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卻話巴山夜雨時2

第123章 卻話巴山夜雨時2

曲燦燦坐在沙發上,覺得很擔心,因為項歌還沒有回來。

安新城那件事後,項歌就沒有再出現過了。她不知道該不該給江陽商量這件事,可她將這件事憋在心裏很難受。

當曲燦燦下班回家沒有發現項歌后,心裏莫名慌張起來。她坐在沙發上,望著書強,開始發起了呆。她似乎從來沒有走進過項歌的世界,一直都是項歌努力地在走進自己的世界。

小白楊難道落到了那群人手裏?昨天看項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小白楊肯定遇到了險境。曲燦燦很擔心,也很煩躁,好像自己根本就不能為他們做些事情。

客廳的鐘錶滴答滴答地轉動,曲燦燦的心思一點一滴被抽取,她漸漸茫然。

凌晨一點,曲燦燦依舊盯着表,項醫生還沒有回來,她該怎麼辦?報警嗎?

一遍又一遍地撥打着項歌的電話號碼,曲燦燦陷入一遍又一遍的絕望之中。曲燦燦埋在膝蓋里,終於哭了起來。

這種茫然讓她感到挫敗,比拿不下項目還要傷心。

她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守護成功過。項歌送自己的書《麥田裏的守望者》,她左思右想,都覺得那是在形容自己荒誕的人生。再過一年,她就要邁入三十這道坎,這對於她來說,是極其重要的一年,見證着她今後的人生走向。

她一直認為,做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下班和老公孩子父母在一起開心地吃飯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她甚至已經開始準備適應這種生活,可是現實總是不如她的意。到頭來,她不僅失去了最初的目標,也失去了最初的信念。

漫長的夜,曲燦燦窩在沙發里,思考着自己的人生,痛哭流涕。

她似乎能夠理解夏雷的抑鬱症,也感到慶幸,她的自愈能力很強,她時常的積極樂觀,幫助自己不被負面情緒影響。

可是生活總得繼續。

曲燦燦撥打着蔣美程的電話,接通的時候,曲燦燦彷彿才鬆了一口氣。

「阿姨,你知道項歌現在在什麼地方嗎?」曲燦燦說完,整個人屏住了呼吸。

誰知蔣美程毫不在意地回答:「我怎麼知道,他不是要和你結婚嗎?他的行蹤,你問我幹什麼?」

「阿姨,我找不到他了。」曲燦燦的語氣有幾分哽咽。

似乎蔣美程聽出情勢不對,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阿姨,項歌從高中以後的事情你知道嗎?你知道多少?能不能告訴我?」曲燦燦抽著紙巾,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曲燦燦一番話說完,蔣美程理智才恢復幾分,要是項歌和項星辰出了事,那她下半輩子怎麼辦?

蔣美程醞釀了一番才回道:「項歌究竟發生了什麼?」

「兩天前晚上,有一群人劫走了我,然後項歌過來又帶走了我。我估計項歌和他們談了什麼條件,我不清楚那些人的底細,我只知道項歌好像也很害怕那些人。所以想請問你知不知道他會去哪裏?」

聞言,蔣美程開始沉默了下來,果然凡事都有報應,現在報應找到了項歌。

在曲燦燦壓抑的哭泣聲中,蔣美程講述道:「歸根到底始終是我嫁錯了人,我嫁給我老公生下項歌后,才發現我老公有暴力傾向,還愛酗酒。那幾年工程不好做,項歌他爸爸就經常將氣發在我們身上。要不是項歌,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生下星辰。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在項歌高二那年發生了改變。項歌他爸出車禍死了,家裏賠了錢,積蓄所剩無幾,但項歌項星辰都很爭氣,他們幾乎是自己承擔了學費。之後項歌在國外帶着星辰生活,時而會給我打電話。」

