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啊

深山密林，參天古柏拔地而起，重岩疊嶂，深林濃綠的幽深絲毫沒有秋日萬物凋零的肅殺。

「哥哥說的地方應該就在這裡了。」姜素素喃喃自語，目光細緻地打量周遭植物。

腳下被踩斷的枝杈發出清脆裂聲，這樣一篇濃密雜草之中很難找到那一株藥草，如果她沒有記錯，枋薊草按照生長習性應該生長在此處。

雖然她失去了植物系的操控異能，但是對於草藥熟識和運用他還是記得十分清楚。

忽然，姜素素目光一亮，一眼便望到了生長在古柏下的枋薊草。

可剛走兩步，一條暗綠色的身影從她腳邊劃過。

是蛇。

姜素素不光熟識植物，也對這類常與植物共棲息的生物有所了解，這蛇只是尋常草蛇，不會要人性命，大約是這幾日陰雨連綿，蛇出沒的更平凡一些。

末了，她摘下枋薊草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隨後，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不知多長時間，皇甫宴才緩緩睜開眼睛，神思倦怠，咽喉刺痛無比。

「你醒了？」

抬眼望去，姜素素端著湯藥朝他走來，「你從湖裡救我，又將衣服都披給我，受了涼，何況你的舊傷還在，故而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喝了這碗葯吧。」

說著，姜素素將瓷碗遞給他，可皇甫宴卻遲遲不接。

「你該不會還在想我會下毒？那我喝下給你看。」說著，姜素素便沿著碗邊小抿了口。

她揚眉怪嗔道：「喏，我還沒死。」

皇甫宴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接過葯碗一飲而盡。

「多謝你救我，你呢就在這兒先好好休息，關於你的事，我也不會多過問，就像你說的，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

說罷姜素素轉身便朝門外走去，迎面碰見姜壯砍柴回來，「你要出去？這天都黑了，後山可不好玩！」

「我去去就回。」姜素素順手將擺在門邊的背簍拿起。

夜色朦朧，這幾日雨疏風驟，晚間氣溫陰涼，穿過層層密林，姜素素朝山下走去，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俯身從屋后潛入。

一進院子便聽見劉氏沖姜可雲大呼小叫：「你倒是給我爭口氣，讓這肚子的東西出來是個能繼承香火的，但凡是男孩兒李家不就更能看中你些？！」

躲在窗下，姜素素微微頷首，原來是懷了孩子，怪不得如此急不可待地想要鳩佔鵲巢，將自己毒害，劉氏如何也比姜可雲多活半世，怎麼肯讓自己的女兒如此，若讓旁人知曉豈不是要遭人非議。

姜素素悄悄將窗紙捅破，撿了身邊的一粒小石子，瞄準桌案上的燭火，精準一彈。

嗖的一聲，房間驟然一暗。

原本怒氣沖沖的劉氏頓時啞然，忽然，隱約傳來一陣凄厲叫聲。

「我好冤……」

一旁的姜可雲嚇得緊攥著劉氏的衣擺，「娘…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什麼都沒聽到！」劉氏意圖掩飾自己的惶恐，拍了拍姜可雲的手，「還不快把燈點起來！」

「你們心裡沒有愧疚嗎？……我好冤啊，湖水真冷啊！……」姜素素提高嗓音，尖細的語調令人毛骨悚然。

「鬼啊！是姜素素！姜素素來找我了！」姜可雲大驚失色，拉住劉氏的手拚命大呼，「她知道是我害了她，她要殺……」

她還未說完就被劉氏捂住了口，「你快給我閉嘴！」

劉氏自己也心有餘悸，的的確確是她們故意陷害，如果不是故意陷害，姜可雲就沒有辦法安心嫁入李家，不論何時，姜素素都是她們的心頭病。

窗外不斷飄過白色身影，劉氏與姜可雲人心惶惶，「始作俑者」姜素素則是背著竹簍去了另一間屋子。

順著床沿，她用竹棍輕輕拍了兩下，窗欞的環扣掉落，她動作嫻熟地打開窗，窗扉正對著木床，她掀起被褥，將竹簍往裡一倒，數十條青蛇攀爬在床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今晚你們可以好好享受了。」

姜素素嘴角挑起一抹微笑，身子一低，悄悄潛出姜家，還未出門半步便聽見身後一聲姜大郎一聲慘烈嚎叫。

順著山路前行，月色當空，一路銀輝皎潔，姜素素心情暢快無比，想到方才那些人萬分狼狽的模樣她便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腳下的步子輕快，忽然她聽到草叢一陣騷動。

「誰。」姜素素敏感轉身，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綠植中上下起伏的影子。

是狼。

心中思索著，身後另一邊又傳來瑟瑟之聲。

姜素素不住一怔，不只一匹狼？……

雖然後山野獸常常出沒，但是也不該群狼出現，她在警惕周遭環境時主意到自己的袖擺，大片大片的血跡此時讓她明白，是未來得及換衣，身上皇甫宴的血腥味引來的狼群。

「呼……」姜素素心中緊張，任何風吹草動都讓她心驚膽戰。

倏然，她感受有東西接近，幾乎是向她撲來。姜素素身手敏捷，一個轉身巧妙避開。

果真不錯，那畜生眼冒綠光，齜牙咧嘴地瞪著姜素素，突然左方又有一隻騰空而起朝她衝來。

躲不過，姜素素迅速拿起手邊的頑石朝野狼砸去，那隻狼被砸中眼睛，嗷嗚一聲朝一旁倒去。

姜素素想轉身逃跑，但毫無可能，一旦她背對這群野獸，極有可能被其蠶食殆盡。

一隻狼從右側朝她奔來，但此時她沒有可以用來抵擋的武器，只能徒手一把抓住野狼的脖頸。

強有力的衝擊，姜素素雖然氣力足夠大，卻也抵不住一群野狼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