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扳回一局

第二章 扳回一局

人都走了,新房裏空剩下二人,林悅悅坐在床上鬆了口氣,看着成雲寒面無表情的從床上走下去,到那柜子裏搬出一床半新不舊的褥子像從前那般鋪到地上。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重活了!

林悅悅心中有些雀躍,前世的自己實在是太憋屈,嫁到成家的前幾年,她被小姑子婆母當牛做馬不說,為着成雲寒參加科舉,掏空了爹娘所有的錢,最後爹娘為了讓他上京趕考,甚至把祖宅都賣了!

可是他呢?

高中探花之後便休了她,憑着好文采,還有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一時間京城紙貴,那些夫人小姐為了得他的墨寶,豪擲千金,卻也買不來幾個字!

可憐她的爹娘,在田邊搭了瓜棚,吃糠咽菜,下雨天只能蓋滿是泥水的被子,最終為了幫她討回公道曝屍街頭,而成雲寒從始至終都不曾露面。

這就是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既然上天都看不過眼她前世的窩囊,讓她重來一回,這一次她只求爹娘過得溫飽,讓前世娘肚子裏的弟弟平安誕生……還有,找一個對她好的老實男人,也要體會什麼是他們這些讀書人嘴裏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成雲寒收拾好被褥,看了眼還在床上發獃的林悅悅,看來他的小娘子今晚並沒有邀他上床的打算,明明剛才還熱情似火,似乎現在有些不高興啊,算了,在地上將就將就吧,畢竟……他的小娘子如今不過十幾歲,委實太小了些。

只可惜林悅悅並不知道這些,成雲寒天生氣質冷清,不喜言辭,林悅悅就覺得成雲寒一定厭惡極了她,畢竟,在他眼裏,她可是一個為了嫁給他,無所不用其極的壞女人,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反對她嫁進成家。

她見成雲寒進了被窩,於是脫下了自己身上他的衣裳,想起方才侯大的豬爪,忍着噁心又下床來,找了身衣裳去柴房裏燒了水來洗澡換衣裳,這才舒舒服服的熄了燈躺在了床上。

成雲寒就這麼看着林悅悅做完這一套,驚的簡直目瞪口呆,她...她怎麼能如此鎮定的在新婚相公面前做完這些事?卻不知,林悅悅是因為上輩子做習慣了,成家本就不大,三間房子,成母一間,成香香一間,成雲寒一間,剩下的只有一間柴房兼廚房,一開始,她只是擦擦身子,後來實在受不了,便燒了水在床邊洗,每當這時候,成雲寒便會默契的轉過身去,只可惜林悅悅忘記了,這輩子的成雲寒可還沒跟她達成這種默契呢。

成雲寒一覺失眠到了天亮。

好不容易熬到了東方魚肚白,便趕緊將被褥收起來,出門看書去了,晨讀一向是他的習慣,只是今天格外早了些。

成香香也是一夜沒睡,專心聽着隔壁的動靜,現下聽見門開了,趕緊穿上衣服便跟上了成雲寒,心裏高興的緊,人家都說新婚夜累的緊,睡到日上三竿都嫌不夠,她哥這麼早出來是不是證明昨晚...

但當她看見成雲寒可笑不出來了,那原本俊美的讓人痴迷的臉上竟然有着黑眼圈,難道他一夜沒睡?

眼看着成雲寒離得遠了,成香香來到新房門口,猛地推開了房門,驚的林悅悅從床上坐了起來。

看清來人後,她裝作害羞一笑道,「是香香啊,這大清早的有什麼事嘛?」

成香香看着林悅悅的笑容,這才反應過來,她真是糊塗了,既然木已成舟,她現在又是做什麼,豈不是自亂陣腳?

哼,只要她再好好哄哄林悅悅,把她五十兩嫁妝銀子哄到了手,到時候再把她攆的遠遠的!這個蠢貨,真是從小到大一如既往的蠢。

「沒什麼,只是剛才看見雲寒哥出去了,我還以為你也起了呢,嫂子,昨晚..累的緊把?」成香香試探的問道。

林悅悅哪裏不知道她的意思,乾脆用被子將自己的頭蒙了起來,悶聲悶氣道,「你就會取笑我。」

林悅悅不否認,成香香的心簡直在滴血,她伸手將她的被子扯下來,見她穿的長褲,看來是沒辦法看見昨晚的傷口了,於是轉而在床上翻找起來,結果在床尾看見了那張潔白的巾帕。

要知道,不管家裏多窮,女子新婚第之夜,新婚相公要在巾帕上看到落紅,那是必須的!

成香香幾乎用搶的拿到了手裏,「你..你...娘說了,新婚之夜可是要落紅的,這帕子上怎麼什麼都沒有?你是不是成親之前就跟別人私通了,就像村裏的二丫,差點被夫家趕出去,還是昨晚真的有賊人來過了,你別怕,趁現在沒人的時候告訴我,我一定會在娘和雲寒哥那裏幫你說話的!」

林悅悅半是嘲諷的看着她,成香香的嘴臉如此顯露,從前她怎麼就豬油蒙了心,什麼都信她的?