曲燦燦拿着紙巾,抱緊了自己,又問道:「那在國外的日子,你知道他怎麼生活的嗎?」

「國外的日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兄弟兩很優秀,一個簽約了音樂公司。一個做了醫生。」蔣美程說完,冷靜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某件事情,便道:「我記得星辰當時很依賴他哥,換言之,對他哥有很強的控制欲。我稍微多說一句話,也會讓星辰勃然大怒。另一方面,項歌去國外也是為了給項星辰治病。」

不知為何,曲燦燦忽然覺得後背發涼,她一直知道的項醫生和小白楊都擁有一段隱秘的過去。

曲燦燦掛掉電話后,忽然感覺心在抽痛,項歌被家暴的那段日子一定很辛苦。他為了母親和弟弟,挨着父親的暴打,天啊,曲燦燦眼淚止不住的流。

她好心疼項醫生,高二那年是她追求他的那年,想起他在海棠園裏等自己,想起他將圍巾戴到自己的脖子上,原來當時的他活的如此痛苦。

「項醫生,你在哪裏?」曲燦燦嚶嚶地哭着。

她現在終於明白幾分,為什麼項歌一直強調黑暗和光明。

原來項歌看見的都是黑暗,而項星辰就在黑暗裏降生。項歌高二那年,她對項歌念起了一首詩,林徽因的《你是人間的四月天》。後來項歌也對她讀起過,可是她沒有去體會項醫生去表達的更深次含義。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你是四月早天裏的雲煙。黃昏吹着風的軟,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那輕那娉婷你是鮮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天真莊嚴,你是夜夜的月圓。雪化后那片鵝黃你像,新鮮初放芽的綠你是,柔嫩喜悅,水光浮動着你夢期待中白蓮。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曲燦燦反覆喃喃著,因為以前的經歷,她變得不敢前進,變得要等人靠近她才肯交出自己的心。她體會到當初項歌所說的愛情很淺面的意思了,她的愛情經不住風吹雨打,經不住歲月琢磨。所以當時的項歌沒有選擇自己。

若是那時的她能夠再勇敢一點,再去了解項歌多一點,她們兩人的結局可能就會改變。或者她其實不是想要去改變兩個人的結局,她只是想靠近項歌,想要去照顧他。

現在的自己,不知道項歌在何處。她能夠從安新城出來,項歌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只是她也想不通,究竟什麼事情能讓人以綁架人為威脅。

不行,如果再不知道項歌的消息,她可能要想點辦法了。她最討厭坐以待斃,她更願意掌握主動權。

錦城局裏,一個男人正悲痛地講述著自己被打的經歷。

「韓春花?」江陽低頭望着鼻青臉腫的被審訊的人,不免皺起眉頭。

「江隊,你叫我?」韓春花歡快地從門外跑進來。

「怎麼回事?人是你打的?」

「對啊!」韓春花盯着那人,不禁握住拳頭就想要再給他一頓打。

那人瞧見韓春花后,瑟瑟發抖,甚至站在了江陽身後。

見到這一幕,江陽樂了,在局裏犯人從來都是害怕他,沒想到現在又會害怕一個女子?

江陽的沉默令韓春花立即辯解道:「江隊,他在公交車上摸人屁股,我打他一頓都是輕的。」

湊上前來的韓春花僅僅只低自己半個頭,江陽這才發覺,韓春花在女子之中身材較為高挑,容貌也清麗,善良也是善良,只是脾氣沒想像中的那麼好。

一旁的王戈一聽這是個變態,不禁怒道:「你摸人女孩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會挨這頓胖揍?」

「我沒摸女孩子。」那人委屈巴巴地盯着王戈。

這一下,令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到韓春花的身上,韓春花嘿了一聲,隨即道:「誰說摸的人是女孩子。」

王戈一聽,迅速彈了起來,「你離我遠點。」

江陽瞥了王戈一眼,不知怎的,下意識地離開了那被抓的人一步。

韓春花哼了聲,提醒那人道:「我警告你,實話實說,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見到韓春花這幅模樣,江陽竟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韓春花這樣的威脅絲毫沒有女流氓的氣質,相反,她做任何動作都是帶着一身的浩然正氣。肯定這就是韓春花由內而外散發的氣質,氣質騙不了人。

