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真正的戰士不需要理由，只需要享受

當紅白喊出『基因種子』一詞時，同盟會的五個玩家表情都變了。魔薇皺緊眉頭，溫婉從容的消失不見。晨星眨一下眼睛，又連眨幾下眼睛。多恩眼睛一亮，似乎聽見什麼好消息。斯溫依然是撲克臉，但指尖閃過一絲電火huā。天樓最為誇張，瞪大眼睛拽緊拳頭，彷彿昨天老婆生一個孩子，被醫院當做死嬰扔垃圾桶，今天突然聽見死嬰活過來了。

古鐵立刻知道紅白的發現不同尋常，就問：「基因種子是什麼？」

「基因種子是一種泰若科技。」紅白〖興〗奮的說：「泰若的戰鬥修士可以把精神、思想、能力濃縮到一顆種子中，然後把種子植入新兵的身體。新兵吸收老兵的經驗，就飛快飛快的變成老兵。嗯嗯，根據黑白的專業測評，這基因種子不是普通的泰若科技，非常值錢。」

「噢，多麼值錢？」古鐵問。

兩隻小傢伙把籮筐抬到談判桌旁，從裡面取出一口金屬罐，跟大可樂瓶一般大，罐身印著一行大字『基因種子專用存儲罐』，下面還有一行標記。紅白小眼睛圓溜溜亮閃閃的，〖興〗奮的喊：「古鐵哥哥，你看，罐身使用一種超級高性能的金屬陶瓷，防輻射，防腐蝕，耐高溫，耐低溫，大概要五千星鑽。罐子還內置核能電池和微型冷卻系統，可以長期低溫冷藏，這套系統大約要七千星鑽。嗯，光罐子就一萬二，那麼裡面的寶貝該多少呢？」

「確實，如果我有一萬二的罐子，肯定存放一百二十萬的寶貝。」古鐵誇張的說。

「嗯嗯嗯，肯定很值錢。」紅白小眼睛笑眯成月牙兒。

「有沒可能是空罐子？」古鐵又說。

「才不是，紅白對錢的直覺絕對不會錯。」紅白小眼睛一瞪，兇巴巴的大叫。

黑白忍無可忍了，大聲說：「重點不是錢。」

紅白頓時眼神茫然了，皺著眉心問：「除去錢，還有什麼重點嗎？」

「當然有。」黑白說。

紅白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疑惑的問：「可以吃嗎？但不可口的樣子？」

「除去錢，就只有吃？」黑白不悅的反駁。

紅白小眼睛一亮，〖興〗奮的說：「跟古鐵哥哥一起玩？」

「不是。」黑白一個腦崩甩在紅白的額頭，大聲說：「罐身是一種很高端的太空材料，輕盈堅固，經歷亞空間風暴也沒有腐蝕痕迹，泰若文明沒有這樣的工藝，只可能是伊姆文明。但伊姆文明的風格很簡約，不論餐具還是太空母艦。你看這裡……」黑白指指罐蓋的旋鈕：「邊緣有艾爾達風格的huā紋，估計是設計者是艾爾達人，或者仿照艾爾達風格。如果泰若玩家儲存自己的基因種子，會使用伊姆材質，艾爾達風格的冷藏罐嗎？」

紅白眨眨小眼睛，綳著小臉嚴肅的說：「黑白，你反覆強調它很值錢嘛。」

「你……」黑白頓時無語了。

「可以打開罐子嗎？」古鐵問。

「冷藏罐有雙重鎖定，需要兩把鑰匙一起，我們一把都沒找到。」黑白說。

「有沒有非傳統的解法？」古鐵笑著問。

黑白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用水洗掉罐蓋的污痕，然後拍拍紅白的小嘴。紅白捧著罐子張開小嘴，露出潔白整齊的小牙齒，尖細的小犬牙像毒蛇一樣鋒銳。但古鐵突然卡住紅白的小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同盟會玩家們。——在這之前，古鐵一直暗中留心同盟會玩家的表情。當紅白拿到罐子時，他們在意得不得了。當紅白和黑白講述罐子的性能時，他們更加緊張。但是現在，他們不怎麼緊張了，有人無奈的微笑，有人輕蔑，有人疑惑。

