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月明星稀，儘管白天布滿烏雲，還下了幾場雨，到了晚上，卻是一片晴朗，連雲也沒有幾朵。

赫爾米娜拿起法杖，悄悄從窗外跳了出去，托艾莉提婭的忙，母親今夜會睡的很安穩，不會半夜醒來跑到自己房間里打擾，因此沒有多餘的顧慮。

她輕易避開僕人們的視線，找到一個暗處，趁著無人，像小時候一樣翻牆離開。

赫爾米娜就這樣逃離了沃利家，她抓緊身上的長袍，在街上快步奔跑。

然後，她來到了皇宮，說出自己的身份，是應了四皇子安斯艾爾的約，必須進入皇宮。

與此同時，二公主的宮殿中，二公主貝絲塔走進了陽台，陽台的地方很寬曠，雖然只擺放了一張桌椅，但同時放幾張圓桌和十幾張凳椅都沒有問題。

貝絲塔走過去，坐在其中一張鋪了坐墊的椅凳上，擺弄了一下桌上的花瓶，還有幾個茶杯。

不一會兒，腳步聲緩慢靠近，腳步聲的主人打開了通往陽台的門，進來后看見貝絲塔已經坐下，便隨便找了個位置也跟著坐下。

「貝絲塔，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擺弄這些？」

「這個花瓶里的花，如果再不管它，就會枯死。」

「父皇他死了……」格里恩爾坐下來，聲音變的低沉與壓抑，「你比我幸運，至少還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不，我也沒見到他最後一面，大火發生過後的早上，我才看到那副棺木，他……已經躺在裡面了。」貝絲塔也感到很難過，不過，和格里恩爾比起來。她和父皇的關係稍微生疏了一些，因為她第一位公主，自小深受嚴格的貴族式教育，不允許哭，也不允許任性。她的童年沒有別的孩子過的快樂，被迫放棄了看起來不切實際的夢想，因此埋怨過幾回，由其和父皇的關係不太好。

無論如何，他都是自己的父親，不可能一點都不難過。

「罷了。不說這些！」格里恩爾回想起父皇躺在棺木里，渾身冰冷與僵硬的姿態，他希望從腦海里永遠遺忘那個畫面。不過，那只是妄想，他打定主意不要回憶起那一幕。

格里恩爾揮了揮手，制止了不要再談起關於父皇的話題，貝絲塔也十分知趣。

「我調查過了。現在處於皇宮的兵力，本來只有百分之二十屬於安斯艾爾，這幾日，許多貴族表態了，百分之六十到七十都投了安斯艾爾的票，投靠了他。」格里恩氽的表情略顯氣惱。「原本和我站在同一位置上的，相當一半改變想法，選擇支持了他。」

「皇兄。這證明了，神劍的威名能帶來多麼大的改變。貴族們改變注意不是沒有理由，安斯艾爾成為埃爾的皇帝，和你成為埃爾的皇帝，其間的意義。是難以攀比。」儘管貝絲塔為這件事替格里恩爾感到擔心，她還是繼續說。「大陸另外兩個帝國，都是屠龍騎士的隸屬國，每往遇到巨龍降臨和襲擊，都是屠龍騎士握著神劍衝到最前面與巨龍戰鬥。」

「這些我都知道，埃爾的皇帝是一名被神劍認可的屠龍騎士，與埃爾的皇帝只是一個普通的皇者，自然前者更具威脅。」格里恩爾恨恨說道，「我只是不甘心，這場爭奪戰，還沒正式開始，就這樣落幕。」

「真不甘心，不能充份享受這種樂趣。」

貝絲塔微微笑了，「安斯艾爾這兩日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牢房，就算是審問，皇兄你不覺得太頻繁嗎？你為何不去打聽一下？」

「……對了，你認為奈維特.西德尼這個人怎樣？」

「怎樣？那傢伙在我看來是個笨蛋，除非安斯艾爾幫他，不然他怎麼能夠逃獄？」貝絲塔說，「真不想去懷疑啊，大火發生的很巧，可惜事後調查不出什麼，只是意外，不然那傢伙怎麼會撞上父皇呢？父皇出現在那裡，之後仔細想想，我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算了，關於父皇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皇兄，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沒有意義……」他低聲喃喃，接著說出自己的決定，「大喪結束后，我打算回到新鎮，繼續參與新鎮的重建，皇宮這邊的情況，就靠你隨時傳信給我了。」

「真讓人感到寂寞呢，母親她又要離開埃爾，連你也要離開皇城，這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了。」

「你還是一群弟弟妹妹啊。」格里恩爾感到好笑，說完這些后，他就離開了貝絲塔的宮殿。

格里恩爾走了出來，看著晴朗的夜色。

「……」

「又得離開這裡，臨刑的那天，就去看看他吧。雖然沒什麼交情，但畢竟也是自己的弟弟。」

「沒有名份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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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米娜來到約定的地點，這個約定的地點其實就在安斯艾爾的住所外面。

赫爾米娜見時間還有一些，便慢悠悠的往前走，她等了一會，時間差不多，八點半。

她轉過身打量四周，就在不遠發現了安斯艾爾的身影，安斯艾爾剛剛從宮殿里走出來，走下階梯，朝這邊慢慢走來。

「赫爾米娜！」

「殿下，你很準時呢。」赫爾米娜笑了笑，接著道，「這次實在要拜託你了。」

「先跟我進來吧。」安斯艾爾說，指引了方向，他們進入宮殿里。

安斯艾爾的宮殿很寬敞，牆上的數盞壁燈所映出的光，照亮所有角落，使屋內十分明亮。

赫爾米娜仔細打量，放過眼去，和三公主的宮殿完全不同的布局與裝飾，三公主的宮殿中擺設多數與魔法有關，四皇子的宮殿沒有這些東西，僅僅只有基本的傢具，花瓶與壁畫佔少數，侍女們整理清潔起來並不費事。

安斯艾爾走到壁爐前面，點燃了壁爐的火，只有冬天才能體驗其作用和價值，在這個季節使用有點多餘。安斯艾爾不在乎赫爾米娜疑惑的眼神，他走過去將附近的壁燈關掉，並彎下身將壁爐前面的地毯移開。

壁爐里跳動的火焰，一閃一閃，不知道天花板用了什麼材質，壁爐里的光茫竟反射過去，再進行折射，光茫反彈到地面的某一個位置。

「這是……？」

「地下密道，只有皇室成員才知道的地下通道。」安斯艾爾走過去，將光茫照到的那塊地板搬開，因為本來就很鬆動，所以不費多少力氣。

搬開那塊地板后，赫爾米娜發現下面竟是空的，似乎有樓梯可以直接走下去，只不過，裡面太暗了。

「地下通道嗎？我們通過這裡走嗎？」

「沒錯，為了避人耳目，而且，有些話我只單獨告訴你。」安斯艾爾說，「那個夜裡，為了讓奈維特知道有地道的存在，所以就親眼讓他見識了一下，哪裡料到，主宮發生火災，皇帝陛下也走進了地道。」

頓了一下，安斯艾爾慢慢說，「這些事我會一點一點告訴你，之前一直隱瞞了你，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