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神只是真正盡職敬業，有職業謹慎的工作者

古鐵咧嘴笑了，心中的火焰驟然爆發，像閃電一般貫穿全身。龍群的禁制也無法阻止這股熱力，如同霧氣遭到烈日暴晒，只能無奈的消散，無法遏制古鐵原本的能力。古鐵立刻啟動波紋功，弓腰屈膝貼近地面，整個人化作一張不斷拉開，越綳越緊的長弓。他抬頭注視信仰的源頭，維納斯正在緩慢的下墜，巨怪正緩慢的伸出大手，世界依然遲緩。

古鐵奮力蹬腿，落腳的地面坍塌炸裂，簡直像遭受炮擊。爆炸的推力作用身體，讓他變成一枚炮彈，直接橫越山谷。他瞥見下方快速后掠的草木，看見急遽逼近的巨怪。越是接近，越感覺巨怪的巨大，寬闊的後背如同一堵牆，雜亂的硬毛比豪豬更扎眼。危機的本能提醒古鐵，不要接近巨怪，至少別從背面硬搞。但古鐵咬緊牙關，提起左臂拽緊拳頭。護臂、護腕和手套一起爆裂，機械左臂急遽膨脹變化，變成一顆又粗又長，高速旋轉的鑽頭。

巨怪的身軀極其硬朗，後背更像坦克的正面裝甲，還有豪豬一般尖銳的硬毛。但古鐵還是擰腰揮拳，強行一拳搗入進去。刺耳的骨裂聲驟然爆發，彷彿鑿岩鑽車猛搞最堅固的石英岩。巨怪像波浪一樣劇烈變形，皮毛捲曲，血肉像番茄醬一樣**，外翻的內臟形成一朵怒放的爛肉菊huā。古鐵一擊穿透巨怪身軀，整個人都陷到裡面，直到釘在崖壁上。

最後，巨怪徹底碎裂，頭顱和四肢各拖著一小塊軀幹，稀里嘩啦的滾落山崖。

古鐵左臂釘入山崖，轉身伸出右臂，勾住維納斯的腰肢。維納斯傻乎乎的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古鐵。眼神起初很獃滯，突然湧出狂喜的淚水。她也不管古鐵全都是血，還有無數碎肉和內臟，摟著古鐵一通狂吻。古鐵拍拍她的屁股，欣慰的長長嘆息。直到失去才知道擁有的可貴，直到剛才，他才知道自己多喜歡這女人，多不願意失去她。

最後的巨怪看看古鐵，再看看支離破碎的同伴，爆發驚天動地的怒吼。它猛捶幾下岩壁，硬生生掰下幾塊巨石。古鐵摟著維納斯不好打仗，只好拔出左臂衝下山崖。一塊巨石呼嘯射來，他按住維納斯的頭，彎腰下蹲避開，巨石差一點砸到他的頭頂。又一塊巨石呼嘯射來，他雙手摟緊維納斯，向後跳出一筆。巨石擦著他的左肩掠過，也差一點擊中。

維納斯驚訝的喊：「哇靠，你後腦勺長眼睛啊？」

「我們都是靈能者，我的傻姑娘。」古鐵笑著說，又左轉避開一塊巨石。

「你用什麼靈能？」維納斯興緻勃勃的問。

「這個……」古鐵輕鬆跳到谷底，想了想笑著說：「本能。」

「如果你是艾爾達人，我是勉強能接受。」維納斯不高興的抱怨。

巨怪咆哮衝下山崖，手中還拿著一塊巨石，如同一個特大號天朝流氓，口號是『板磚在手，天下我有』，當然也能理解為天朝城管，口號是『秤砣在此，掃蕩宇內』。古鐵用右手摟維納斯，左手摘下盾牌，不閃不避的迎向這板磚或秤砣。撞擊隨後爆發，盾牌像易拉罐一樣變形，巨石像雞蛋一樣粉碎，古鐵保持姿勢不變，但雙腿釘入地面，一直陷入到膝蓋。

