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 漸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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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宴罷送客,林靖又讓人把黛玉準備的東西拿了出來,說是府里給準備的,雖知道方鷗定有更好的,不過,總是份心意,讓他不要嫌棄。

話說得簡單,聰明人一聽就知道內中意思,方鷗也就謝著接過去了。不過,林靖見著發現這人的手有些細微的顫抖,再一瞧,連眼窩子也有點兒紅了,心中不由一嘆,也是個缺愛的孩子。因見他這樣,林靖才剛興起的不確定心思,又淡了幾分,望他日後還能記著此刻的心情吧。

金錚今兒個大概是高興,稍微喝多了些,林靖忙打發他先去躺著。金錚喝了醒酒湯,又張開嘴,讓林靖把塊醒酒石給他壓在舌根下頭,卻不肯躺下來,只是靠著榻上,拉著林靖,呵呵的笑個不停,一副傻樣,哪兒還有往日的一絲的精明?

林靖沒法兒,只能坐在他身邊陪著,用空著的那隻手一下一下的輕拍著。慢慢的,金錚也不笑了,整個人往她這兒一滾,把頭埋在她懷裡,酒後熱燙的臉貼得她緊緊的,而後,隨著那輕輕的一拍一拍,這傻人的鼻息漸漸悠長起來。

等林靖脫身已近亥時。

夜色深沉了,天地間整個白日的熱喧,這會兒也已經沉澱下來。林靖站在屋外院子裡頭,像是融入了這靜逸沉澱,靜靜地聽著草蟲的唧唧,只等心腔中的雜囂也像是隨著呼吸吐露一凈,才轉身走向了書房。

書房外頭,罄兒早就站在那兒,此時的他規矩著呢,大爺沒說話,他就如木頭樁子似的一動不動。主子路過他身邊,眼睛都不帶掃他一眼。他也只是低著頭。再沒往日的滿嘴的討饒。只等書房裡頭主子的一聲「進來」,他才偷偷鬆了口氣。

林靖看著下頭老老實實的罄兒,「說吧。」

這一句。像是開啟了木頭人身上的機關,罄兒瞬間就活了過來。「哎!大爺,今兒個那位馬大人,您還真是見過。只是,那日您沒搭理那人。」

白日里那事,罄兒十分看不上那位馬大人,聽著馬大人那口口聲聲的跟主子套交情,他心裡就在琢磨著。到底是哪兒跟這位馬大人油牽連了,這想啊想啊,還真給他想起來了,才叫了出來。

林靖嗯了一聲。示意罄兒說明白,這罄兒本來就是過來交待這事情的,得了主子的點頭,馬上就開始往外倒了,「主子。您還記不記得那日,您去百草堂?」說到這個,罄兒不由緊張地咽了咽唾沫。

他跟著主子,那日的那些話,他自然也是聽見了。也如同被雷劈了似的。只是他到底是做下人的,還得分出精神來看這主子。

那日實在是太心慌了,又著緊著主子,所以對那位馬大人並沒什麼印象,不過看還是看見的。所以今兒個使勁想使勁想,也虧得他記性好,還真是想到了。

「百草堂?」林靖皺了皺眉,沉吟了一下,「你去打聽一下,那人是在哪兒當差。」遲疑了下,終究還是說了,「跟百草堂又是怎麼個交情。」

才說了這個事情,第二天,林靖就又接到汪修的信了。那日林靖臉上不好,坐了會兒就走了。所以那次也就沒有好好說上話。這次,汪修出面請林靖一聚,還請林靖連金錚一起給請了。信上說得好,說是以前一直說是要請林靖吃酒,只是每次都沒成,這回,就讓林靖賞他一個面子,完了這心愿。

如此小事,竟然上升到心愿這話了,林靖看著都笑了,回信就應了。於是這汪修高高興興地選了日子選了酒樓。

這回,汪修選的地方是京郊某山坳的一處私園子,在那私園子里包了處水榭。那私園子原是前朝的一位王爺的消閑山莊,後來幾經轉手,成了如今這樣個去處。園子景緻不錯,那一處處的亭台樓閣,就成了一處處迎客的地方,又雅緻又私密,頗有林靖上一世花園會所的味道,只是比那個更精緻一些。

林靖聽說汪修約了那個地方,心中點頭,景緻好還是其次,因白瑞是那樣的,金錚又過招眼,還真是那樣的地方才更合意一些。

金錚一時也來了興緻,又是體諒林靖,那園子花木繁多又是山裡定比京里爽快些,想著趁早涼快,不若早些出發,省得路上很曬。

所以,金錚林靖到了那兒,才巳正。那莊園的掌柜也不覺著稀奇,一向是有客人早到在其中遊園的。

兩人一路賞玩,慢慢到了那處水榭,讓人退開,自己兩人就選了個臨水的敞軒,靠坐在那欄杆座上,憑著風,看看池中荷葉田田荷花亭立,喂喂水下的錦鯉,煞是愜意。

林靖這會兒心中舒爽,不由就笑得多起來,手中掐著一點點兒的糕點逗著那幾條貪吃的肥魚,看著那魚爭先恐後只知道吃不知道怕人,笑著說不如撈兩條宰了吃吃看,又說這兒不錯,該把睿哥兒帶來玩。

正說著熱鬧,這敞軒里就進來一個人,林靖回頭一看,吃驚地挑了挑眉。

只見這進來的人,身量不高,眉目如畫,頭上束著發冠,一身月白錦緞長衫,身上也沒許多零碎,只在腰間別著荷包,腰帶上系著壓袍角的玉佩。

這一身打扮,跟林靖實在是相似!

