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朝廷國賊

姜大伯十分看重這個孫子，覺得是這幾輩以來最出色的一個孩子，認為自己的孫子命中注定要走官運，總有一天能入仕為官。對比如今沒落的二房，已經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孫子姜勤身上。

姜勤的孝心並不是假的，他看著面色鐵青的姜大伯臉上擔憂之色溢於言表，默默的又給他添了些飯，只盼著能看到他多吃兩口。

「爺爺，這些日子我就不出門了，你多吃一些，不管再有什麼事都有我陪著呢，放寬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放心吧！」

姜勤恭敬地把桌子上姜大伯最愛吃的菜往他手邊放了放，才坐回凳子上。

姜大伯看著逐漸長大的姜勤很欣慰，看著孫子如此懂事知禮，又聰穎有才學。相信很快就能夠從自己的手中承擔起姜家的重擔了，越看越歡喜。

布滿褶皺的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姜大伯就著菜把粥喝完才放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終究是是心中放心不下重病的兒媳劉氏，匆匆放下碗領著孫子前去看望。

劉氏自從落水回來就病了，這是對外的說法。實際上是的了怪病，言語交流與眾人無異，卻死活都不願意睡覺，嘴裡斷斷續續說著一些胡言亂語。

一會兒咒罵，一會兒拳打腳踢，時時刻刻都要把剪子揣在手裡，對任何人都是一臉警惕，不願意與任何人親近，只想自己躲在在床角，在黑漆漆的地方不願見光。

姜大郎認為劉氏中了邪，出門找方士去了，又不放心劉氏，就把劉氏一個人捆在床上。為此身上被劉氏扎出好幾個窟窿，疼的嗷嗷叫，沒辦法先去找郎中給自己看傷去了。

姜大伯有心要趁此機會將家事逐漸交給這個孫子，一路上兩人閑談間把姜素素與姜可雲的事情說了一些。

言辭之間對姜可雲是萬般可憐，對姜素素卻是橫眉冷對，對於說的是否是真相也毫不關心。

姜勤驚訝的睜大眼睛，自己以為平靜的家中竟然有這麼多事情發生。心中有些自責，覺得自己太過於忽視家中親人了。連連跟爺爺告罪，直到姜大伯滿意的拍他的肩膀時才作罷。

兩人一起進到屋中卻不見人，一片漆黑，也沒什麼光亮。

姜大伯便開口道：「看來應該是大好了，出去干農活了罷」

屋中的血腥氣卻吸引了姜勤的注意：「爺爺，你不覺得有什麼味道么？」

姜勤一直是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人，辨別不出血腥的味道，只覺得奇怪。

「味道？沒有啊，該打掃了吧」姜大伯年紀老邁，鼻子不是很靈通，聞也聞不到。

突然聽到孫子的尖叫哀嚎聲，嚇了一跳，趕緊循聲過去。

「娘！你這是怎麼了！是誰對你做這種事的！是不是姜素素？娘…是孩兒的錯…都是孩兒不孝…娘你說話啊！你這是怎麼了…」姜勤一邊哭訴一邊手忙腳亂的幫劉氏解開麻繩。

劉氏被解開就立刻揣起剪刀，對著兩人，滿臉驚恐防備，眼睛向外凸起空洞無神，像看陌生人一般對兩人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姜勤看著剪刀上已經干透發黑的血跡，十分擔憂：「娘，你別怕，有我在。你可有受傷？你不想說話就給孩兒點點頭，行么？」

姜大伯看著毫無反應的的劉氏也只能扶額長嘆，覺得這個兒媳婦「不中用了」。

姜勤突然間受到這樣的打擊一時無法接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娘…你怎麼了…娘…求求你了，你說說話吧…你看看我吧…」

黑暗的屋子裡依舊是只有姜勤的哀嚎哭訴聲和姜大伯的嘆息，許久，姜勤終於沙啞著聲音問：「爺爺，這是怎麼回事？」

「我只以為是風寒，沒想到竟如此嚴重。哎，難道是掉河裡嚇破了膽子心神？」姜大伯摸索著找到姜勤的手臂，親自把人扶起來。

姜勤雙腿無力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扶著牆才站穩了一些，心中後悔過往對父母親人的關心太少，如今想做些什麼都幫不上忙。

「我一定會查出真相，還你一個公道的！」姜勤捏緊拳頭，死死盯著縮在床腳的劉氏發誓。

從此，姜勤每日都在家中侍奉母親，除了一些老友邀請，幾乎不再出門。眾人知曉他要侍奉母親，也都體諒，有的還常常到家中來。與他閑談一些帝都朝野要事，以排解他的抑鬱。

慢慢的姜大伯多少也聽一耳朵，雖然他不在意可逐漸的也聽出一些門道。看著孫子有如此出息十分滿足，有時候連姜勤的床鋪都親自去幫忙鋪好才回自己房間睡覺。

天氣逐漸開始有些寒意，姜勤衣服在夜裡顯得有些單薄，一路匆匆回到房中卻看到姜大伯一臉凝重，對著一張畫紙出神。

走上跟前：「爺爺，怎麼了？」

姜大伯展開畫像，對著姜勤：「這人我似乎見過」

姜勤大驚失色：「你見過？！在哪裡？這可是朝廷國賊！有重賞！還是個王爺呢，叛國罪。」

「看著像，咱們山野村莊的，哪裡能出國賊？不能好高騖遠，早些休息才是」姜大伯放下畫像回房。

姜勤恭敬的扶著姜大伯：「孫兒記下了！」

回到房中又是一夜輾轉未眠，姜素素身邊那男子未遮蔽容顏之前比氣畫像到像幾分。可這又怎麼可能呢？姜素素又怎麼可能與官中的人摻和在一起呢？這兩人的關係顯然非同一般。

絕不可能，姜素素怎麼可能接觸到這些人。但是萬一……

心中思緒翻飛，疑竇叢生。

不知不覺間，天邊泛起一絲亮意，一夜時光匆匆而過。

姜勤看著臉色鐵青雙眼布滿血絲的姜大伯，關切的問：「爺爺，何事以致如此？」

「姜素素身邊…有個怪人，以前從沒見過，不是咱們村子的人，突然出現，還不願讓人看出面貌，特意易容了」姜大伯猶豫許久才開口。

姜勤略微沉吟片刻：「爺爺，我覺得你可能是思慮過甚，所以才睡不著的，別總想這些沒用的了，來我扶您回去再略躺一會兒。」

這話倒是沒錯，姜大伯年歲漸長，長久以來確實有些不堪重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