古鐵微笑著問：「諸位閣下，罐子被強行打開之後，可能有哪些不良後果？」

「冷藏罐被強行打開，可能導致冷氣泄露，基因種子升溫壞死。」魔薇說。

「那你們不在意……這些種子壞死？」古鐵笑著問。

「當然介意。」魔薇直率的回答：「如果你們要脅迫我們，請至少嚴肅一些。」

「噢，你們認為我們不嚴肅，那麼……」古鐵上下打量魔薇，很快注意到魔薇掛在腰上的武器——艾爾達玩家都多才多藝，先知能近戰，德魯伊能狙擊，所以魔薇攜帶的武器挺豐富，一把衝鋒槍，一把細刺劍，還有一面huā哨精緻的小盾。魔薇察覺到古鐵的意圖，微笑著說：「這是艾爾達特製的秘銀陶瓷，比金剛石更硬，比干松木更輕，還有十二重強化附魔。」

「秘銀？」古鐵熱情的說：「務必借我一下。」

魔薇猶豫一會，取出盾牌交給十六檢查，然後由十六轉交給古鐵。古鐵拿著盾牌掂了掂，放在紅白的懷裡，拍拍紅白的小腦袋。紅白捧著盾牌聞了聞，張開小嘴咔嚓一口。一直笑容婉約的魔薇頓時傻眼了，豐滿的紅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沒能說出口。紅白小眼睛笑眯成月牙兒，捧著盾牌一通嘎嘣嘎嘣的猛咬，每一口都留下一個缺口，就跟吃大餅一樣輕鬆。

不一會兒，她把最後一塊盾牌碎片塞入口中，嘎嘣嘎嘣的咀嚼吞下，意猶未盡的長長嘆息，然後捧住冷藏罐再度張開小嘴，露出白生生冷颼颼的牙齒。同盟會的三巨頭一起站起來，大聲喊：「別。」古鐵又掐住紅白的小嘴，笑著說：「噢，現在足夠嚴肅，充滿緊迫感？」

「我錯了。」魔薇連忙道歉：「我已經付出慘痛代價，完全知道錯了。」

晨星也說：「古鐵，如果你真想談判，那絕對不能咬。」

「裡面有什麼？」古鐵問。

晨星看一眼多恩和魔薇，苦笑著說：「毒液是他的妻子，灰燼是他的靈能，他擁有多元宇宙最頂尖的生化專家和靈能大師，就算我們不說，他也能弄明白，所以……」他聳聳肩，無奈的嘆息：「唉，這些年，同盟會一直在研究一個項目，以泰若的基因種子技術為基礎，加入隆斯的生化科技和艾爾達的靈能，讓玩家得到無限重生。更加直白的說，給玩家存一個檔。一旦GAME-OVER，就用存檔製作一個克隆人，把靈魂召回到克隆人〖體〗內，實現讀檔重來。這個冷藏罐中，泛著幾百份存檔，不只是泰若玩家，還有其他文明的。」

「如果只是存檔，那再存一份也沒關係吧？」古鐵說。

「很多存檔的玩家已經OVER，指望這些存檔復活呢。」晨星說。

「明白了。」古鐵笑著說：「那它可以做談判的籌碼？」

「是的。」同盟會三巨頭齊聲說。

古鐵把罐子放上談判桌，微笑著說：「繼續。」

多恩沉默一會，坦率的說：「我們還是那個道理，你們不能扣著我們的人質，逼我們與你們進行所謂『公平、公正』的決鬥。但你們目前是勝利者，我們必須尊重你們的勇武和力量。所以一場交易是合適的，你們歸還俘虜和物品，我們交出匹配的贖金。」

