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巫蠱之毒

翌日，屋外同樣聚集了不少人，想來都是為打聽消息而來的。很多人都想知道，這位十餘年來首次見到的陌生人是否蘇醒了。十幾年前，他們互相都是陌生人，都是在這個村莊見面的，但不同的是，每次有陌生面孔進來，都是由木老爹帶領的。

這些人中，少君、少萍也在。顯然，對於昨晚的事情，他們並不知情。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話題從公主的身世，一直到十幾年未接觸的外面世界。

慢慢的，人群里開始變得安靜了。

大家發現，木老爹慢慢走過來。

繼而，安靜的氛圍又重新熱鬧起來了。

木老爹走到眾人的前面。大夥頓時安靜了下來，都想聽聽，從木老爹口中，能了解到多少關於這位神秘姑娘的消息。

村子里的人，要麼在十幾年前就搬到這裡來住，要麼自出生以來就一直在這，從未出去過。他們並不只是好奇有位姑娘到來，他們更想知道，這樣一位陌生姑娘的到來，會否打破這靜靜流淌了十幾年的寧靜與安詳。

不等木老爹開口說話，少萍扯開嗓子就說：「老爹爹，那姑娘怎麼樣了？」

人群炸開了。這莫不是開玩笑么？怎麼說那姑娘也是安置在少萍家裡，說不定現在還躺在她的床上呢。可偏偏她又提出了這樣的問題，而且是在自己門口。

村裡一向大嘴的梁嬸道：「死丫頭，你怎麼也不知道？」

少萍嘟嚷著嘴，回頭瞪了一眼梁嬸，不過，她卻並不生氣，相反感到挺開心。因為這丫頭，和村子里的人實在太熟稔了。

少萍揪著擺在前面的辮子，聽有人罵她「死丫頭」卻也不生氣，道：「娘偏心哩，著我到老爹爹家裡去了，本來想來偷聽一些話的，這個臭小子攔著不讓我來。」說著，伸出右手手指在身旁的少君身上狠狠的戳了一下。大夥見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少萍臉一陣紅，繼續道：「偏偏老爹爹又很晚很晚才回去，我都沒來得及問問他，天就亮了。一聽這很熱鬧，飯也沒吃，就來了。」

聽到這麼一咋呼，眾人也就不說了。村子里百來號人，沒有比少萍更好相處的了。幾乎所有人家都有她留宿的地方，在誰家裡她也不會感覺不好意思。

「木先生，你給我們說說，那姑娘病情怎麼樣了？」

人群中終究有人憋不住這個纏繞了一宿的問題。

一聽有人喊出這個自己的心裡話，眾人又熱鬧了起來。

木老爹先是舉起右手擺了擺，示意大家安靜。隨後說道：「其實大家心裡在想什麼，我也能猜出個大概。那位姑娘得了罕見的病，孫婆婆正在醫治，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恐怕是不會痊癒的。不過已經控制了病情。」

顯然，眾人想要的並不是這樣的內容。

於是又有人喊道：「木先生，那姑娘有沒有說出什麼來歷。」

木老爹呵呵一笑，道：「昨晚姑娘醒來過，我、安大夫還有孫婆婆也就趁機問了一些問題。那姑娘說自己姓柳，~~~人，只因自小得了怪病，前陣子被貪財的父親逼婚，無奈之下跑了出來。正待後悔時，卻被一名巫師給遇上了，被強帶了回去試藥，這才使得病情更嚴重。柳姑娘更是因為服用了大量的藥物，變得神志不清，才在毫無意識中被薛靈衣救了回來。」

剛喊話的那人繼續喊道：「那麼說來，木先生是十分相信這位姑娘說的話了？」

木老爹道：「此事不應該有假。安大夫說姑娘的病十分嚴重，再拖個一個禮拜的話就會有生命的危險，況且，安大夫也在姑娘的血液中發現了一些藥物的痕迹。目前雖說暫時穩住了病情，但安大夫說畢竟之前不曾見過此病，因此亦不敢保證一定能醫好。」

木老爹見眾人議論紛紛，道：「大夥請放心，當年受穆大俠所託，十餘年來老朽我也算是幸不辱命，沒有給大家帶來麻煩。我也只望大夥能在此地安詳余年，絕不會把無謂的麻煩帶進來。我想，不如大夥都先回去，如有什麼情況，我會通知大家。」

大夥聽到「穆大俠」的名號，自是不再言語。想說和不想說的，都轉身，四處散去。遠處傳來牛羊聲，還有小孩的嬉戲聲，不時更有歡快的鳥叫聲。

多麼愜意的早晨。

不多久，大夥都走了。留下的只有少君、少萍和葉行生。

少萍帶著三人進了屋子。

安大夫正在廚房裡熬藥。

孫婆婆卻在一旁的太師椅上休息，像是沒有睡醒。

這一幕，或許有些不平常，或許又沒能讓剛進門的四個人感到驚訝。

孫婆婆在村子里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人，誰也不敢惹。

公主此時正在少萍的房間里休息，或許是聽見有動靜，躺了一整天的她，也開始試著出來活動活動。

柳姑娘看到少君，神情很不自然，因為她感覺眼前的這個人很熟，但又說不出熟在哪。

這是少君第二次見到柳姑娘，卻是第一次與她四目相視。

好一會兒，少萍的咳嗽聲打破了兩人間的「默契」。

兩人之間確實存在某種感應，沒能逃過少萍的眼睛。當然，也沒能夠逃過木老爹的眼睛。

木老爹說話了，他道：「這位柳姑娘是中原人士，乃一大富人家千金，因不滿逼婚，帶著丫鬟就跑了出來，不料途中被江湖巫師擄了去試藥。后個中緣由，僥倖從魔窟中逃了出來，幸運的是在生命垂危的時候被薛靈衣救了回來。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巫師？」葉行生瞪大了雙眼：「老哥哥你說的可是當年江湖中最神秘的一群術士？他們以丹藥蠱蟲控制人的心智，從而訓練成他們的工具。」

「想來也是了，」木老爹搖搖頭，「百年前，他們四處橫行，鬧得天下人心惶惶。後來有位神秘俠士練得一身絕世武功，並有大智大慧，帶領一干門人，消滅了這股邪惡勢力。巫蠱之術才得以停息了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道這十餘年間，山外又出現了這樣一股邪惡的力量。」

孫婆婆和葉行生都知道，這位神秘俠士就是當年創立的雪花門的蓋世大俠，少萍和少君自然是不會知道這些。

村子里一向不談山外的事情，這讓少萍有些驚訝，又有些害怕。少君則對他們的話不是很感興趣，因為，他的心中一直在翻閱著兒時的記憶。

那時候的他，經常在木老爹的陪同下，與公主玩耍，兩人倒也挺投緣。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父親被判罪，府第也被封。再後來，父親囑咐木老爹帶著他遠走高飛，輾轉到了這山谷，才知道，全家人已死，自己也「死」了。

這些年來，他們雖然從不出山，但固定的幾個人會定期到山外的城鎮換購一些東西，順便也會帶回一些山外的消息，有朝廷的，也有江湖中的。這些消息都由出山的人記錄在冊子上，回山後存放在木老爹處。全村人便是靠此了解到山外世界的動向。

同樣走神的還有柳姑娘，當然，除了少君外，其他人都被木老爹的故事給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