巨怪也不好受，抓握石塊的左掌震得皮開肉綻，鮮血大量流出，隱隱可見白生生的骨頭。但它畢竟塊頭大，能夠忍耐傷痛，又掄起右掌狠狠派出。古鐵略微調整姿勢，把變形的盾牌迎向巨掌。又是一次劇烈撞擊，打擊聲彷彿汽車對撞，但古鐵只是略微搖晃一下。巨怪沒能拍碎古鐵，右掌反而失控的彈開，失去平衡撲倒在地，啃了一大口爛泥。

古鐵拔出雙腳，看看破裂的靴子，笑著搖了搖頭。他提著破盾牌走到巨怪跟前，踢了踢巨怪的腦門。巨怪發出含糊的低吼，笨拙的抬起頭，露出醜陋兇惡的大臉。他立刻用破盾牌猛扇狂抽，把剛才吸收的暴力完全送還。只聽砰砰砰的一通爆響，巨怪被抽得面目全非，原本是純正山地大猩猩風味的臉譜，硬生生被扇成了原版韓國風味的大餅臉。

維納斯看不下去了，低聲說：「算了算了，它已經不成人樣了。」

古鐵停止抽打，想了想又說：「如果去韓國整容，又可能成人樣。」

維納斯想了想，無奈的說：「那再來三下，犯不著浪費體力。」

古鐵又猛力狂抽三下，然後扔開破盾牌，笑著說：「啊，舒坦。」

維納斯一眨不眨的盯著古鐵，眸中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義，似乎不僅僅是情義。

古鐵也凝視著維納斯，摘掉她額頭上的樹葉，笑著問：「你怎麼做到的？」

維納斯垂下眼帘，微笑著說：「先找個地方清洗傷口吧，傷口感染可不好。」

「你現在像一個真正的冒險者。」古鐵笑著說。

水往低處流。如果山間有水，那山谷的水源肯定是最豐富的。古鐵沿著山谷走一回，很快找到一個水潭。山澗的水流嘩嘩留下，形成一條小瀑布，風景很是不錯。古鐵和維納斯都脫光衣服，站在淺水中相互擦洗身體。——從昨夜到現在，維納斯一連奔跑十多小時，沒有一分鐘休息，全程是沒有路的荒野山林。這種〖運〗動量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維納斯達成這樣超越人類的奇迹，也付出嚴重的代價。她原本是珠圓玉潤的貴婦人，有圓滾滾的大*和大屁股，現在瘦得跟地球的職業模特一樣，乾巴巴的沒什麼肉，後背都能看見肋條。

古鐵撫摸她乾瘦的脊背，心疼的長長嘆息，不知該抱怨，還是該誇獎。

維納斯反手摸摸古鐵依然堅挺的腹肌，好奇的問：「你怎麼沒消耗？」

「我早就習慣了，在綠森的風暴之源，我可是每天跟各路魔獸賽跑，一炮就是幾百里。」古鐵打量維納斯的胴體，見她洗得差不多了，就抱起她上岸。維納斯蜷縮在古鐵胸口，瞅瞅自己明顯乾癟鬆弛的胸脯，突然很是自慚形穢，想要逃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古鐵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笑著說：「拜託，難道在你眼中，我是一個只在意外表的huāhuā公子？」

「你是好人沒錯，但人家是完美主義者。」維納斯不高興的嘀咕。

古鐵把她放在一塊平坦的石頭上，然後去洗衣服，生篝火，烘烤濕衣服。維納斯坐在旁邊看著，雙眼沒有一秒離開古鐵，蘊含一種複雜又強烈的神采。過了一會，古鐵把她抱到篝火旁，自己坐在石頭上，把她放在大腿上，赤身裸體的摟成一團。維納斯臉紅了，細聲抱怨：「我以前看見紅白把小米蘭搬來搬去抱來抱去，老感覺好笑，想不到自己也這樣。」

「所以才是壞兄妹組合。」古鐵拍拍她的屁股，笑著說：「感覺怎麼樣？」

「剛開始還好，現在越來越難受，喘氣費力，手腳發麻，整個人發虛。」維納斯說。

「很正常，長跑對身體的損傷很大，你又跑那麼久。你現在應該躺在床上，接受葡萄糖和氨基酸的點滴。」古鐵皺眉思索一會，突然抬頭看向天空，希望龍群能大發慈悲，空投一個醫療包下來。他很快驅散這個妄想，思考更加現實，更加可行的辦法。

