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

益州郡內,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熱鬧。這天正逢趕集。益州郡周邊的群眾自然都不會願意錯過這好日子。一部分人是拿着自家收穫的東西來賣,一部分人是來買東西的。川流不息的人,進出於益州郡城門。

從一聲還比一聲高的吆喝聲中可以聽出,此時的群眾都沉浸在一種喜悅中。他們渴望美好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安穩定。

但,有一個人是不高興的,或者說是有那麼一小批人。

一個月前,益州郡首富張家遭賊,損失慘重。幸好有間密室沒被賊找見,要不然真得被掏個一乾二淨。張家老爺雖然是首富,可他的出名,並不是因為他錢多,而是因為他的關係硬,後台很高。所以,張家失竊的當晚,益州郡上到刺史下至捕頭就沒睡好,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就好比張家的一群家僕。

刺史並不怕張首富,平日裏也無糾葛。張家老爺也不是仗勢欺人的主。相反,張老爺也算是個讀書人,講道理,明禮教,平日裏也不大與官府有往來,最重要的是,張家每年還會給益州百姓發放點救濟糧。但這次不同。偌大一個家業,一下子被人拿走了一半,換誰都要氣憤。尤其是家裏的女人們,一哭一鬧,更讓這個大宅子裏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刺史知道這事可能就與自己的前途扯上了。要是他能把這事給結了,最好能尋回張家的財物,那就不愁他還會窩在這個山裏頭的益州郡。可萬一他破不了案,那他只能是提前返鄉了,沒有「衣錦」,只有「告老」,而且是拖家帶口,灰頭土臉。退一步講,益州郡的大小事都他說了算,要是這件事不解決的話,這一州益州百姓還不知道會把他看成什麼樣。於是,當他給徐捕頭下命令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自覺的把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寄托在了這名益州第一不快身上。

如果是小偷小賊或者打架鬧事,那也就罷了,這樣的小事,時間一長,就算沒有解決,也不會對自己產生什麼影響,反正也不可能有人一直惦記着這種小事。給上頭彙報的時候,隨便寫個張三李四都可以。可眼下這事,好好的給刺史大人出了難題。想矇混過關?那是絕計不可能的事。退一步講,要是抓到真兇了,追不回財務,也還是得問責。這一個月來,刺史是茶不思飯不想,整天吊著臉,外人看來簡直就是自己把官給丟了。張家老爺也幾次勸大人不用太過於心急,這種事早晚是要水落石出的。刺史大人自己心裏清楚,張首富的話聽聽還可以,要是當真那就有點不妥了。

同樣拚命奔波的還有徐捕頭。平日裏,只要他走在大街上,一手護刀,一手大擺着,他便能高手到風光。便是往城門口那麼一站,過往的人立即把他當神一般來敬畏。好端端的舒坦日子,被刺史的一聲喝給沒收了。

如今,他正坐在溢香閣的頂層,無精打採的喝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的茶,兩眼無神的看着茶樓旁過往的人群。只是,人群中的熱鬧與他無關。一個月的時間裏,他想盡辦法,派人到處打聽消息,到周邊小縣裏尋找線索,甚至是親自到益州外的山區裏面尋找江湖好漢幫忙,可一個月下來,就是毫無進展,就連他四下埋伏的眼線也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線索。按說,今天應該是交差的日子,可他想來想去不知道該怎麼向刺史開口,於是一個人到茶樓來了。

前幾天有個眼線上報說聽聞一個月前張家失竊的那天見城裏有輛馬車,不像一般人家的馬車那麼普通。馬車後面安放着一個大幕箱子,不是搬放上去的,而是用木板釘在上面的,沒有門,不能坐人,只能放貨物。而且馬車走的很快,車夫看起來很慌張的樣子。這樣的一個消息,如果是案發當天得到的,徐捕頭估計會很感興趣,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這樣的馬車,無疑讓徐捕頭很窩火。

