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輩子 我跟定你了

第六章這輩子我跟定你了【一】

看着站台上黑壓壓的人群，李子濤心裏犯怵，這次走的急，沒能買到座位票，而大冶到廣州要一天一夜的時間，如果運氣差找不到座位，這一路可真夠受的。

李子濤已經走了四個車廂都沒有找到座位了，看來只好拿張報紙鑽到座位下去熬這二十四個小時了。

「哎，小弟，小弟，過來過來，快點…」當李子濤確認前面那朝自己叫喊的中年婦女是叫自己時，腳步不禁加快了幾步。

「來，小弟坐這兒」中年婦女熱情的拉着李子濤的胳膊，把李子濤拽到了自己的身邊。

原來，李子濤的前面有一位背着編織袋、滿臉雀斑，一嘴黃牙的傢伙想要坐這個位置，可中年婦女看着這個人就反胃，正好看見長相俊美的李子濤正東張西望的找座位，馬上裝出很熱情的樣子把李子濤叫過來，畢竟看着英俊的小夥子比看着滿臉雀斑、一嘴黃牙的醜八怪要舒服多了，大黃牙一臉憤憤不平，但也一臉無可奈何的走開了，唉，誰讓人家是熟人呢。

中年婦女的熱情，讓李子濤很不好意思，趕忙從包里拿出個蘋果，

「來，大姐，謝謝你啊，吃個蘋果，洗好了的」

「別客氣，別客氣」

「小兄弟，你到哪？」中年婦女一邊吃蘋果，一邊問，

「廣東」

「正好，咱們一起到終點站」

兩個人一路聊下來，李子濤了解到這個中年婦女叫黃鸝，是廣東一家機械廠的採購員。79年的採購員，可不象後世那樣牛，這是個苦差事。每天求爺爺告奶奶，像孫子一樣奉承人，就是想從別人那裏批點計劃。後世的採購員是爺，79年時的採購員那就是孫子。

其實黃鸝還不到30歲，但她害怕被個別居心不良的人騷擾，只要是出差，就不敢化妝，並且有意地把臉搞得有那麼點黑黃，使自己顯得有點土氣。當她聽說李子濤要到廣東去訂購制磚設備時，很是熱情地介紹了幾個生產廠家，並把自己的聯絡地址和方式寫給了李子濤，她很喜歡這個英俊的男孩，希望李子濤有時間到她家裏去玩。

根據黃鸝的介紹，一下火車，李子濤告別了黃鸝，直接坐上了去東菀的長途汽車。

東菀祥雲機械廠是改革開放以來最早出現的一家私營企業，在當地人的眼裏，這可是了不起的企業。但在有着後世幾十年經歷的李子濤眼裏，還是太簡陋了。一棟兩層樓的辦公室，兩座石棉瓦搭建的廠房，廠房裏大概有五六十名工人在緊張地忙碌著。廠長楊家昌滿頭大汗，一邊回答著李子濤的問話，一邊指揮着工人幹活，簡直是顧頭不顧腚。

看着楊家昌實在忙不過來，李子濤自己在廠房裏轉悠起來。一邊看着，盤算著，這家工廠有兩套車床，一套銑床，一套鑽床，工人們每天累死累活，都無法滿足客戶能及時提貨。當李子濤提出購買三套制磚設備時，楊家昌直接把提貨時間定在了明年3月份。等待將近四個月的時間，讓李子濤實在無法接受，好話說了一籮筐，也沒有讓楊家昌改變主意。

中午，李子濤提了一兜水果走進了楊家昌家的小樓。

畢竟是私人企業，楊家昌很客氣地接待了李子濤。

隨着兩個人的閑聊，李子濤對楊家昌的管理方法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楊廠長，上午我看了你們廠里的生產情況，看來很多情況需要改進啊」。