維納斯歪頭靠著古鐵肩膀，閉眼思考一會，低聲說：「跑的時候，我……」

「等等，從頭開始，你應該躺在睡袋裡休息。」古鐵說。

「誰能躺住。」維納斯幽幽的說：「你走後不久，我就穿上衣服起床。腹肌和屁股都疼得厲害，胳膊也伸不直，但躲在一個陰暗角落，射一發冷箭還是沒問題。萬一你有危險，我也能做些什麼。哪知道我出去不久，還沒找到你在哪裡，先撞上兩隻巨怪。它們鬼鬼祟祟的爬，明顯不懷好意。我一時情急，就給它們一箭，然後轉身就跑，想把它們引開。」

「你怎麼想的，渾身僵硬酸痛，還敢打怪？」古鐵用力拍拍維納斯的屁股。

維納斯臉一下就紅了，氣鼓鼓的說：「當時誰有空想啊？人家又不是天朝的各種模範，見義勇為可以寫洋洋洒洒的心得，感謝黨，感謝國家，感謝社會；做好事能拍一大堆照片，採光賊好，背景還特主旋律。反正腦袋一熱，就那麼幹了。反正怪物嗷嗷的衝過來時，我心想『不跑快點，就會被吃掉』，然後就使勁跑，跑著跑著也不酸痛了。」

「危機能激發潛能，但你跑那麼久，怎麼做到的？」古鐵問。

「這就是我要說的。」維納斯盯著古鐵，眸中泛起一種異樣神采。

「你說，我聽著。」古鐵說。

「剛開始，我跑得很快，但跑著跑著，氣喘不過來，腿提不起來。」維納斯閉上眼睛回想一會，又凝視著古鐵，平靜的說：「如果在以前，我或許絕望了。但那時候，我想起你的話，凡事往好處想，保持樂觀的心態，然後專註的實踐，全身心的投入。我盡量往好處想，先想跑步減肥，又想鍛煉體能，還想超越自己，超越極限。我一邊想一邊跑，剛開始想得很雜，還是很累，但至少不恐慌絕望。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不知不覺忘記自己想什麼，很專心的跑。然後，我的這裡發熱。」她撫摸肚臍偏下的小腹：「散發一種舒服的熱量。」

「這裡？」古鐵按住維納斯的手，一起撫摸結實的小腹。

「是的，這裡面，我的子*，無數次被你那個……」維納斯語氣很直接。

「我知道我知道。」古鐵連忙說，臉也尷尬的紅了。

「那股熱量充滿我的身體，感覺就像……你在我的身體里，幫我跑步。我還學會許多技巧，怎麼快速翻越障礙物，怎麼踮腳快速下坡，怎麼手腳並用的攀爬，怎麼用翻滾化解高速跳落的衝擊。」維納斯一眨不眨的盯著古鐵，柔聲說：「許多時候，我有些精神恍惚，感覺是你在跑步，不是我自己在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用了什麼能力，教我跑路？」

古鐵輕輕撫摸維納斯的肚皮，沉思一會才嘆息：「不只是我。」

「什麼？」維納斯疑惑的問。

「你還沒問，我最後怎麼打敗那兩隻巨怪？」古鐵說。

維納斯歪頭想了想，甜甜的說：「創造奇迹不是你的愛好和特長嗎？」

「讓我打敗巨怪的，不是我，是你。」古鐵說。

「我？」維納斯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像小女孩一樣吐舌頭，明顯不相信。

古鐵拍拍她的臉蛋，柔聲說：「是的，是你。你別忘了，我的能力被龍群禁制，完全無法釋放。但龍群不是完全禁制，她故意留下一個破綻。作為一個被魅魔重度污染的半魔人，我還是能吸收情慾。作為一個點燃神火的准神，我能夠吸收……信仰。」他凝視著維納斯，輕輕嘆息：「這些天，我們閑著無聊念念叨叨，我把我的信念都告訴你。你接受了，認同我的信念，然後產生一種強烈的精神力，類似於崇拜，類似於慾望。它的名字是『信仰』。」

