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藝術效果

黃奕有些為難道：「如此忠義之人，我們以後會不會和她兵戎相見？我肯定下不去手。」

黃勝道：「不會，到時候我有辦法唾手得四0川現在談這件事還為時過早，十年後再考慮具體的運作。你無需擔心，咱們在力所能及的基礎上給秦良玉老夫人最大的幫助。咱們要組織船隊，把長江到石柱的水路走通了。」

黃奕道：「水路是走得通的，不過沿江而上耗時費力，順流而下就是千里江陵一日還了。船塢里已經生產了許多平底江船，我挑大些的船裝備火炮，咱們弄一個把總的學生軍專門護航跑巴蜀如何？」

黃勝道：「沿江而上，七百里三峽水流湍急，在那裡行船需要雇傭大量縴夫，咱們多去船隊，多雇傭這些貧苦的縴夫，工錢要高於那裡的市價兩成，而且發到每個縴夫的手裡。讓學生軍從那些縴夫里挑選出幾百壯實可靠的人，我爭取在三年內訓練出一個把總以上的山地兵學生軍。」

黃奕讚歎道：「黃勝你太有才了，三峽縴夫來從軍，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兵源之一，他們成天在絕壁上攀爬，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所以他們的靈敏度和紀律性就是與生俱來的。咱們的學生軍山地把總肯定會是最強大的山地部隊。」

黃勝道：「是啊，那些縴夫日子過得多苦啊，我就親眼看到過他們拉縴攀爬所謂的路。那根本不是路，恐怕猴子都難自由自在走這縴夫的路。他們無論男女，無論春夏秋冬都是赤條條的，他們也不能穿衣服，纖繩不貼肉會容易滑落很危險，而且衣服一拉就破，成本太高他們捨不得穿。所以纖繩都牢牢的嵌進帶血的肉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黃奕道：「窮苦的人太多了，我們把可通航船舶的噸位提高百分之三十就可以增加許多就業機會，還會少了許多流通成本。這件事應該不難，我們船隊第一次去石柱時就派學生考察航道，發現暗礁、淺攤直接花銀子雇傭些勞力清理，這就是做好事了，老百姓會感激咱們的。」

黃勝道：「我們的發展，就從沿海、沿江開始，以後水師就是我們的最大依仗。英國為什麼成為日不落帝國？就是因為他們有一支龐大的海軍力量。我們的水師也會發展成真正意義上的海軍，有了強大的海軍，無論以後對上建奴還是李自成，咱們首先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兩人正聊得起勁，孟麗娘和柳媚娘聯袂而至，後面還跟著秘書何湘。何湘這個秘書有些不像話，只要黃勝稍不留意，她就帶著蘇大丫一幫侍婢溜去看戲。黃勝有些納悶，她們應該看十幾場了，怎麼還樂此不疲呢？黃勝和黃奕看了一回就沒有什麼興趣再看了，只是因為工作需要才不得已看從復。

何湘現在乖多了，看著黃勝瞪她，立刻陪著笑臉，還扮個鬼臉。黃勝對她其實是愛護有加的，看著心靈創傷已經慢慢癒合的何湘，又恢復了女孩子的本性感到很欣慰。

孟麗娘道：「官人，奴家準備明天就不再演出了，工匠們、學生們提了許多建議呢。特別是那些遼東來的和覺華島來的軍民，他們都嚷嚷著要跟著官人殺回遼東呢，他們對女主角芸娘最後全節自刎而死都怒不可遏，要求咱們不要讓芸娘死了，官人您看怎麼辦呢？」

黃勝道：「『遼東淚』就是一出悲劇，如果最後大家喜相逢，全家團聚，不就成了喜劇？我們就是要讓十分好月不照人圓，就是讓所有人都怒髮衝冠，就是讓所有人都捨不得芸娘去死，這部戲才達到了藝術效果。」

黃勝一錘定音，孟麗娘本來還有些動搖，聽了黃勝斬釘截鐵的一番話馬上就堅定了信心。

她道：「官人，奴家明天就著手完善那些好建議，七月份就去南京現場綵排，八月初一公演。還是和上一次一樣，給南京的大人和朋友都送許多入場券。」

黃勝道：「這裡有一個區別，每一次都要從南京的貧苦老百姓里挑選幾百人，不要給入場券，把他們捯飭乾淨了直接安排到『大舞台』看戲。還一人發兩個炊餅。」

其他人都驚訝不已，無法理解。黃奕已經拍手讚歎道：「高！實在是高！黃勝你真是一個天生的陰謀家。我認為還可以這樣辦，在南京樸實的平民里挑選平時助人為樂、孝敬父母的好人，免費邀請他們看戲，還送小禮品。」

這下子何湘、柳媚娘、孟麗娘這三個聰明的女人都領會了黃勝的意思了。寓教於樂，不能面對老百姓有什麼用?