成香香被她看的有些發毛,她就覺得從昨晚到現在林悅悅有些怪怪的,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林悅悅卻突然一笑,「香香,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說!」

就在成香香以為她要說出姦夫時,林悅悅卻湊到她耳邊道,「其實啊,我和相公,很久之前就睡過了。」

林悅悅說的那麼直白,冷不防叫成香香愣在當場,該死的林悅悅,她覺得自己肯定被這死女人耍了,可轉頭對上她清澈的眼神,林悅悅有些抱歉道,「香香,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的,是..是相公他說不願意毀了我的名聲。」

看着林悅悅真誠的表情,成香香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這麼短短的一個早晨,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於是對林悅悅道,「快些起來把,娘還等著吃早飯呢。」而後逃也似的離開了新房。

成香香走了,林悅悅也沒必要再裝下去,趁著沒人趕緊將那紅毯收了起來,好在鄉下屋裏都是泥土地,隨便找根木棍鏟子刮一刮,再掃掉,那血跡就消失不見了,做完這些,林悅悅才慢慢吞吞的往柴房去。

自從之前林悅悅來成家做了一次飯給成母吃了之後,成母一直誇,林悅悅覺得老太太喜歡,便天天來做飯給她吃,用的全是從家裏帶來的雞蛋米面,那可是她爹娘自己都捨不得吃,省下來給她吃的!

前幾日已經立了秋,今日天氣格外涼爽,成母李玉娥坐在自家院子裏乘涼,成雲寒的二姑媽也扎了個凳子在她旁邊嗑瓜子,成香香或許因為剛才的事,不知去了哪裏。

見她慢吞吞過來,二姑媽「呸」的吐下一粒瓜子殼道,「我說悅悅啊,你還不走快些,沒看見你娘等著吃早飯呢嘛,我告訴你啊,這姑娘嫁了人,就是別人家媳婦了,你可得好好孝順你娘,要是餓著了你娘啊,我告訴雲寒去,讓他休了你!「說完自顧自哈哈笑了起來,而她旁邊的李玉娥也忍不住抿了嘴角。

顯然,她們就是看着林悅悅好欺負,好拿捏,這才敢在新婚第二天就說出這種話來。

若是以前,林悅悅肯定會小心翼翼的賠不是,而後趕緊去做飯,立志當個好媳婦。

只不過現在的林悅悅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她朝二姑媽一笑,「二姑媽,這天啊,有些涼了,風啊,也有些大了,你可得保重身體...小心呀,風大閃了舌頭。」

林悅悅說完悠哉悠哉進了廚房,門外卻傳來一陣大笑聲,隔壁徐寡付本來是吃了早飯出來轉轉,沒想到卻碰上了成家新媳婦罵自家姑姑,不是說林悅悅被成家吃的死死的,讓她往東絕不會往西么,沒想到嫁過來第一天就開罵,真是有趣!

成二姑媽氣的暴跳如雷,看着李玉娥面色鐵青,她轉而把氣撒到徐寡付身上,「你個老臊貨,笑什麼玩意兒,就知道鈎引男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睡在哪裏,你小心點了,惹了姓孫的男人,仔細你的皮。」

「喲,我睡哪管你什麼事啊,就你這水桶腰大象腿黑豬腰子臉,人家就是想找你的茬也找不出來啊!」

「你!該死的徐春嬌!」成二姑母最討厭人家說她胖,關鍵她不僅胖,還天生的丑,徐寡付正戳她痛點上,於是她操起院子的掃把,出門便攆著徐寡付打。

徐寡付身子輕,見她扛着掃帚就出來,絲毫都不帶怕的,等她快到跟前一腳給她絆了個狗吃屎,隨後哈哈笑着跑回了家。

成二姑哪裏追的上,吃了一嘴泥之後,臉直接磕到了徐寡付家門上,大餅臉這麼一撞,就顯得更扁了,氣的她將掃把一扔,破口大罵!

李玉娥大約是覺得新婦過門第一天便這麼吵吵鬧鬧的,丟了她兒子的份,這才開口將成二姑喊了回來。

林悅悅早就在柴房裏聽見的兩人吵架的聲音,有人替她治一治成二姑,她求之不得,這個徐寡付上輩子因為婆婆討厭她,所以她從來沒有多說過一句話,其實她知道,徐寡付一身好本事,就說那刺繡,就是到了京城裏也是拔尖的存在,哪裏看的上村裏那些糙漢!

外頭成二姑氣呼呼的回到院子來,林悅悅剛好將一鍋稀飯燒好,成家沒有白米白面,只有玉米碴子面兌上些糙米,煮了一大鍋,她又從雞圈裏摸出幾個蛋來,煮熟之後用手帕包了起來,而後將那一鍋粥端上了桌。

李玉娥看着面前的糙米面稀飯,皺起了眉,往常都是林悅悅帶來白米面,今天突然換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悅悅啊,今天怎麼煮這個,你知道的,你相公以後可是要中進士,當大官的,你就給他吃這個怎麼行?」成母慣是個能裝的,一面想在媳婦面前要體面,一面又管不住自己好吃的嘴。

成二姑也跟着道,「就是,今天咋吃這個,這是能吃的么,你相公不在家,你就這麼苛待婆母?」

林悅悅翻了她一眼,這村裏,百善孝為先,她之所以不跟婆婆撕破臉,是怕人家戳她爹娘脊梁骨,可她這個姑姑,名聲可是大大的不好,欺軟怕硬,就是傳出去,人家也不會覺得是她的錯。

於是她道,「娘,你知道的,家裏可就剩這些玉米碴子還有糙米了,今早這一頓吃了,中午還沒得吃呢,等會兒媳婦就去地里挖點野菜去,怎麼也不能讓婆婆吃不上飯呀!」林悅悅說的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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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你家紅杏要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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