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易關係

杜晴雨卻輕蔑地笑岀了聲，許凝雪臉色微微怔了一下，如果不是那樣的語氣，該是一樣多麼動人的臉龐。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指向了屋子裏，紅唇微啟，不緊不慢地說：「你不去？如果，我可以出錢幫你那病懨懨的老爸治病呢？」

杜晴雨那樣漫不經心，事不關己的表情，讓許凝雪心裏很不舒服，她將唇咬得更深了，緊緊攥着衣角，無論她的性格有多麼倔強，可是一旦談及她的父親，她渾身的刺也會瞬間變成柔順的羽毛。

杜晴雨不耐煩地催促：「怎麼？還是不想跟我去談談嗎？」

許凝雪鬆開了攥着衣角的手，抬眸淡淡應了一聲：「好。」不管是讓她做什麼，如果能給爸爸治病，她什麼都願意。

杜晴雨隱藏在墨鏡後面的雙眸，閃過了一絲笑意，果然，還是用那個男人來說服她更有用。

許凝雪跟着杜晴雨上了車，車子緩緩開走，也並沒有開出多遠，只是停在了一條安靜的路邊。

車子裏的氣氛不怎麼好，許凝雪雖然和杜晴雨一同坐在車子的後座，但兩個人很明顯各懷心思，許凝雪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左右看了一下，對上了杜晴雨的視線，隨後又低垂著頭盯着自己的鞋子。

因為，時隔多年，她和杜晴雨並肩同坐在一個位置上，沒有歡聲笑語，沒有嘮叨家常里短，反而是坐如針氈，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才計較好。

許凝雪覺得，這種感覺比陌生人坐在一起更加難熬，雖然用這種感覺來形容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有點諷刺，可這就是事實。

杜晴雨伸出纖細的手指，饒有興緻地看着塗得鮮紅的指甲，「我就簡單地說一下我的來意吧，我希望你可以暫時用凝霜的身份去學校，我好不容易為凝霜在那所學校爭取了一個名額，我需要你來幫她守住這個位置。」

要不是因為如果不能按時去學校報到就會被取消入學資格的這個規定，她也不會想到和凝霜長得一樣的許凝雪，她要幫凝霜守住那個位置，那是凝霜以後最好的起點，她不能讓機會就這麼溜走，她要讓凝霜以後的路走得一帆風順。

許凝雪皺起眉，聽得一知半解，疑惑不解地問：「姐姐呢？」

杜晴雨不耐煩地睨了許凝雪一眼，「凝霜最近病了，不能夠按時去學校，不然我找你來做什麼？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她的眼眸突然沉了一下，有一抹悲傷藏在眼底，當然，凝霜不能夠按時去學校也是有原因的，跟許凝雪說的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

聽到姐姐病了的消息，許凝雪神色頓時擔憂起來，着急地追問：「那我可以去看一下姐姐嗎？」

杜晴雨毫不留情地冷冷拒絕：「不用了，別人知道我只有凝霜一個女兒，所以你們兩個不能同時出現，你就別給我添麻煩了。」

許凝雪噤了聲，失望地垂下了頭，還以為可以見到這麼多的沒見的姐姐了呢，她們現在，依舊長得一樣嗎？雖然臉長得一樣，可總歸是不一樣的，姐姐那麼優秀，而她一無是處渾身都是缺點，所以，她不能夠就這麼去頂替姐姐的位置，萬一讓有什麼事情做得不夠好，姐姐重新回來之後會難過的。

再說了，她不想要用姐姐的身份來生活，她是渾身缺點的許凝雪，不管她怎麼去學，怎麼去模仿，她都不會成為優秀的姐姐許凝霜，也更加不會讓母親對自己像對姐姐那麼好。

想到這些，許凝雪搖頭拒絕了杜晴雨的要求，「我做不到，姐姐是姐姐，我是我自己，我們是不一樣的，姐姐也不會答應這麼做的。」

沒有誰願意讓別人來取代自己的身份去生活，哪怕只是暫時的替代。

雖然許凝雪拒絕她的要求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的臉色還是不由得一沉，「我的決定就是凝霜的決定，你不答應也沒有問題，但是如果用治好你爸的病來做交換呢？」

許凝雪驀地抬頭，可以治好爸的病？這確實是一個足以誘惑她的條件，可是，她不想用這樣的交換來治好爸爸的病，爸也曾說過，一個人不管有沒有多大的成就和出息，只要做什麼事都問心無愧，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就好，她不想自己過上問心有愧的日子。

許凝雪躊躇了片刻，依舊倔強地搖頭拒絕，「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治好爸爸的病，所以很抱歉，你的要求我還是不能夠答應。」

杜晴雨臉上僅僅只是愣了幾秒，而後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掩嘴笑了起來。

「我該說你傻還是說你天真呢？靠你？就憑你可以做什麼？想必你也知道他的病再熬下去的話，撐得了幾天誰也不知道，如果因為你自己的固執，讓他死掉的話，你確定以後不會後悔？我還以為他在你的心裏有多重要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杜晴雨就是因為了解許凝雪，所以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彷彿都是為了她而量身定做一樣，字字句句都可以戳到她的心裏去，不管她有多固執有多堅持自己的原則，內心的防線都會在這一剎那間崩塌。

聽了杜晴雨的話，許凝雪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死死將手掌心掐出了深深的痕迹，她漆黑的雙眸緩緩閉上，隨即便睜開，卻問了一個讓杜晴雨都意想不到的問題：「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杜晴雨那抹輕蔑的笑僵在嘴角，冷哼了一聲，「為什麼要這麼對他？難道你想要讓我去幫他治病，低聲下氣地去服侍他嗎？他有這麼落魄的一天，我應該關上門笑個幾天幾夜才對。」

杜晴雨的表情讓許凝雪覺得無比的寒心，她緩緩地搖頭，彷彿到了今天依舊不可置信，「為什麼？你們明明那麼相愛，為什麼會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杜晴雨似乎也失去了耐性，目光冷冷地看着許凝雪，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你懂什麼？！你沒有資格來管我們之間的事情。」

許凝雪的臉上沒有難過或者憤怒，神色淡漠疏離地回答：「好，我知道了，家裏還有事情需要我做，您走好。」

說完她便拉開車門下了車，卻沒有立刻離開，背對着杜晴雨說了一句：「你的要求，我答應。」

杜晴雨輕哼一聲，「算你還懂得變通，離開學的日子不早了，明天司機會來接你，老陳，我們回去。」

「等等。」許凝雪轉過身叫住了杜晴雨，「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你不要食言，儘快讓我爸去醫院治病。」

「我們之間是有交易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