「噢，老弟有什麼高招？」楊家昌有一絲不屑。

「楊廠長，貴廠的設備是沒得說，但是，在對工人的管理及設備佈局、材料佈局上不妥。你看」，李子濤用桌子上的香煙盒等東西開始比劃起來。

「倉庫的位置如果擺在這裏，把鑽床與車床的位置調換一下，這樣工人可以少跑很多路，節省下來的時間不是可以提高效率嗎？還有，我上午看了工人的工作，如果改變你現有的管理模式，以單件備件進行單項考核……」

李子濤把後世企業管理中的經典理論搬了出來。聽着李子濤的侃侃而談，楊家昌的輕視之心逐漸收起，仔細琢磨，確實很有道理。

談話間，從樓梯上下來一位姑娘，不聲不響拿起水壺給李子濤和楊家昌的茶杯里續了熱水。李子濤用手指輕輕叩了兩下桌子，微微點頭「謝謝」

楊家昌的心裏激動了。

這個姑娘是楊家昌的獨生女兒，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楊家昌從來沒見過女兒拿正眼看過那個男人，更別說像今天給客人端送茶水這種事，看來女兒的真主出現了。

隨後，楊家昌親自跑到廚房給李子濤端來了香蕉、火龍果等各式水果，拿出了這個時候市面上很難見到的軟盒中華和珍藏多年的紅酒，跟李子濤擺起了龍門陣。其實當楊家昌的女兒從樓上下來時，李子濤的內心就起了波瀾；

這個女孩太漂亮啦！

柳葉眉下，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直挺得鼻子，桃紅色的艷唇，看得李子濤嗓子發癢。這個女孩完全不象南方女孩那樣瘦小黑郁：165厘米的身材，凸凹有致，十指蔥白的小手，讓人忍不住想撫mo一下。

李子濤有些心慌，他想站起來，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女孩往茶杯里續水時，李子濤強自鎮定，手指下意識地輕叩兩下，一顆心總算慢慢地平靜下來。

楊家昌慢慢地將話題轉到了居家過日子上來，他想了解李子濤的家庭情況。當着女兒的面又不好那麼直接，怕羞了小夥子的面。當說到南北方人對室內裝飾的差異時，李子濤環顧了一下客廳四周：

「楊廠長」，

「李子濤，叫楊廠長太外氣，我年長你幾歲，看得起我的話，叫楊叔吧」

「那我就叫你楊叔啦」

「好」楊家昌興高采烈，彷彿中了大獎似的。

「楊叔，要不這樣」李子濤一指客廳四周：

「我把客廳重新佈置一下，您看我的審美觀如何？」

「行啊」楊家昌立即找來幾名工人，在李子濤的指揮下，重新對客廳進行佈置。

李子濤佈置客廳期間，楊家昌到卧室去給在岳父家的老婆打了個電話，並讓他她順路買些菜回來招待貴賓。當楊家昌從卧室出來，不覺眼前一亮：客廳里擺放的還是那些東西，但整個客廳卻不再像原來那樣和一個土財主家一樣。重新擺放的客廳給人一種高貴、儒雅、卻又不失大氣，原來那種壓抑、沉舊的感覺蕩然無存。

「行，行，不錯，子濤」不知不覺間楊家昌的稱呼也變了，

「你小子的腦袋瓜咋這麼聰明」

楊家昌的女兒站在客廳里，不時地偷偷打量著李子濤，她很想和李子濤搭話，這個英俊的大男孩給她的感覺太好啦。父親的機械廠，她也經常去，很想去改變那種出工不出活的現狀，也嘗試過幾種辦法，但都以失敗而告終。眼前這個靚麗的小夥子講的辦法，雖說還沒有試用，但她的感覺告訴她，這個辦法一定能成功，他的企業管理理論對她衝擊太大了。眼前客廳里的傢俱他只是調整了一下位置，給人的視覺卻是那樣華貴，太不可思議。楊家昌從女兒的眼睛裏讀出了一種火花，一種冰山融化的前奏。

融化的冰山是會毀掉一切的。

楊家昌知道自己應該給女兒創造一個機會了。

「子濤，這個是我女兒楊陽，你們年輕人多聊聊，上樓去吧，晚上在家裏吃飯」

「那，楊陽姐，你……」李子濤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樓上如果是女孩的閨房，那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能進的，再說，李子濤只是對她的容貌驚艷，如果說愛上她，大概還不至於。