韓春花見犯人老老實實的坐着,便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餘光掃過韓春花,江陽電話響起。

瞧見曲燦燦的名字時,江陽愣了愣,因為照常來說,曲燦燦不會在上班時間給自己打電話。

走出辦公區域,江陽接通電話。

「哥,項歌找不到了,他已經消失了五天了。」很奇怪,這時候電話那頭的曲燦燦開始出奇的冷靜。

「發生了什麼事?」江陽隱隱感到事實的不同尋常。

曲燦燦扶額,試圖平靜道:「哥,項歌的事情其實我只清楚一部分,項醫生他似乎招惹了一群人,這群人和安新城應該有些聯繫,但我感到與項醫生敵對一面的他們有些背景,所以我並不是來報警,而是想要請你幫助我找到他在哪裏。」

她害怕會因為這件事連累到江陽,可是她眼下只有請求江陽才能想到辦法。

「我知道了,這樣吧,我查一下項歌的出境記錄,你說的安新城是錦城新區新開發的那個項目嗎?」

曲燦燦回道:「是。」

安新城...江陽眸色複雜起來。

給江陽打完電話后,曲燦燦又思考着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找到項歌。忽然她想起了母校,項歌當初選擇的學校,母校一定要有記錄,大不了她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就去項歌國外的母校去找尋他的蹤跡。大不了,她就走項歌走過的路。

巧的是,母校公眾號推送了建校一百周年,歡迎各位學習回家的消息。

記憶被拉長,曲燦燦感慨萬千。

錦城一中建校一百周年,橫幅掛在莊嚴的校門口,將四處渲染了幾分喜慶。

校門口一年只有一兩次才擺出來的花壇,又一次擺成了國旗的形狀。

還記得高中傳播除四害的消息,他們幾乎一整天都在打掃衛生,那個時候勞動才最光榮,誰要是做作業,就會被全班人吐槽。

而他們只要看見有四害出現,下意識就拿起掃把和紙張,堅持消滅它們。那段時光,很純粹,閃著晶瑩的光彩。

經過學校時,曲燦燦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沒想到再次來到母校,已經是很多年後。她和同學約過很多次,可是一次都沒有實現,原來他們當初說的再見,竟是再也不見。

漫步在桂花道上,曲燦燦聽着校內悠揚的廣播,再進行了一輪校史的播送后,廣播里響起了一首歌。

這首歌,是當時她們女生之間的心頭好。也是她作為廣播員經常點播的歌曲。

「推開窗看天邊白色的鳥,想起你薄荷味的笑,那時你在操場上奔跑。大聲喊:我愛你你知不知道。那時我們什麼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陽又要落下。你說要一直愛一直好,就這樣永遠不分開。我們都是好孩子,異想天開的孩子。相信愛,可以永遠啊。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懷念著傷害我們的。那時我們什麼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陽又要落下。你說要一直愛一直好。」

曲燦燦忍不住輕聲和唱,九零后的三十歲,來的真快,她在高中時意氣風發,一定也沒有想到多年後的自己如此潦倒。

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見班主任老苟,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見老同學。而大家一起跟着廣播站里唱的歌,都也成為過去不再回來的記憶了。

曲燦燦忍不住揉了揉腦袋,她還是這麼的多愁善感,可能她覺得無論一個人多麼努力的想要生活在世上,他都不可能有自己想像的那般活着。

就像項歌,他和自己一樣,對生活充滿希望,可是希望沒有選擇他。

曲燦燦低着頭,瞧著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熱淚盈眶,她衷心希望她們能夠永遠明媚,永遠燦爛。

來到教導主任的辦公室,辦公室熟悉的人影忍不住令曲燦燦笑了起來。儘管安主任已經退休了,但是愛湊熱鬧的他還是忍不住跑回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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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為你唱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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