「這才像話。」古鐵笑著說：「交易不分貴賤強弱，只看價碼是否合適。」

「你們是否可以提供一份俘虜名單，不論玩家與否？」多恩問。

古鐵笑著說：「這些技術性的工作，就交給文官。」

知更鳥取出一個晶元交給十六，淡淡的說：「這是目前的名單。」

「目前？」魔薇很敏感，立刻察覺到知更鳥的關鍵詞。

「十六通知我們去開會時，我們正在進攻一處基地。」知更鳥裝模作樣的看一眼手機時鐘，平靜的說：「我們到達這裡的，大概快半個小時，第一階段的進攻應該已經結束，第二階段正在進行。順帶一提，登陸戰的指揮官是藍龍，就是你們剛剛見過的男主角。」

同盟會玩家們一起看著古鐵放在桌上的電子書，臉色頓時很難看，然後一起看向七號，似乎尋求仲裁什麼的。七號淡淡的說：「你們正在談判，還沒達成正式協議。所以多恩，你和同盟會審判庭都不屬於競技場的參與者，不受我們的監管與保護。但是……」他看向古鐵，似笑非笑的說：「玩家古鐵，你確認你這麼做，會讓你謀取利益，而不承擔風險？」

十六輕哼一聲，淡淡的說：「七號，你管得多了。」

「我不這麼認為，作為競技場的主持者，你和我都應該讓決鬥公平公正的進行。」七號挺嚴厲的說：「我們的義務，不僅要保護自己的客戶，還要監督自己的客戶，讓他們以正確態度參與決鬥。一邊談判，一邊侵略，這明顯是不合理的。通俗的說，這很不厚道。」

「那讓你的客戶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央求『請輕點打臉』呀？」十六很不客氣的說。

七號明顯不悅，無奈的說：「十六號，我的資歷比你深，你應該尊敬我。」

「確實，但七號前輩，現在是我的客戶騎在你的客戶身上，我不著急。」十六說。

七號很無奈，面無表情的說：「你們繼續談吧。」

多恩沉默一會，沉聲問：「你們是否有誠意，與我們進行一場公正公平的決鬥？」

「要不我們現在就比劃比劃？」古鐵微笑著問。

多恩皺緊眉心，目光閃爍的打量古鐵，似乎在認證考慮。晨星突然用力拍桌子，無奈的大聲說：「夠了夠了夠了，多恩，你的雙手多少年沒沾血了，怎麼能跟這些天天打仗的野蠻人比。如果你被砍了，同盟會全面進攻，我的競技場就完蛋了。你給我乖乖點，現在由我接受談判。為什麼最不希望你們加入的我，竟然要幫你們說話。戰神在上，同盟會果然從皮到骨爛透了，需要徹底整頓。」他嘆了口氣，看著古鐵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古鐵想了想，平靜的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晨星說。

「我不知道。」古鐵坦率的說。

晨星想了想，笑著說：「那假話呢？」

「你們必須接受三個條件。」古鐵斬釘截鐵的說：「第一，所有參與競技場的同盟會組織，包括審判庭和西土同盟會，全面從西海岸地區撤離；第二，如果你們的贖金合適，俘虜可以全部還給你們，裝備和情報由我們自己決定；第三，下一輪競技場，你們必須滿員利用所有名額，天樓必須參加，還必須是首發。開場之後，他跟我中路單挑，然後是正賽。」

晨星皺緊眉心，沉聲問：「有必要這樣嗎？」

「宜懸頭槁於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古鐵平靜的說。

「我接受。」天樓有些不自然，但還是斬釘截鐵的答應。

晨星沉聲說：「我們詳談第二點，你們在那頭的進攻，馬上全部停止。」

古鐵聳聳肩，向十六點點頭。十六什麼表情都沒有，就有一個光門出現在旁邊。知更鳥走入光門內，但不到半分鐘就退回來，輕輕嘆息：「抱歉，戰場非常混亂，像抱團的章魚和烏賊一樣難以分開。你們的人比較多，北方的雪絨huā聯盟，西北的深精靈聯盟都來了。從戰場的局勢來看，雪絨huā和深精靈打得不可開交，我們就想拉架也拉不住。」