愛，是要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的。

「李子濤，走吧，到我樓上書房去坐坐吧」

「啊」到書房去看看書，倒是可以消磨時間，等聯絡兩天感情，說什麼也要趕快把設備發走，要不年前安裝不了，就麻煩了。

樓下和樓上房間佈局相同，只是傢俱較為簡單，正屋大廳，擺放了一架鋼琴，書房靠北牆設計了一套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看來主人還是一個書蟲，寫字枱上一本打開的書，中間頁碼被書籤分開，正對著書房門的一面牆上掛着一副董其昌的字。李子濤走近細看一番，發現是一副贗品，大概是用來裝飾的吧。

「李子濤」楊陽有點羞澀地低聲說道。

「你能幫我看一下我卧室的擺設嗎？」

李子濤一愣，隨後故作輕鬆哈哈一笑「行啊，楊陽姐」

楊陽的閨房裏有着一種讓人及其舒服的馨香，粉紅色的裝飾給人以溫馨。「楊陽姐，你房間佈置得挺好，只是……」

「只是什麼」

李子濤指著室內的沙發床說道：「你的床需要動一下。楊陽姐，地球磁場為南北兩極連成，人在晚上休息時應該順應這個磁場的方向，這樣有利人的健康。另外，你的身體正處於生長發育階段，最好使用稍硬一些的木板床或著棕床，不至於影響你脊椎發育。」

「還有嗎？」楊陽一雙撲閃的大眼裏閃著點點星光。

「你卧室里以暖色調為主，這樣容易使你煩躁。如果你把床單、被子換成天藍色或著蘭白相間的花色，會有助於你的睡眠的」

「子濤，你，你今年多大啦？」

「呵，呵，我17啦」

「啊！」

楊陽沒有想到，站在知己面前的英俊男孩只有17歲，心裏不禁又一絲失望，又有一些釋懷。

「子濤，那，我這個姐姐可當定了」楊陽開心地笑道。

兩個年輕人一打開話匣子，就滔滔不絕。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李子濤在講，楊陽在聽。楊陽的戒心一點點解除，李子濤也了解了這個孤傲女孩背後的寂寞。

楊陽的媽媽黃秋萍早已到家，聽到楊家昌讓一個外地小伙上了樓，十分生氣，害怕自己漂亮的女兒吃虧，同時她也對女兒同意讓一個外地的陌生男人到樓上感到不解。這個倔強的丫頭什麼時候轉性啦。本想到樓上把女兒叫下來，走到樓梯口，聽到女兒開心的咯咯大笑，終是忍住沒出聲，悄悄地來到廚房和丈夫一起，一邊準備晚飯，一邊了解白天都發生了什麼。

晚上的飯菜可謂豐盛。黃秋萍看着李子濤那英俊的臉，樂得合不住嘴，不停地往李子濤碗裏夾菜。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楊家昌到底是商人，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飯桌上非要認李子濤為乾兒子不可。李子濤實在推拖不得，只好含糊地答應了，後果是，楊家昌喝醉了，醉得一塌糊塗，黃秋萍也醉了，不過她不是酒醉，是心醉，直接抱住女兒放聲大笑。

原來，楊家昌是一個孤兒，是岳父岳母收留撫養了他，同黃秋萍結婚，倒也恩恩愛愛。誰知，在生楊陽時難產，失去了生育能力。楊家昌心裏鬱悶，有苦無處說，萬貫家財沒有一個兒子，唯一的寶貝女兒被寵成驕傲的公主，對男人從不正眼相瞧。楊家昌兩口子真是擔心女兒的終身大事，幾乎成了壓在心頭上的巨石。今天看到女兒多年不見的笑臉，兩口子真是打心眼裏往外樂：女兒的真命天子出現了。

兩口子一合計，不管花多大的代價，這個女婿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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