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夢醒
鳳舞側過臉，認真盯著蓁蓁看了許久，終是微微搖搖頭：「她的靈脈確確實實已經被外力強行破壞了。」
「噢。」莫非墨失望地應了一聲。
「怎地，她不能修鍊你就嫌棄她么？」鳳舞見他沮喪的模樣，頓時柳眉倒豎，沖著莫非墨喝道。
莫非墨覺得鳳舞這怒氣來得莫名，蓁蓁能修鍊也好，不能修鍊也好，在他眼中沒有分別。蓁蓁若能修鍊，將來他踏平天目宗時讓蓁蓁捅最後一刀，蓁蓁不能修鍊，大仇自然全由他來報。
「鳳舞姐姐，小墨不是那樣的人。」蓁蓁不知幾時從怔忪中回過神來，突然開口道。
莫非墨見她毫無生氣的臉龐，心中森然一痛，想要安慰她，想要溫暖她，卻不知從何啟齒。
「你就可勁包庇著他，將來有你受的。」鳳舞聽著蓁蓁的話不樂意了，臉一橫，扯著袖子坐回到鞦韆上。
「鳳舞前輩，你知道蓁蓁的神識海為何這樣巨大嗎？」莫非墨始終介懷此事，也不顧會不會鳳舞的態度，追過去恭恭敬敬開口詢問。
鳳舞斜睨了他一眼，嗔道：「算你識相，還知道關心她！」
莫非墨又是一陣莫名，他從開始不就一直在關心神識海這件事，這鳳舞果真喜怒無常，總之是好是壞都是她說了算。
「其實我也不知道，神識海是有靈脈的人在修鍊出靈力后開闢的精神空間，我初來時也很驚訝，蓁蓁毫無修為怎麼會有如此廣闊的神識海。在我仔細查探了一番后，發現蓁蓁與打神鞭和那狼崽子的溝通全是憑藉這神識海。」鳳舞若有所思，娓娓道出她的看法，「這神識海與蓁蓁的六感連為一體，是她與生俱來，可奇怪的是，蓁蓁靈脈盡毀，這神識海卻保留了下來。」
莫非墨聽著鳳舞的分析，聯想到他與蓁蓁神遊天外時的境遇，道，「晚輩以為，或許蓁蓁與生俱來的不止是天目的能力而已。」
「噢？」鳳舞眉頭一蹙，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
莫非墨回頭看了看蓁蓁，見她獃獃蹲在地上，揉杏花花瓣玩，猶豫片刻，便將目睹到所有蓁蓁母親的細節講給鳳舞聽。
「如此說來，那女子既然能憑一句話便將那兩人定住，想來也是精神力強大之輩，既然她來自外域，那麼極有可能帶有某種血繼能力，並且將這種能力傳給了蓁蓁。」鳳舞不愧是距離神仙一步之遙的修士，單憑莫非墨的隻言片語便將緣由分析得八-九不離十。
「那蓁蓁憑藉這血繼能力還能不能修鍊呢？」
「沒有靈脈是絕對無法修鍊的，」鳳舞肯定地搖搖頭，但話鋒一轉，「如果能找到這個家族，或許家族有秘術能夠憑藉這能力修鍊，也未可知。」
蓁蓁的母親來自乾元大陸以外，當年天目宗知道內情的人幾乎都死了，沒死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告訴他們的，找到蓁蓁外公家的希望微乎其微。
不過，只要有希望，莫非墨就不會放棄。
「對了，我想起來了，」鳳舞突然嫣然一笑，「在你們消失的時候，那什麼雲中城已經出現了，就在咱們說話的時候，城門開始關閉了。」
什麼？
這鳳舞分明知道他們為雲中城而來，卻不肯早先提醒，故意拖了這麼久才說。
「怎麼？你對我不滿意嗎？還是說詢問蓁蓁的事沒有去什麼破雲中城重要？」鳳舞見莫非墨那難堪的臉色，立馬翻了臉。
莫非墨有苦說不出：「晚輩不敢。」
「哼，趕不上去雲中城，說明你命里沒這機緣，一個破城而已，我當年就沒去，也沒比別人差什麼。」鳳舞一臉鄙夷地說道。
「晚輩資質平庸，自然無法與前輩相提並論，必須得有大造化才能增強修為。」莫非墨恭恭敬敬說道，心中卻叫苦不迭。