孟麗娘道：「那些優選出來的觀眾，咱們不僅發給他們兩個炊餅，還送給他們一本『遼東淚』的連環畫，咱們七月份就開始在南京和揚州賣連環畫，咱們不要利潤只賣本錢，官人以為如何？」

黃勝心裡舒服得很，家裡的都是人精，一點就透。

這時候王遙正陪著馬湘菱和張鳳儀逛街，蕊兒和欺霜、傲雪都歡歡喜喜跟在後面。女人逛街不覺得累，王遙也是勁頭十足。銀子太多所以很任性，給馬湘菱和張鳳儀挑了許多女人喜歡的物事。

模特美人太奇怪了，這位漂亮的王公子王大人怎麼還像知道奴家喜歡什麼似的。每一次買下的都是自己愛不釋手的玩意兒。

連張鳳儀都被王遙搞得很不好意思，她們在家裡也都是每個月有一點銀子零花，從來沒有這麼鋪張浪費過。

她們一輩子都沒有買過這麼多東西，況且這位王公子還給秦夫人買了許多禮物。

張鳳儀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小姑子馬湘菱，模特美人紅著臉躲避著嫂子戲謔的眼神，心裡甜滋滋的。

王遙潛藏在心底那一份屬於女人的購物慾望被徹底激發出來了，他已經一買而不可收，給蕊兒買、給欺霜、傲雪買、給孟麗娘、柳媚娘買、買、買、買……。

逛了整整一下午，大家是滿載而歸。晚上模特美人在一件件看王遙送給她的衣服、首飾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

張鳳儀有意作弄她道：「妹妹，那位王公子是個體貼的妙人呢，也是個會疼人的。你有沒有發現，他對自己的小妾也好得很呢。」

馬湘菱不以為然道：「王公子的蕊兒很可愛，我也喜歡，還有他的侍婢也都很好，我都喜歡。」

張鳳儀笑了，她調侃道：「那麼王公子呢？嫂子估計妹妹肯定看不上他。妹妹一直說要嫁一位頂天立地的好兒男大英雄呢。」

馬湘菱不樂意了，她道：「嫂子此言差矣，王公子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他都親手射殺過建奴巴雅喇了，而且不止一個呢。」

張鳳儀有意抬杠道：「以前不認識黃家三兄弟，還信以為真了，現在見了面方知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那位王公子長得比女人還美三分，細胳膊細腿的，如何射殺建奴巴雅喇？」

馬湘菱一時語塞，她是懂兵法戰陣的，從小耳濡目染，還接受了嚴格的訓練，況且他們家和建奴在渾河血戰過，自己好幾位親人和兩千多白桿兵都是在那裡慷慨赴義的。

女人愛上了男人就有些不可理喻，在她的眼裡自己心上人就是天下最完美的，馬湘菱辯解道：「王公子是個實在人，他不會哄騙天下人的，他肯定打死過建奴巴雅喇。」

張鳳儀看小姑子急了『噗嗤』一聲笑了，她道：「要不，你哪天問問王公子，他是用什麼武器，用什麼招數打死建奴巴雅喇的。他如果張口結舌，那肯定就是假的嘍。但是最好還是別問，咱們是客人，傷了主人的面子就不好了。」

馬湘菱還是嘴犟不肯嫂子毀了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她道：「反正我相信王公子，他肯定打死過建奴巴雅喇。」

第二天王遙還是高高興興地陪她們到處遊玩，在揚州蜀崗平山堂遠眺時還送給了她們一人一支千里鏡。千里鏡可是稀罕物，模特美人愛不釋手，舉著千里鏡看了有半個時辰。

馬湘菱是個直爽人，幾次想開口問王遙擊斃建奴巴雅喇的事情都被張鳳儀故意岔開了話頭。接下來幾天王遙帶著她們玩遍了揚州的山山水水，吃遍了所有美食。

一向生活樸素的兩位女軍官和她們的隨從都有些吃不消了，如此頹廢下去如何能夠再上戰場喲。

模特美人已經和王遙無話不談了，王遙沒有現在已經是一個男人的覺悟，也和一大群美女一起八卦。

蕊兒和馬湘菱也相處得很好，蕊兒其實倒是希望王遙能夠早一點成親，這和另外一隻靴子終於落地是一個道理。

在封建社會，一個家裡的大婦是否好相處直接關係到小妾的後半生，蕊兒心知肚明。

蕊兒是個心思玲瓏的乖巧女子，自己相公早就應該娶正妻，現在這位個子高得嚇人的馬小姐好像已經對自己相公暗生情愫了。

馬小姐是朝廷命官的千金，當然不會做妾，如果她和自己相公成了，馬小姐就是王家的大婦。所以蕊兒是未雨綢繆，不管他們成不成都和馬湘菱相談甚歡，兩人好得跟姐妹似的。

張鳳儀雖然很喜歡王遙，但是僅僅是喜歡和她一起購物、玩耍、聊天。張鳳儀畢竟是過來人，她又沒有被愛情蒙蔽了雙眼。

她感覺這位王公子有些不像男子漢。她更加篤定的認為王遙根本不可能上過戰場，更加不可能擊斃過建奴巴雅喇。

張鳳儀已經看出自己這個眼高於頂的小姑子瞧上王公子了，她也樂見其成。小姑子高不成低不就親事一拖再拖，今年都十八了。連婆婆都開始著急了。

這個王遙公子是有功名的讀書人還有七品的文職虛銜，虛銜也是文官老爺。他們兄弟還有遼海大捷的美名，估計婆婆也不會反對。

只可惜黃家和咱們家不是一路人，他們都是文人，還一個個長得那麼秀氣，咱們家都是武將，一個個都是那麼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