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就是您的目的？

「為之難！」

為善者，非善也，故善無以為也。

憑什麼對他這麼殘忍，戚南暮內心崩潰。

僅僅為了繁衍生息，難道一生就這樣極其的悲慘。

驚懼猶存，難伸。

總有那麼一些遺憾，因為無能為力。

人啊，千萬不能認命。

在場的一叔伯，厲聲喝道:「不為己甚，其予群從所得，自古忠臣多孝子，君選賢臣舉孝廉。這本該你的使命。」

而他這邊話音一落，便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

古人云:「子孫繁衍，皆至顯達，當時莫與為比焉。」

使命？

哼，什麼狗屁使命。

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閑暇無事和孤獨一樣，也是世家內鬥根源。鮮花是繁衍的詩意，是內在生命力搏動的象徵。

可是若不是為了簡單的繁衍呢！

生存即苦難，活著即煉獄，我們無處可逃。

每次放棄都必須是一次升華，否則就不要放棄；每一次選擇都必須是一次升華，否則不要選擇。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只可惜後來才知道腳下的路由不得他一己私慾。

「自恨尋芳到已遲，往年曾見未開時，若是兩者都不考慮呢？」戚南暮忽然反抗，說到最後，「你們究竟想怎樣？」那嗓音，幾近咆哮。

戚風家主，大吼:「你敢——」他是不容忍任何人挑戰他的威壓。

膽子不小，現在竟然敢忤逆他的話了。

一時間，爺孫關係僵持不下。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

想到這裡，戚家的大伯戚成施聞言先是心疼，但緊跟著，也是暗自嘆氣，當下道：「你走吧！想清楚後續再說。」

都是一家人，示意他不要這麼衝動。

畢竟眼下和之前不一樣了，誰當家，誰做主。

誰不憋屈，那顧得這些。

戚南暮瞬間一把掙開旁邊人的拉扯，瞪著猩紅的眼睛，掃視眾人，才道：「是。」

看到他的背影走遠。

有人出聲，「都別裝糊塗，你們這麼逼他，只會適得其反，讓他懷疑你們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打得什麼主意，你們和那些世家一樣，都是一丘之貉。」

這個是戚南暮的四叔——戚成思。

從小到大最疼他了，亦以稱親情深篤的人，要不是意外，誰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面。

眼下兵部又拿出五百兩作為最後一次性補償金，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豁出去那張老臉了。

要不然，憑什麼每每有好處，先給那些貪婪的人呢？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嘆！」

一直躲在不開口的三叔戚成新，冷哼一聲：「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

戚成日怒懟:「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那就冷暖自知。」小叔戚冬郎陰陽怪氣的樣子。

「你……」

戚家主，厲聲道：「好了，你們兄弟四個，別在上演什麼狂兄與狂弟，不解對花愁……」

真以為戚南暮好惹，到最後別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離開主院內堂，回到「落梅閣」，戚南暮好像有滿腹心事，最近幾天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不過，看到來人，木蓮起身鬆了口氣，不禁小聲道：「夫君，何事羞惱？」

動蕩歲月命運不堪，都說孝子口裡有孝語，孝婦面上帶孝顏。現實是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

偌大的宅院，不知何時，再次鴉雀無聲。

戚南暮長嘆！

「戚家……戚老爺，此乃上齊國重要世家，所以你……」木蓮子拖著大大的肚子，在院子里搖搖晃晃走路，可能氣喘吁吁，本想叫他放下就好，可最終還是沒好意思厚著臉皮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說出來，所以改了口。

只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戚南暮站在窗前瞅了蓮兒一眼，直接抬手打斷了。

「我說過，還不是那幾個老匹夫……」

木蓮一僵，她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事，根本不是她一句話就能左右的。

下一秒，只聽戚南暮極難開口道：「他們太過分了！人生大事，生男生女並非個人的勇武……」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她的臉色猛地一縮，當下低沉柔聲：「只要不過分，我們都要認。」

「可是水生火熱，難道還要慶幸嗎？」

「不，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回想起！

幾度春風戲幃帳，殘紅落處映碧桃。

十月孕成文武相，與君再戲芳草源。

如今這般負心漢作為，只怕有愧於蓮兒！」

木蓮一聽就笑了。

隨即轉眸，似笑非笑的看向戚南暮，道：「寶寶乖，看看你爹，現在就想一出生就成才了。」

其實戚家未來如何，他不在乎，戚家不倒，對他已經無所謂了。只可惜，戚家的一條祖訓，就是全族守護嫡子嫡孫，所以生活在這種大家族裡也是一種悲哀，不可能讓你做做樣子。

「我是過分了，不過你放心，我會護你們娘倆一生榮華富貴。」戚南暮說的輕緩，而這話一出口，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

謂英雄？劍指蒼穹，背負使命，這便是英雄。

何謂英雄？行事磊落，形同日月，這又是英雄。

何謂英雄？他們生而凡卻又不甘於凡，所以他們生在世，活在時。

至於那些老東西，何必跟他們置氣，「虛舟相觸何心在，怒火雖炎一響空……」

「行了，我要休息一會兒。」

戚南暮急步跨出門檻，看到還有一兩個丫鬟，隨即打發，綠濃等人聞言，只得恭敬應聲，然後關上院門悄然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