徐捕頭懶散的癱坐在椅子上,目光無神地看着樓下,沒有看人,也沒有看馬車,只是在發獃。他唯一能想的就是過了今日,明日該怎麼辦。上面有人也發話了,要是一個月破不了案,那就只能回家歇著去了。

不經意間,他的雙眼閃過一絲光亮,隨即站了起來,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大聲喊了夥計,卻不等夥計上樓,把茶水錢拋在了桌子上,匆匆下樓,朝着城門口奔去。一路上向他打招呼的人不少,換是平常,他都會停下腳步,微笑示意,享受這沁人心脾的美妙。現在大夥都很奇怪,難道城裏出了什麼大事?真是不知道。

眼下,徐捕頭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只是抓住了一丁點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而已,他要為自己做最後的努力。他很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那輛馬車會有問題。

馬車?是的。徐捕頭在恍惚間看見了眼線描述過的那輛奇怪的馬車。兩匹很普通的黑馬,拉着一輛車子,與大木箱渾然一體。箱子的四周都加了木條,釘得很嚴實。平日裏這樣的馬車是不會引起徐捕頭注意的。可如今,死馬也要當作活馬醫。

當徐捕頭趕到城門口時,四下望去卻不見了馬車的蹤影,一問守城兵,才知道馬車朝西邊的大山裏去了。守將還說,以前也的確見過,並搜查過,沒有什麼異樣,大箱子裏裝的無非只是一些日常雜貨。

徐捕頭聽后,眼睛立刻暗淡了。他在城門口來回踱了好一會兒,突然命守城兵牽來一匹快馬,朝馬車的方向奔去。

過不多時,徐捕頭便趕上了馬車,他趕上前去攔下了馬車。

車夫是個老頭,看相差不多五十了。臉色黝黑,皺紋滿布,雙眼已經陷得很深。此刻,車夫也顯得有些惶恐不安,要知道,尋常百姓家是最怕遇官見匪的,尤其是身邊有貨。

車夫微微欠身,雙手作揖,道:「不知官老爺有何吩咐?」

徐捕頭頓了頓,道:「也沒什麼,就是向老丈你打聽件事。」

車夫道:「不知道官老爺想要打聽什麼事?小人山野村夫……」

徐捕頭擺擺手,搶過話道:「老丈不必驚慌,想來老丈也經常進城,應該聽說過益州城的首富。」

車夫道:「小人也有所耳聞,只是,聽說一月前遭賊,損失不少。」

徐捕頭道:「哦,既然你也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必再說一番了。只是,不知道老丈還聽說些其他什麼消息。」

車夫望了望遠處的山,又看了看徐捕頭,道:「這個,官老爺,您可折煞小人了,想我山野村夫的,守着山裏的那一點點田地,指望平平安安的過完剩下的後半生,這麼多年來幾乎是世事不問哪。至於張首富家失竊也是後來進城添置物件時聽說的。」

徐捕頭硬著頭皮聽完車夫的話,心想:「可不能這麼耗下去,開門見山說了吧。」想到這,徐捕頭扳直了腰杆子,晃着刀把子在馬背上輕拍了幾下,對着車夫道:「實話說了吧,這一個月來,本捕頭奉命調查此案,但一直沒有線索。前幾日有線人說,張家失竊的那段時間,經常能看見城內有老丈您這樣的馬車進出。本官思考來思考去,覺得這是條線索,想必我的來意,你應該清楚了。」

車夫一聽,嚇得兩腿一哆嗦,手中的馬鞭順勢不聽使喚掉到了地上。徐捕頭將這些細節都看在眼裏,卻也覺得渾然天成,沒有一絲嬌柔做作,沒有半點裝腔作勢。

車夫自覺失禮,卻不撿起地上的馬鞭,道:「官爺,小人就是再想發財,也不會去幹這種事啊。況且小人一生在荒外生活,只求每日粗茶淡飯過日子,沒有其他念頭。」

徐捕頭依然看着遠方,稍作遲疑,道:「聽你這麼說,我倒是冤枉好人了。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的馬車不應該是你這樣的吧。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老車夫扯了扯衣襟,答道:「不瞞大人,好讓大人知曉。小人因家住山裏,有兩三天的路程,來回一趟不容易,所以村子裏的鄰居們會互相幫忙捎點東西。有些青菜放時間長了容易壞,就想了想法子好讓這些東西保持的時間要長一點。」