蓁蓁多次在他跟前提鳳舞多麼仙姿玉骨，多麼超凡脫俗，如今一看，什麼不食人間煙火，比那鄉間的村婦還要胡攪蠻纏三分，跟她多說幾句，莫非墨覺得自己所有的語言交際潛能都被激發出來了。
「你小子倒是挺會說話的，」鳳舞上下打量著莫非墨，嘴角銜起一抹滿意地輕笑，「你天生資質平庸，那確實需要機會多鍛煉鍛煉，去吧！」
鳳舞盈盈跳下鞦韆，一手抓住莫非墨的衣襟，一手提起蹲地上玩花瓣的蓁蓁，用力將他們拋了出去。
。。。。。。
「掌門師伯，莫師兄睜開眼睛了！」白凌漪驚喜的聲音打破了農家小院低沉的氣氛。
「吱吱！」早先生無可戀、淚流滿面的狼寶瞬間復活了，興奮得在蓁蓁的肚子上亂蹦。
原本坐在地上閉目打坐的秦子鴻倏然睜開眼睛，一躍而起，直奔床前。
在接到宋言發回的訊息后，秦子鴻第一時間御劍飛行而來，發現墨蓁二人的魂魄不在體內，若不是宋言勸他多等幾個時辰，他立馬將要提劍上天目宗討回公道。居然對他的得意弟子使這種下三濫的攝魂手段，實在可恨！
「非墨，你感覺怎麼樣？」秦子鴻看到莫非墨終於恢復了生機，眼看將要老淚縱橫了。
莫非墨沒有回秦子鴻的話，目光流轉，看到蓁蓁也無礙地爬了起來，這才神色一擰：「師父，雲中城的大門可關上了？」
「雲中城門一個時辰前已經開啟，算起來現在已經關閉了。」宋言面露難色。
「半個時辰前，城門完全打開后就慢慢關閉了，大哥他們也是那時候出發的，算起來現在確實關閉了，」白凌漪瞪了宋言一眼，「不過，不出去看看怎麼知道？說不定還留著一絲縫呢！」
莫非墨經她提醒，當即拉上獃獃的蓁蓁衝出屋子，白凌漪和秦子鴻緊隨其後跑了出去，宋言無可奈何地跺跺腳，也跟著跑了出去。
天空中，一座巍峨古樸的城市擋住了太陽的位置，乍看之下，高聳的城牆彷彿青石磚砌成，但陽光折射之處，無不閃耀著碧玉的光華。
只是，莫非墨無心欣賞這座城市的建築之美，目光死死盯著那僅剩一人寬並且不斷縮小的門縫。
他們所佔據的這處小院，並不在雲中城的正下方，且相距甚遠。
「看來是來不及了。」宋言心中大喜，臉上亦自然而然地掛起了笑容。
他倒不是對莫非墨幸災樂禍，而是為白凌漪感到慶幸。
白凌漪一直吵吵嚷嚷要去雲中城，他苦勸無效，沒想到這節骨眼上蓁蓁和莫非墨突然被攝了魂，他順理成章地將白凌漪留下來照顧閨蜜，可誰曾想他們倆在這節骨眼上醒了，幸好，他有先見之明，選了這處偏僻的院子。
莫非墨神色亦有些黯然，近來修鍊老是遭遇瓶頸，根本無法晉級鍊氣期巔峰，還指望去雲中城能有什麼機緣呢！
「白虎，起！」
莫非墨聞聲回頭，便見秦子鴻弄破手指，將血往劍上一抹，頓時劍氣騰騰，靈氣四溢，寶劍彷彿活過來了一般，蹭地一聲躍起，化作一頭巨型的白虎。
這就是傳說中的化劍成形？
「非墨，上劍！」秦子鴻臉上血氣騰騰，沉聲命令。
莫非墨心下驚詫，來不及感慨自己何時能夠化劍成形，摟過蓁蓁便躍上虎背，狼寶和白凌漪見狀，機靈地跟著跳了過去。
三人還未坐穩，白虎一聲長嘯，朝著雲中城的方向騰空而起，眼看城門就要合攏，白虎仰天咆哮，用力一抖，將背上的三人拋了進去。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
宋言尚沉浸在方才的喜悅中，誰成想一眨眼媳婦就沒了影，「她，她，她進去了？」
「總算趕上了。」秦子鴻因為使出了本命飛劍，渾身靈氣亂涌，一頭白髮也凌亂不堪，哪來閑工夫搭理宋言，只死死盯著大門緊閉的雲中城。
然而，秦子鴻臉上欣慰的表情一閃而過，只剩下與宋言一樣的擔憂與憂慮。
不知道這幾個小傢伙在雲中城能有什麼造化，當然，什麼造化並不是最重要的，能平安歸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