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李青旦正與衛胥聊著閑散言語,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帶有激動的招呼聲,

「胥哥!」

一名高約兩丈的青年直接推門而入,

高大青年身材壯碩,虎背熊腰。

雙臂肌肉被那一身華貴服飾堪堪包裹住,

饒是如此,高大青年身上的一身衣衫還是有些遮掩不住大漢手臂上繃緊的肌肉。

壯碩如黑熊的大漢看到衛胥在屋子裏,

不由分說,

直接跑到衛胥面前,給衛胥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熊抱。

門口又傳來一股急促腳步聲,

「董一日,你跑那麼快乾什麼!」

一名身穿玲瓏紫衣的女子跑到衛胥屋子口,女子看見衛胥被那個與自己長得三分相像的男子死死抱住,

剜了一眼名叫董一日的壯碩青年。

雖說女子那張秀氣小嘴還在喘著粗氣,可臉上卻是帶着開心的笑容,

「胥哥!

青旦姐!」

女子又慢跑了兩步,與李青旦雙手握住,

一名臉上掛着如沐春風笑意的男子最後走入衛胥房間,並且為其關上了門。

男子將手上的棋譜隨手放在茶桌上,隨後在翻起兩隻茶杯,倒上兩杯溫茶,

遞給在場的兩名女子,男子遞茶的同時不忘出聲調侃壯碩大漢,

「董一日,差不多就得了啊,

胥哥可不願意跟一個男的抱這麼時間!」

名叫董一日的壯碩青年聽到身後好友的戲謔,才鬆開抱住衛胥的雙臂,

衛胥就被後面的男子『接管』過去,

衛胥與那名衣衫樸素的男子相互擁抱了一下,衛胥拍了拍男子的肩頭。

「董公雞,三湫,方寸,

好久不見啊!」

隨後又摸了摸名叫『三湫』的清秀女子的腦袋。

因為今日是李青旦父親的壽辰,李家此時正忙得不可開交,

還需要李家這個唯一的女兒去撐撐場子,

李青旦在喝完手上那一杯茶后,跟衛胥幾人打了一聲招呼,先從衛府離去。

名叫董一日的壯碩青年先是為自己抗議起來:

「胥哥,幾年沒見,還叫我董公雞!

現在方寸這臭小子都叫我大名了。

不是我說你,胥哥,你這也得改改口啊!」

「胥哥,少聽聽我哥胡扯!」

手戴銀鈴,腳踩紫青繡鞋的女子喝完杯子最後一口茶水,

便直接拆了自己哥哥的枱子,絲毫沒有顧忌身旁董一日猛衝着董三湫眨眼的神色。

名叫方寸的男子身上倒是有股書生雅氣。

董一日一屁股坐在烏木製作的凳子上,以堅硬著稱的烏木凳子竟是被其體重壓的發出咯吱響聲,

董一日給口乾舌燥的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將杯中茶水喝光,

董一日抹乾嘴角茶漬,眼神突然被桌子上的棋譜吸引住,

董三湫看見董一日的疑惑神情,心感不妙,剛要咳嗽一聲,提醒一下董一日,

董一日卻是率真先聲道,

「誒!

三湫,這梅花鑿陣譜不是大伯的那本么?」

「你記錯了!」

董三湫聽到自己老哥說出這話,立馬回聲反擊。

衛胥沒有出聲打斷董一日的話,擺出一臉看戲的模樣。

「不可能,我記得大伯當時信誓旦旦的說,

往小了講,這『梅花鑿陣譜』在咱們晏城只有獨一份!

往大了說,那就是找遍武都,這梅花鑿陣譜超過一手之數,你大伯我親手給自己來個大嘴巴!

跑不了!

大伯就是這麼說的!

這還是那天咱倆私下裏跟大伯聊天,大伯這麼說的,三湫你忘了?

要是大伯當着那堆舞文弄墨客卿好友面前,大伯指不定要怎麼吹噓自己手裏這棋譜呢!

這棋譜咋就到了方寸這了?怪了?」

董一日一邊拍著自己的後腦殼,一邊琢磨起來,

不出幾口茶的功夫,董一日恍然大悟,

「難不成?

三湫你那天跟我商量去把大伯家的那幅『歲寒三友圖』的同時,也把大伯這本棋譜給『借』來了!

乖乖,完了完了,

這次要是讓大伯發現,

回頭告訴爹,咱倆又得被關上十天半個月了。」

董一日一臉的生無可戀,

「你還說!

那幅『歲寒三友』被我拿出來的時候,

你不也是也不管不顧的,拿着畫去換了好些個銀子么!

我看你是傷心這棋譜沒到你手裏,不能換成白花花的銀子吧!」

董三湫一語中的,董一日的小心思瞬間被她兩句話戳破,

董一日咳嗽了兩聲,眼神忽閃,轉而給自己再倒上一杯茶,往嘴裏灌起水來。

董三湫轉頭跟方寸解釋,說話的語氣異常文弱,

與董一日講話時天差地別,

「方寸,你放心,

這棋譜是我這些天自己抄的!