徐捕頭歪頭道:「哦,那都有些什麼法子可以讓這些青菜保持的時間更長呢?」

老車夫答道:「回大人,只要把青菜用油紙包起來,放進車內,再用棉被裹起來,不見陽光,再把車子固定好,不讓車子裏的東西來回顛簸,這樣的話,等會到加后,車內的東西基本上都不會起太大的變化。這也是為什麼小人會把馬車如此裝扮。」

徐捕頭慢悠悠的圍着馬車轉,邊轉邊用刀鞘輕輕敲打馬車。半圈后,徐捕頭看着老車夫,道:「那,老漢既然聽別人說過張家遭賊的事,有沒有聽過其他什麼消息?」

老車夫顫顫巍巍道:「小人恐怕有口難言,只不過都是鄉野間的流言罷了當不得消息。」

徐捕頭笑了笑,道:「很多事情的真像,都是從大夥的嘴裏頭說不來的。正所謂,無風不起浪。」

老車夫咳了咳,遲疑道:「小的在置辦貨物的時候,倒是聽人說,只怕張家失竊,不像便面失竊那麼簡單。」

徐捕頭聽着,渾身一震,右手指著老車夫,道:「繼續說。」

老車夫道:「小人在城裏頭購置完貨物后,在一家茶鋪喝了碗茶,喝着喝着就聽見隔壁茶桌的兩個人在那小聲嘀咕張家的事,說是有人得到消息,張家失竊是自家人乾的。」

徐捕頭心裏頭一個咯噔,卻又不願讓對方看到自己陡然間驚訝萬分的表情,借故扭頭四處張望一番,道:「老漢今年應該年紀也挺大的,以老漢的閱歷來看,以為如何?」

老車夫顫聲道:「大人可別為難小人了,小的實屬聽聞,又遠住山區,是在不知道其中原委。只是,如果沒有其他要緊事的話,還請大人行個賞,放小的回去。要不天黑了大山裏不好趕路。」

徐捕頭這回卻沒做過多思慮,揮揮手,示意讓他走了。

看着老車夫遠去的影子,徐捕頭卻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本意是要唬住這輛馬車,然後順手弄出個複雜的關係,暫時給刺史大人交個差。有線人說出事那天也見到了這輛馬車,完全由理由把懷疑轉到這。像這樣特殊的馬車,無論是誰見到了都會留意。

可現在不一樣了,徐捕頭猶豫了。

張家失竊后,衙門的官差也就去過一次。後來徐捕頭以查案為由想到張家案發現場查看,都被張老爺給婉言拒絕了。最為關鍵的是,張家老爺還特別囑託刺史大人在查案的時候做到保密,不要大張旗鼓。以前,徐捕頭也會認為這是張家老爺和善,又不喜出風頭。

也就是因為徐捕頭有了這樣的猶豫,那可憐的老車夫才得以僥倖離開。自古百姓有三怕,怕官怕匪怕天災。至於為何是這樣的順序,明眼人估計一看就明白了。那老車夫一大把年紀了,這個道理自然也是很明白的。

徐捕頭心中忐忑不安地回到衙門,準備報告自己最新的發現。他剛踏進大門,就聽刺史大人和張家老爺朗聲大笑。徐捕頭心頭一緊,心想自己猜測十有**是對的,要不然他們不會如此高興。

