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對峙

二太太酈雁書臉色煞白，嘴唇也微微顫動，「什麼老柯？我不認識！什麼臭要飯的下三濫的人都領到我面前來！你當你娘我是什麼人？」

仲康也綳著臉，「他說他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不見到你絕不說出來。娘，到底是什麼事？」

二太太酈雁書杏核一樣的圓眼幾乎要爆出來，「康兒，你連你娘都不信任了嗎？」

仲康沉沉心，「我不是不信任您。」他輕輕咳嗽一聲，嘉言攙扶著安安，懿行牽着老柯的脖領一併進來。仲康道：「這是老柯。」

丐子老柯抬起頭，眯縫著的眼睛猛地睜開來，「雁書！雁書！救救我！救我一命！」

二太太好像燙到了一樣！猛的縮回去兩步，「你滾！我不認識你！你出去！」

丐子老柯撥拉頭髮，「我是老柯！雁書！我是老柯！你現在是太太！你要指我的的情！雁書！你救救我！」

二太太酈雁書腿也哆嗦，「嘉言懿行！把他架出去！」

嘉言看看仲康，沒敢動手。懿行眨么眨么眼睛，小聲說，「二少爺，怎麼辦？」

仲康一腳跺在丐子老柯的胸口，「有什麼秘密，現在說出來！」

二太太酈雁書跑過來，扯住仲康的肩膀，「不要聽他胡說！把他趕出去！」

丐子老柯躺在地上，尤不死心，「雁書，要是沒有我，你哪能過上今天的好生活！你幫幫我！你救救我，留我一命呀！」

仲康臉色白里泛青，凶的嚇人，「你說！」

丐子老柯急着張嘴，反而說不利索，「少爺，我們是親戚！你饒了我……」

二太太酈雁書捂住仲康的臉，「不要說！」她無助的趴在仲康的身上，「你把他趕出去。我跟你說。」

仲康僵直的不能動，懿行提溜著老柯的頭髮拽了出去。二太太酈雁書癱坐在椅子上，半響開口，「你也知道。我年輕時候，不是家生子，是買進府里的丫頭。老柯，是我娘家表哥。就是他把我賣進來的。他覺得我當了太太，發達了，都是他的功勞。」

這太輕描淡寫了！安安隱約著總覺得二太太酈雁書避重就輕，隱瞞了什麼。果然聽到仲康說道：「娘，還有什麼，你都說出來。」

二太太酈雁書發了瘋，大吼著站起來，「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盤問我了？你小子眼裏還有我這個老娘沒有啦？滾！都給我滾！」

仲康反而上前一步，「他說在我身上有什麼天大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二太太酈雁書顫抖的幾乎站不住，「能有什麼秘密？你好好的做你的二少爺，不就行了！老輩人的亂七八糟事！就讓我們帶進土裏去吧！」

仲康攙住他娘，「娘！你說！」

二太太酈雁書左推右推，慌的口不擇言，「仲康！你不要逼我！你就像你親爹一樣狠心！」

仲康一顫，「親爹？」

二太太酈雁書猛然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左右一看，安安和嘉言也愣在原地，呆若木雞。她往後一躺，頹唐在老爺常坐的太師椅上，只剩下半條命。

仲康止不住的顫抖，「你講。」

安安幾乎不敢喘氣，抓緊了嘉言的手，幾乎箍出了血印子。只聽見二太太酈雁書長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對，親爹。」

她慢慢坐直身子，「我在賣進來做丫鬟之前，是有個相好的，好幾年了。我常常……回家去看他。老柯是我表哥。他這個惡人，貪了我相好的土地，騙他去當兵……這一走，就到現在也沒回來。」

她語氣漸漸穩定，嘴角甚至還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可安安看她眼神里透著仇恨、屈辱、不甘，還有慌亂。她雖然說的不清不楚、含糊其辭，但是安安大致也聽明白了，二太太被人拋棄，後來才嫁給老爺的。

仲康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我爹，知不知道？」

二太太淡淡一笑，「老爺是個好人。那幾年太太身子不好，他心裏煩悶。我，還是挺合他心意的。我被人甩了，無處可去，老爺收留我，我感激他一輩子。」

仲康從皮膚里透出寒意來，「他，知不知道？」

二太太冷笑一聲，「老爺當然知道。可這個秘密，就我們倆知道，大姐都是不清楚的。老爺不嫌棄我破了身子，還懷着你。他當時是打算把你送出去送人的……沒想到，你雖然不是他親生的，這幾年長相打扮待人處事卻越發像他年輕時候的樣子了。」

二太太接着說，「人年紀大了，有時候就會糊塗一些。也不論什麼血緣，只求眼緣。我從旁邊冷眼瞧著，三個兒子裏，他待你並不差。有時比其他人還要好些。這個時間段，可不能讓他看見老柯，想起以前的事兒來。」

二太太伏過身子，「老柯殺了你大哥，還背負着你身世的秘密。說什麼也不能留他。康兒，要安排警察局立刻行刑才對，」她眼光一輪，「這件大事本來沒什麼人知道。現在又添了你和這兩個丫頭。哼哼，嘉言是你的心腹。那個姓林的丫頭嘛……」

仲康獃獃的，恍若未聞。

半響，他獃獃的，獃獃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