我從我大伯家拿來的那本這會兒還放在我書桌上呢。

我可不像董公雞那麼愛財如命,我還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呢,

哪像他啊,從大伯家『借』走那幅『歲寒三友,』

看見值些錢的字畫,直走不動道,非要琢磨到手裏才罷休。

遇見錢,就好像比親人還親!」

「大伯家跟咱家,不是一家人么?

一家人拿點東西,

有啥的!」

董一日說出這話,話置最後,底氣卻是有些不足。

顯然是有些死鴨子嘴硬。

不過當董一日仔細回味起自家妹妹方才說出的其中一句話時,董一日瞬間來了精神,

將自己的腦袋湊近自己妹妹,

「三湫,你剛才說,那真的『梅花鑿陣譜』這會兒還擺在你桌子上呢?」

董三湫沒好氣的白了董一日一眼,

「你別去打那本棋譜的主意啊!」

董一日眼神望向四周,試圖躲避開妹妹刀子一般的視線,

過了一小會兒,

董一日實在是架不住董三湫的凌厲眼神,董一日直接告饒,

「行行行,

不打它主意就不打。」

董三湫似是有些信不過董一日,犀利警告著董一日

「回頭你要是敢偷偷把那本『梅花鑿陣譜』賣了,

我就去告訴大伯,

他前兩個月找不到的那枚和氏玉佩,

還有上上個月無緣無語失蹤的『散人遊記』…」

董三湫話音未落,董一日急忙出聲打斷,

「姑奶奶,姑奶奶,

我一定不去打那棋譜的主意了,我保證!

你這話給大伯一說,

回頭我都進不去大伯那書房了。

一頓吃飽和頓頓吃飽我還是有數的。」

董三湫聽着董一日發自肺腑的保證,滿意的點了點頭。

衛胥喝着杯中茶水,看着這對兄妹倆你爭我斗,不亦樂乎。

「對了!我給你們帶了禮物,應該被丫鬟放在院子裏了,我去給你們拿過來。」

衛胥說完,直接起身走出屋子。

不多時,

衛胥抱來一隻被包裹,衛胥在三人好奇目光下,掏出了一隻精緻木盒,

木盒打開,

一股桂花香氣充斥着在座幾人的鼻腔,

衛胥將木盒裏面被油紙包裹着的糕點拿出,

一共四份,

衛胥拆開其中一份糕點,

霎時淡黃色的糕點暴露在幾人面前,

「嘗嘗吧,南疆特產的桂花糕,

可比楊柳巷的那家正宗多了。」

董一日迫不及待的夾起雙指長寬的桂花糕,送入嘴中,

醇香軟糯,

好似自己周圍正漫天下着桂花雨,

董三湫右手捻起一塊桂花糕,左手接着下面,朱唇咬下三分之一的糕點。

董三湫滿臉陶醉,

「這桂花香聞起來這麼厚重,

入口卻是異常的輕淡,

好吃好吃!」

衛胥遞給方寸一塊桂花糕,方寸試着咬下一半,

「嗯。

嗯?

這桂花糕甜味居然只佔了三成?」

衛胥看着不喜吃甜食糕點的方寸都破例的吃了第二塊,衛胥滿臉笑容,

從包裹中掏出黑白兩色的兩罐棋子,

「桂花糕三湫你等會兒拿去一份,

這棋子是給方寸你的,

曲麻山上一位圍棋大師拿這兩罐棋子跟我換了一本七子棋譜,

本來那本棋譜就是我隨手從集市上買來的,

鬧不過那位大師心愛,索性就跟他換了。」

方寸急不可耐的接過兩罐棋子,

觸手微涼,棋子頂端被指肚摩的愈發亮滑,方寸看的極為喜愛。

「眼下我那兩罐棋子早就不受用了,這回真是想瞌睡送了個枕頭,

胥哥我就不客氣了。」

衛胥笑着擺手,

董一日瞧著輪到了自己,忙藉著一口茶水順下嘴裏的桂花糕,

「胥哥,我的呢!

我的呢?」

「我給你挑了一把陌刀,掛在跟我回來的那匹馬上了,

估計吳伯等會兒會送過來。」

董一日忍不住搓搓手,

「要不我現在就去找吳伯吧!」

「猴急什麼,等會兒不還得去小青衣那裏,一時半會你也耍不痛快。」

衛胥撫平董一日的心急,

「聽說,你們幾個要去找那個開山宗賴寒山的麻煩?」

衛胥此語一出,

董一日抓心撓肝的表情瞬間消散,方寸放下手中把玩的棋子,

就連董三湫都是擱下手上的半塊糕點。

「胥哥你咋知道的?」

董一日突然正經起來,詢問道。

「吳伯跟我說的。」

衛胥一手剮蹭著杯沿,回答道。

「還不是因為賴寒山那小子最近一個勁兒的纏着青旦姐么,

我們本來打算去替胥哥你出口氣的,

沒成想,

被吳伯湊巧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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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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