「什麼？」古鐵、羅格、晨星、魔薇、多恩一起站起來。

「我也不知道。」知更鳥很無辜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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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后，太陽西斜，綠森廢墟暮色沉沉。長桌依然在爛沼澤旁，談判的眾人依然坐在原位，但氣氛完全不一樣。凝重，壓抑，讓人無法喘息，彷彿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古鐵翻開一頁接一頁的合約，用特製的鵝毛筆書寫自己的名字。在長桌的另一側，晨星和多恩也在簽名，一頁接一頁。幾分鐘后，三人相繼放下筆，分別把合約交給自己的聯絡官。

十六淡淡的說：「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一切紛爭必須在競技場上解決。在競技場上，你們可以不折手段的相互暗算，但離開競技場，你們必須停止任何鬥爭。多恩，晨星，你們的組織必須全面撤離西海岸領域。古鐵，你要交還所有俘虜，以及107件物品。在第三輪競技場的開場前，委員會將為古鐵與天樓安排一個特別舞台，進行一次死斗。」

眾人一起站起，沉聲說：「以戰神之名。」

「談判結束。」十六和七號一起說。

晨星走到爛沼澤旁，眺望那艘朽爛的航母，眸中閃耀一種奇特的神彩。晚霞傾瀉，為他鍍上一層金紅色光暈，讓他如神明一般絢麗。古鐵走到他身邊，並肩眺望那艘航母，淡淡的說：「幾個月前的那個晚上，我也是在這裡，看著那艘船，真是一艘漂亮的好船。」

「它現在也很漂亮。」晨星輕輕嘆息，含有一種微妙的悲傷：「自然的美麗不是活潑的新生，也不是輝煌的壯大，而是生與死的循環。嫩芽會長成雄壯的大樹，但大樹終有一天會腐朽，就像這艘船。表面上，死亡是可惡的，腐爛讓人憎恨，但沒有死亡和腐爛，又怎麼能有下一輪新生。對於以大樹為食的細菌、真菌和昆蟲而言，腐朽的大樹是美好的，如同農夫讚美大地母親。如果它不徹底腐爛，空出一塊肥沃的土地，也沒有另一顆新芽。」

「你想得真多。」古鐵說。

「你在想什麼呢？」晨星問。

「今朝有酒今朝醉，每天開心就行。」古鐵說。

「你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戰鬥？」晨星問。

「當然有想過。」古鐵一本正經的說：「我剛從綠森蘇醒的時候，樹葉怪想幹掉我，龍鴉想幹掉我，怪獸想幹掉我，玩家像幹掉我。我的想法是『誰想干我，我就**』。幾個月前的晚上，我站在這裡，望著那艘船的時候，心中在想『他們干我的兄弟，我**他們』。現在的情況複雜很多，但基本道理還是一樣，你們想干我，那我狠狠的**你們。」

晨星沉思許久，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你是對的，這是真正戰士應該有的想法。戰士的存在意義是什麼，戰鬥。戰士只需要戰鬥。為什麼戰鬥？戰鬥的意義？戰爭的理由？這些是政客和學者該操心的。繼續保持下去，別像我們一樣。」他拍拍古鐵的肩膀，轉身看著多恩、魔薇、斯溫、天樓，微笑著說：「其實，我們的命運一開始就註定了。」

「殿下。」魔薇眉心微微皺緊，隱隱在憂慮什麼。

晨星回頭看一眼朽爛的船，向七號說：「我們該走了，有很多工作要做。」

七號點點頭，和同盟會玩家一起突然消失。古鐵對十六說：「你帶知更鳥和羅格先回去，知更鳥代我管理五頭龍。我留在綠森靜一靜，陪紅白和黑白一起撿撿破爛，享受一下榮歸故里的冷艷高傲。當初走得太急，留下很多遺憾沒解決。過幾天，我會自己回白城。」

十六似笑非笑的看古鐵一眼，帶著知更鳥和羅格突然消失了，連桌椅一起消失。

古鐵默默站立一會，突然伸手抓住一隻路過的飛蟲，嘿嘿的怪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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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一直在構思劇情，構思得太多，反而沒空碼字，唉，(未完待續。