我大約克打賭,克里安只能看清詩書與樂章,哪裏辨別鋤頭與釘耙呢?」一位魁梧的男子緊抱着雙臂,肌肉高高隆起,哈哈道「要是我輸了,就把我套進木犁,耕上幾畝地,嘿嘿嘿!」

人群鬨笑起來,沒人會認為大約克會輸,包括我們的詩人朋友,只因這詩人滿腦子只有詩章和在自然中流浪。

這位婦人也不生氣,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枚銅幣放入了破碗之中,金錢撞擊碗壁發出脆聲,在克里安聽來這才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詩樂。

人群中漸漸有人願意施捨,不,應該說是饋贈,一枚銅幣上正面雕印一把長劍,背面雕印一頂王冠,拇指頭那麼大的小東西只需要一枚就可以買到一個黑麥麵包,足以一餐飽腹了。

巴卡是一個小村子,只有五六十戶村民,不到三百人,人們早早耕耘,早早入夢,很難有熱鬧可看,所以吟遊詩人一來大家都聚了過來。但現在要消費錢財時,只有部分人願意有償選擇。

最終有三十人可憐這位詩人,捐出了五十二枚銅幣,詩人已經很滿意了,最起碼嘴角一直帶着淺淺微笑,這些錢使得他不僅有了飯費,甚至可以喝上一杯,還有了前往其他地方的旅費。

人群慢慢散開,詩人彎下腰拾取這筆財富,修長的手指摩挲這上面的紋飾,這種感覺真讓人迷醉。

「克里安先生,您好,這是我支付的銅幣,來感謝你吟唱的故事!」一道稚嫩的聲音傳到詩人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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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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