這還算不了什麼,那些收斂的世家公子也常作如此,只是,這人雖一身男裝,卻沒有掩去胸前的隆起。

這是個女子,一個漂亮的女子。只是,怎麼會有個女子?難道這兒還提供這種特別的服務?

林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金錚一聲怒斥,「出去!」

林靖一轉頭,就見身邊的金錚滿面陰沉,怒目瞪著眼前的那女子。

而這突然闖入的女子也是個倔強的,身子因那一聲吼而簌簌發抖,仔細看,眼中已經是含著水,只是還是挺立在那兒,就是不出去,也不讓眼中的淚輕易滴下來。

原本的愜意就這麼被破壞了,而此時此刻,京中西寧王府里,也是兵荒馬亂的。

因著那個詭異的木盒子以及那撮毛髮之物,王妃這兒的氣氛是壓抑了許多,人人都緊張了起來。

那送信的婆子也叫苦不迭,弄了個這樣的東西在身上,不敢丟不敢藏,有時時擔心被當成替死鬼推出去,沒幾天,這人就生生地瘦了幾圈。

只是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王妃說是使人辨認,可哪有那麼容易?那婆子易裝出去,偷偷拿了兩根那黑毛去找了個修面的,在那人仔細辨認下,總算是讓那婆子稍微安了點兒心。

因為,那東西,不是男人的頭髮。

得知這個時,那婆子激動得差點兒哭了,總算是不用擔心王妃娘娘被人陷害那什麼了。

消息傳到娘娘那裡,那一貫端著的王妃娘娘竟然沒有忍得住,哈哈的大笑起來。

只是,這笑,也就到這兒了。因為接下來,再無一絲的進展,那個鬧肚子的送信人,就跟冰化了水似的不見了,不,冰化了水,還有水在,水變成水蒸氣,還看得出白騰騰的。這人,簡直就像不存在似的。其實,知道有這個人的,也就那麼一個人,興許是那人瞎編的呢?於是,這嚴加盤問,就升級成了嚴加拷問。可任怎麼盤問拷問,就沒得一點點有用的。這下,娘娘當然笑不出來了。

今日,還是一籌莫展呢,王妃就聽見人報,說是西邊家裡使人送信來了。

還送信?王妃娘娘咬牙切齒地說著讓人進來說話。而那傳話的婆子卻偷偷鬆了口氣。

按以往正確的節奏,應該是安排人先帶人去洗臉什麼的,而那信因該由他轉交的。只是現在,還有誰敢這樣?那婆子索性就把人給帶來了,讓那人自己說。現在看來,還真給她料到了。

那送信的不知道原委,這回進來,恭敬的磕了頭,才從懷裡把信取出來高舉過頭頂。

王妃使人接過那信,卻並不急著先在就拆開看,而是跟那個送信的人聊起家常來了,什麼幾歲,從哪裡來,現在在府里當什麼差,等等等等。

而後,又像是不經意的問著,在他之前那送信的可曾回到西邊王府?

那送信的迷惑了,怎麼就沒聽說過這件事情呢?

王妃見這樣子,知道這人是沒有說謊,這也更進一步說明王妃現在在人算計之中。

只是這人一問三不知,王妃也是失去了打聽的意思,就把眼睛落在了手中的信上頭。

王妃展開信,先是一目十行,然後才放慢,細細看了起來。

這一看,王妃娘娘忽然驚跳了起來,連聲叫著要回西邊去,讓人快點兒收拾了細軟就要出去了。

正在亂鬨哄的呢,忽然間,王妃娘娘又像是想起什麼來了,讓人忙去找福婆子出來說話。這福婆子也就是那個收這那木頭匣子的人。

邊上僕婦聽了,有一個忙應承說是的出去了。只是這人才走,王妃就坐不住了,隨後忽然一拍額頭,自己怎麼就忘了呢,忙叫身邊人:「你去跟福婆子說,把那東西拿給馬房養馬的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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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三次元的忙碌,好茶沒有及時更新紅樓強拆辦工作日誌,十分對不起,感謝許許多多給本辦公室的支持的朋友,感謝你們的粉票、推薦、收藏、打賞、評價、留言等等,謝謝!

同時,恭喜珊瑚蟲某童鞋的升級!沒有第一時間恭喜,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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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紅樓的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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