兩人見徐捕頭進來,變熱情的招呼其過去喝茶。茶,徐捕頭在益香閣那已經喝的夠多的,可他還是得喝。

刺史大人放下茶杯,笑道:「徐捕頭,這段時間也夠辛苦的吧?來,這點細軟,是張老爺給你的一點意思,那案子就不必再管了,算結了。」邊說着,邊招手示意一旁的下人遞給徐捕頭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幾錠銀子。

徐捕頭丈二莫不著頭,結果托盤,想着把托盤裏的銀子收起來,卻又不敢這麼做,問道:「下官不明白,還請大人和張老爺指點。」

他確實很不明白,要按老車夫所講,是張家自己人做的,那也用不着送錢給自己。

張老爺道:「徐捕頭在益州為官多年,應該知道,益州郡四面環山,出城后必定要走山路,而且山裏頭儘是匪類,我聽管家說,雖然益州郡四面山巒雄偉、水澤清秀,令人心曠神怡,卻也兇險萬分。東面有陳水一夥,殺人越貨,西面是以鐵猴為首的流寇,南邊有蠻夷,二北路已有不少強盜,這些人都不敢明目張膽的進行搶劫,也不敢到益州郡周邊作惡,無非是懼怕天威。可常言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說這些,徐捕頭想必應該是清楚的。」

徐捕頭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話說,益州地處西南,四面環山,似與世隔絕,可偏偏又有大路通往山外。如果這些地方窮鄉僻壤的話也好說,俗話說家窮不招賊。可偏偏益州郡是個好地方,土壤肥沃、地產豐富,往山外運貨到的馬車一年四季從不間斷,除非是大雪封了山路。後來益州郡的官員述職,都會添油加醋的多說一些,直把文武百官說的既羨慕又嫉妒。

這種好地方,山外的朝廷是一直惦記着的,而山裏的山賊和強盜也惦記着。雖然這幫山賊和強盜根本不可能和朝廷對抗,但朝廷又怎麼能奈何這夥人近水樓台。在山賊和強盜鬧騰了兩三年後,益州百姓請命,朝廷派大軍,圍剿了這幫山賊和強盜,剩下一小部分四處流竄,漸漸又形成了一個個小股力量,佔據一些小山頭,自稱大王,專打劫過往客商,卻再也不敢侵犯到村莊和城鎮。經過幾年的大小合併,基本上剩下的就只有東南西北四伙。

徐捕頭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雖然自己是官,但向來與這些匪類沒有任何瓜葛,他的職責範圍只在這個益州城內。當然,他可能自己不清楚的是,他找的一些線人,都與山裏的匪徒有聯繫。

刺史大人接過話道:「想我李某人到人此地也有三年,雖說百姓安居樂業,亦無大災大難,可那是託了皇上的洪福。四周山賊卻一直是我的心病,甚至是慚愧。累得張大人還如此折騰。」

張首富笑道:「實則是我連累了二位大人才對,但我又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治好出此下策。」

聽到這,徐捕頭才恍然大悟:「莫非張老爺家失竊之事是虛。」

張首富道:「不錯,是張某人吩咐下人散播的消息,除了幾個親信,連家眷都不知情。張某人的那點家財,已在一個月前運往京城,掐著日子數,想必這兩天也應該到了。」

刺史大人聽着,也驚道:「未曾聽聞張老爺有搬往京城的打算,不知此番打算為何?」

張首富笑道:「我本閑雲野鶴,原本在哪都一樣。只是又不甘於孤寂,才博得這些財物,以供我四處生活之需。按說我也可以在這個地方終老,只是那不成材的孩子,定要在京城生計,夫人又拗不過,便要求我一併舉家遷往。」

刺史接道:「張老爺家纏萬貫,又或者金銀錢財無數,若然浩浩蕩蕩舉家遷出,必然引起四周強盜劫匪的垂涎。」

張首富道:「大人說的是,出於這點考慮,張某人苦思冥想,始終不得其法。偶然有一日,我聽聞,大山裏的強盜們雖然各自佔山為王,卻也相互之間有來往,我甚至聽說他們之間互相結盟,相互照應,目的在於保護自己的勢力範圍和足夠的利益。」

