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與魔鬼的交易(5)

言沐夕素來不信鬼神之說，只是懷著某種敬畏之心看待，雖然氣氛有些詭異，但她還是沒法相信冷夜是鬼。

「我不在乎你是人是鬼，我只想兌現和天陽的承諾，既然你知道我和他的所有事情，那麼就拜託你尊重他對你的信任！」

她迎上冷夜的目光，以最大的勇氣去挑戰他眼中深不見底的絕望，這次倒是輪到他目光一沉，稍稍側頭避開和她的對視。

「呵呵，你還真是與眾不同，看來讓你活著是個正確的選擇！」

冷夜言辭間的笑意深了，言沐夕第一次從他的言語中感受到活人應有的感情色彩，多少安心一些，可他並沒有因為這樣就放開她。

他猝不及防伸手過來掩住她的雙目，讓黑暗中僅存的弱光也在她眼前消失，她只能憑著感覺判斷，他似乎用另一隻手摘掉了面具。

言沐夕心跳加速，一個念頭迅速劃過腦海，抬手想去摸摸他的臉，驗證他是否真的沒有「臉皮」，然而卻沒有得逞，他拿著面具的手已經壓住了她的手。

「你還真是有顆不怕死的好奇心，難道你就不怕摸到一團血肉模糊髒了手嗎？」他的聲音沉冷中帶著幾分玩味，可卻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沒有了面具的阻隔，他的聲音顯得更具有真實感，尤其這種近得幾乎可以貼到對方鼻尖的距離，讓她能夠感受到他有溫度的呼吸，至少可以讓她確定，他是人不是鬼。

「你如果信守承諾，忠於景天陽，就必須接受我的存在，他被限制的行動由我來執行和完成！」

不等她提出異議，透著掠奪意味的吻已經印上她的唇峰，正當她不知所措想要避開卻又避無可避時，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止住了他的攻勢。

冷夜放開言沐夕站起身來，她睜開眼睛適應著周圍的黑暗，本能想去看他的臉，卻只能模糊看到他的背影。

「問是誰！」他故意壓低了聲音，只讓言沐夕可以聽到。

「是誰，有什麼事兒嗎？」言沐夕依言大聲問道。

「少夫人，夫人身邊的邵助理來了，想要見您和少爺，少爺讓我來看看您睡了沒有。」門外傳來寧姨的聲音。

言沐夕剛要回答，冷夜已經戴好面具坐回到她身旁，用命令的口吻沉聲道：「告訴她說你睡下了，不方便去見。」

「可她是夫人的手下，如果……」言沐夕壓低了聲音，其實她也不願意去見邵宛筠，不過如果去見她或者可以暫時擺脫和冷夜的糾纏。

「與我相比，你不會更願意麵對那個假斯文的心機婊吧？」冷夜的語氣漫不經心，卻一語擊中她的心事。

「你如果真的願意站在我們這邊，那個女人還是少見為妙，不然露出破綻就不好玩兒了。」

說話間冷夜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走去梳妝台邊拿起之前他放下的鑰匙，繼續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才轉身過來，隨手按亮房間的大燈。

「我看你還是早點休息，至於見那個死女人的事兒，我去和景天陽解釋，咱們之間來日方長，你似乎需要更多時間來做心理準備，不過只怕景天陽未必等得起，所以你最好儘快想清楚。」

言沐夕剛剛適應從黑暗到明亮的光線變化，就見冷夜已經拉開房門出去，他對寧姨點頭招呼，然後隨手關上了房門。

偌大的卧室明亮如常，言沐夕環視四周，就好像剛剛黑暗中只是做了一場夢，只是剛剛耳鬢廝磨間似乎沾染了他身上氣息……

清新特別的草木幽香，攻勢霸道卻戛然而止的吻，伴著他那句森然嚴肅的「血肉模糊髒了手」，絲絲縷縷縈繞她心頭，倒是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滋味翻滾徜徉。

他去見景天陽了，他會怎麼對景天陽說她和他之間的事，之後他會和景天陽一起去見邵宛筠嗎？

各種問題如同瘋長的野草一樣在她腦中冒出來，其實她很想親眼去看看景天陽如何應對邵宛筠，因為她對這個女人以及她的主子印象真的沒法好起來。

這種事情縱然怎麼想也都不會有結果，與其浪費精神不如早點休息，言沐夕想到此處站起身來，打算去洗漱收拾下早點睡，目光流轉間卻落在梳妝台上，發現冷夜留了東西沒有帶走。

言沐夕走過去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發現桌面上放著個精緻的錄音筆，下面還壓了一張便簽，稜角分明的瘦金體如同刀子刻上去一般。

有些東西最好時常聽聽，免得你記性不好站錯隊，這個拷貝你留著慢慢回憶品味吧。

便簽落款是一筆到頭的簽名，看得出是「冷夜」兩個字，筆鋒收尾頗有些利刃鋒口的凌厲氣勢。

言沐夕打開錄音筆的開關按下播放鍵，雖然早有思想準備，可如此清晰完整的對話錄音，還是讓她有些震驚，冷夜留下錄音的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

明明只過了十幾天而已，可在言沐夕來說卻真如站在刀尖上跳舞，不但不敢回頭看，甚至也不敢想未來，因為走錯一步也許就會帶來殺身之禍。

錄音筆中的內容將言沐夕的記憶拉回到她和景天陽的婚禮之前，婚禮安排在十二月二十四日，也就是西方聖誕節的前夜。

掉包方案的策劃人安雅莉為避免節外生枝，特別將整個行程安排的非常緊張，言沐夕在二十二日下午才拿著陸芊芊的護照抵達業川。

當天晚上言沐夕被安排在萬程酒店休息，第二天一早會和景天陽去民政局登記註冊，第三天就正式舉行婚禮。

此時，包括陸芊芊父母在內的陸家人，都並不知道陸芊芊已經被言沐夕調包，隨行的人當中，只有陸芊芊的大嫂安雅莉知道真相。

安雅莉交代言沐夕以鬧彆扭為理由，拒絕接近陸芊芊的父母，反正知悉婚事之後，真正的陸芊芊也鬧過幾場，從來都沒同意過嫁給景天陽。

言沐夕住在酒店單獨的客房中，她的「代言人」安雅莉早就講明她心情不好外加需要倒時差，必須好好休息，不想見任何人。

然而，兩位神通廣大的不速之客，卻得到了安雅莉本人的首肯，不但可以進入言沐夕的客房，甚至還有機會和她單獨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