古鐵嘆了口氣，平靜的說：「你接受我的信念，產生對我的信仰。我不斷吸收這些信仰。這幾天的夜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你的信仰。只是當時不知道，也不知道怎麼用。在前不久，你墜落的時候，釋放一種類似呼喚，信任，期望的情緒。我感受到了，累積多天的信仰被點燃，能夠為我所用。然後，我創造了你所謂的奇迹。」

「是這樣嗎？」維納斯驚訝的問。

「是的，凡事都有前因後果，當時的爆發，不是巧合。」古鐵說。

「那我跑得風風火火，又是怎麼了？」維納斯不停撫摸小腹。

「我一次又一次的灌滿你。」古鐵有些羞慚，但還算直率的回答：「對於我這種嚴重魔化的魅魔術士來說，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都蘊含魔力，那些精華物質當然更多。你被灌了無數次后，身體早就充滿我的魔力。當你集中一切精神時，能夠吸收我的魔力，得到一個突破。毒液突破理性與感性的界限，灰燼突破生與死的界限，你跟她們一樣，也突破了界限。」

維納斯漫長的沉思一會，疑惑的嘀咕：「你的魔力，我的信仰？」

「是的，這會我們的爆發，都是我們日常的累積。」古鐵說。

維納斯又思索一會，才問：「也就是說，你能吸收信仰，是一個真正的神？」

古鐵搖搖頭，笑著說：「別把神看得高高在上，其實人與神沒有真正差別，神與惡魔也沒有差別。惡魔可以吸收慾望，神與惡魔沒有本質區別。許多半魔人能吸收慾望，神與半魔人也沒有本質區別。在領悟反饋神力之前，我也能吸收情慾，只不過那些情慾，我只能用來療傷和恢復，沒法〖自〗由使用。神其實只是……」他沉默一會，才嘆息：「很有職業精神的人。他們為工作付出一切，把技術升華成藝術，把職業精神融入靈魂。然後，他們有些不同。當別人認同他們的職業時，他們能吸收別人的認同感。這就是神與信仰。」

「這麼簡單？」維納斯疑惑的問。

「簡單的說，就這麼簡單。」古鐵說。

「那掃馬路的大叔專心掃馬路，得到所有人認同，能成為掃馬路之神？」維納斯問。

「當然可以。」古鐵很確信的說。

「那瑪各是不是可以成為『茶神』？」維納斯又問。

「沒錯。」古鐵想了想，笑著說：「專心做一件小事，把小事做到極致，確實可以通神。但掃馬路的信仰，茶的信仰，也只能掃馬路和喝茶，不能殺人放火。所以智慧神不擅長打硬仗，戰神不擅長投機倒把。我的神力是樂觀、吸收、反擊，只能吸收本性類似的信仰。你對我的胡思亂想很多，但我只能吸收一部分，比如你的樂觀，你的忍耐，你的專註。吸收這些信仰之後，我的神力可以增大，但不會改變。所以，職業很重要，也就是神職。」

「噢，明白了，瑪各如果成神，也只是茶神，只是喝茶出神入化。」維納斯說。

古鐵想了想，笑著說：「好了，別說瑪各了，她聽見會傷心的。」

維納斯撲哧笑了，突然甜甜的問：「我的神明大人，那人家是你的頭號信徒了？」

古鐵想了想，笑著說：「應該是吧。」

「你的信徒越多，你的神力越強？」維納斯又問。

「是這樣沒錯，但信徒必須真正接受我的信念，才能真正的信仰我。」古鐵想了想，笑著說：「如果用天朝做例子，信徒不能像黨員一樣，喊著光輝的無產階級口號，但老婆孩子都在國外，自己有許多別墅、豪車、名表，還有若干個情婦，整天山珍海味，小日子比大資本家更豐潤。這樣的信徒沒有任何信仰，所以呀，信徒不是說有就有。」

維納斯眼睛一轉，笑嘻嘻的說：「嗯嗯，跟我說說你的事情。」

「什麼事情？」古鐵不解的問。

「從出生開始，全都說一遍。」維納斯說。

——）————————

PS：第一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