刺史道:「如果按照這樣的形勢,張老爺要想把偌大的家業搬出益州,那恐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張首富道:「大人所言極是。想當年,益州城內流寇四起,打家劫舍、任意妄為,弄的整個益州民怨滔滔,這事想必兩位大人也應該是知道的。後來朝廷鎮壓,流竄山賊匪類幾乎全軍覆滅,只剩下極少數的頭目躲進了深山裏頭。這些年來,他們各自又招兵買馬,不斷坐大,只是不敢貿然進城,只能各自守着益州四周的幾條大道,或是收保護費,或是殺人越貨。各派匪類之間打不成統一,卻又不敢相互廝殺,乾脆舉行聯盟大會,劃分了活動範圍,各自約定不得越界活動,否則要遭其他分派的討伐。這些,是我籌劃要出山後,派人四處打聽出來的消息。」

徐捕頭道:「卻不知道張老爺想的什麼法子,把家業運出山外,還躲開那些匪徒的耳目?」

張首富一聲苦笑,道:「也不是什麼萬全之策,只能說是無奈之舉。管家向來不會因為民家事而勞師動眾,再者,彭將軍那邊也有要事在身,不可能為我等小事分心。所以,我考慮來考慮去,突然覺得,既然這幫匪徒們要劃分勢力地界,就一定會有邊界。而這些邊界往往會放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只有這樣,才會避免他們之間的利益衝突。」說着,張首富精明的眼睛放出得意的光芒,有意無意的看着刺史和徐捕頭,似乎在問,怎麼樣?

刺史大人見張首富停頓了,深深嘆一口氣,道:「自我張某人上任以來,只道是益州城百姓安居樂業,雖偶聞有山賊匪盜之流,也不曾當回事,卻不知道竟會有這般曲折。張老爺剛才真是讓李某人自愧無顏。保護黎民百姓本來就是朝廷派我等來着的目的,現在非但沒有保護好民眾,反而讓張大人您受這麼大牽連,實屬不該。」

張首富笑道:「大人也無需自責,這些匪類雖說是在益州流動,可聽說他們都是從西北或者南國流竄過來的,再者他們也有自知之明,不曾到益州附近活動。實則,普天之下,流寇到處都有,都說天不好地不好沒法生存,只不過是人的貪念,只想不勞而獲。」

刺史大人道:「張老爺此番進京,路途艱險哪,不知其他的準備有沒有做好,萬一還是碰上那些不知好歹的,豈不麻煩。我看,還是我去跟彭將軍知會一聲,實在不行,徐捕頭這邊也有一些好手,可以幫上一二。」

張首富道:「多謝李大人美意,這等小事何敢勞煩,在下已有安排。此番前來也只為向二位告別。」

刺史李大人和徐捕頭都微笑着正要回禮,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就聽見有人喊著:「老爺,老爺……」,後面伴隨着更多的腳步聲,喊著:「站住,快站住,不得無禮……」,不可謂不熱鬧。

刺史李大人皺着眉頭,和徐捕頭面面相覷,看不出什麼頭緒。徐捕頭一個箭步跨到門口,攔住來人,喝道:「大膽,竟敢直闖刺史大人的府衙。」

這時,張首富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兩位大人見諒,這時家僕。肯定是有什麼大事。陸十三,你?」

李大人和徐捕頭都看着張首富,他已經站起來了,眉頭緊皺,臉色發黑,雙眼也因驚恐而張大。

此刻,除了門外高喊「老爺」的陸十三外,沒人知道張首富此時為何會如此緊張害怕。因為,陸十三此刻最應該出現的地方是京城!

張首富稍微停頓了下,也許是受到突如其來的變故的刺激,他衝到門口,一把抓住上氣不接下氣的陸十三,慌慌張張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陸十三狠吸了一口氣,道:「貨,貨……被劫了。」

李刺史和徐捕頭此刻也驚住了。

張首富反而沒有剛開始那麼驚恐,稍作鎮定了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早有府衙的下人端來一杯茶水,陸十三接過手咕嚕一下全倒進喉嚨,稍作緩氣,聲音才有所回復:「老爺,小人按您當晚的安排,自持走的山路已經夠隱蔽了,可眼看就要出山,不料山上竄下十幾個盜匪,一把將小人打暈,等醒來就已經在一間小木屋了。」

「小木屋?」李刺史、徐捕頭和張首富幾乎是異口同聲喊了出來。

三人相視,都一臉的疑惑,只有張首富,滿臉還布著愁雲。

張首富道:「那小木屋是什麼地方?」

陸十三答道:「小的卻是不清楚。小的記得在路上被打暈后,睜開眼就發現已經被關在了一個木屋子裏,空間不大,窗戶也太高,看不到外面是什麼情況。而且,被放出來的時候也是矇著眼睛給帶回了原地,所以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李刺史道:「那,你在那都聽到了些什麼?那些匪徒都對你說過些什麼?」

陸十三道:「他們只是讓我回來,也沒說什麼。只是,只是……」說着,說着,陸十三看着張首富,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眼神也很膽怯。

張首富見狀,心想大事不好,本想着沒有比這事更糟的了,可如今看來倒霉的還不止這些。當下只覺得眼冒金星,兩耳發鳴,好歹強忍住,有氣無力的問道:「只是什麼?」

陸十三顯然沒有從那種驚恐中回過神來。他跟隨張老爺已經好幾年了,可以說的是,自從張老爺遷到益州那時候開始,陸十三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張老爺了。這麼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也盡心盡責。此刻的他,面對主人,沒有害怕,只有愧疚。只聽他蚊子聲般大小地吐著一個一個的字,每一個字都足以在張老爺的心頭上狠狠地劃上一刀:「梁叔、阿順、洪哥、小李,他們四個也在那,聽那些匪徒的口氣,在哪抓的我們,就把我們送回哪去。我是昨天給放回來的,估計這會他們也差不多回來了。」

陸十三說出的這四個人,李刺史和徐捕頭自然是沒有聽過,但隱約也猜出了一點頭緒。

張首富為了安全的把自己碩大的家業全部遷往京城,可謂是下了很大工夫的。他瞞着夫人和兒女,瞞着管家和家丁,讓五個信賴的下手散播家裏被盜的消息,並且很快全城都知道了,益州四面山裏的匪盜也接二連三得到了消息。等事情被外界確定了之後,再名義上派出五個人出去辦事,而實際上那時候開始,家裏的絕大部分家財已經由這五個人攜帶着出山去了。這五個人便是陸十三、梁義、丁順、洪元和李生,跟隨張首富一起遷來益州並紮根好幾年。他們五個人按照事先預計好的安排,專挑那些山賊和匪盜疏忽的偏僻山徑趕路,最重要的是,這些山徑都是山賊們之間劃分的界限,相互之間也存在或多或少的衝突,並沒有山賊巡查和看管。張首富一直對自己的這個周全的計策沾沾自喜。

而如今陸十三的出現,就好像暴風雨前的電閃雷鳴,直叫人頭暈腦脹。

張首富以前姓張,以後也還會姓張,但可以想像的是,他不再是首富了。

李刺史和徐捕頭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這位益州城內深居簡出、性情隨和的首富,他們甚至只感覺到了一陣發冷,因為,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自己也不會好過,頭頂上的帽子能不能保住先不說,萬一上面一發怒,直接一道聖旨,把自己給囚了起來,那就冤了。同時,他們不由的想到,五個人同一時間內被同一夥山賊抓了去,肯定是事先已經知道了的,也就是說,張首富再制定這個計策的時候,每一步棋子都已經被外人詳細掌握了,要麼,就是這五個人之中出了叛徒。

突然,徐捕頭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是了,就是那個老車夫,他曾經說聽說張家失竊可能是虛,是個布的局。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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